姬千雪幾乎找遍了整個東陵王城,可問遍了所有人也沒一個認識夜天陌。難道他真是憑空從地裏長出來的?可就算是長出來的總也有個根吧。問的時候除了名字也實在說不出別的特征,形容起來也隻有一句話:總之是很美很美的男人就對了。這王城裏的女人倒也像是串通好了似的,口徑統一得很,答的卻是個問句:東陵王城裏有比風少爺還好看的男人嗎?
風少爺是個什麽人?能比夜天陌還要好看嗎?懶得理他,還是找到夜天陌最要緊。
前麵有一個農婦模樣的大嬸兒,千雪趕緊跑上前去,甜甜地笑起來:“請問這位大嬸,我想找一個叫夜天陌的男人,您認識嗎?”
“找男人?!”那大嬸突然轉過頭,一臉凶相地看著她,嚇得千雪趕緊退後了幾步,“你家男人也跑了?”
千雪愣了一下,還沒反應回來是怎麽回事。那大嬸又繼續凶神惡煞地說:“不用找了!你家男人肯定也是去青樓妓院了!”
“啊?青……什麽院?”千雪顯然是聽不明白。
大嬸怒不可遏:“你這糊塗丫頭。怪不得管不住自家男人,連這都不知道?還不趕緊去‘翠紅樓’找找看!”
姬千雪雖然對這一頓淋頭訓斥很是不滿,可到底算是問出了個具體位置,嘿嘿,原來夜天陌在‘翠紅樓’啊。歡歡喜喜朝大嬸鞠了一躬,美滋滋地跑開了——小夜啊,看我這回找不找得到你!
大嬸對這個素不相識的丫頭實在是恨鐵不成鋼:男人都泡窯子去了,居然還樂成這樣:“這女的有毛病吧。”
“翠紅樓”這三個字打聽起來果然要容易得多,不一會兒功夫姬千雪便找到了這個地方。剛到了門口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且不說外麵張燈結彩一派喜氣,跟夜天陌的氣質完全不符。就衝這些摟摟抱抱的男男女女她也能覺出其中的蹊蹺。不對,一定是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
千雪抓住一個門口捏著紗巾招搖的濃妝女子,問道:“姐姐,這座樓子的老板在哪裏?”
那女子看問話的也是個女子,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就在那裏麵。”說罷又朝翠紅樓中扯著嗓子叫了一聲,“曹媽媽,有個小姑娘找你。”她剛一叫完,果然有個渾身珠光寶氣的婦人一扭一扭地走了出來。姬千雪立刻乖巧地露出笑容,小酒窩小虎牙雙管齊下,甜甜地叫起來:“你好啊,曹媽媽,你真的好漂亮啊。”
那老鴇起初見來者是個女子,本想冷冰冰地被打發了去。可誰知這小丫頭的笑容聲音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任她這樣見慣了場麵的人也無法不被她所打動,臉上立刻堆了笑臉:“哎呀,小姑娘可真會說話。”千雪笑得“真誠”極了:“我才不會說話。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嘴裏藏不住話,心裏想什麽就一定要說出來。所以要是不誇誇曹媽媽心裏就老不痛快的。”
曹媽媽被誇得臉上跟開了花兒似的。她自恃閱女無數,可還沒見過這麽特別的丫頭,不止相貌長得水靈漂亮,話更是說得讓人明明知道是奉承,心裏還樂意得不得了。這麽一想,心中立刻有了如意算盤:如果將她招來自己的翠紅樓,那可真是抱了棵搖錢樹咯!
千雪見曹媽媽高興,趕緊開始講重點:“請問曹媽媽,您認不認識一個叫作夜天陌的人呢?”
“夜天陌?”曹媽媽心中生疑,“他是你的什麽人?是……你的夫君?”
不知怎的,聽到“夫君”二字,再想到那個黑衣男子俊美非常的臉,千雪不禁就紅了臉,嘴上卻否認道:“也不是……隻是認識的人。有人說他在這裏,我就來找找他。如果他不在我就先走了。”
曹媽媽立刻猜度起來:八成是這姑娘的意中人到這裏來尋歡作樂,她才特地到這裏來找。看她那副臉紅羞怯的樣子,定然是個涉世不深的嫩娃娃。
這便好辦了,她姓曹的並不是個心善的主。見到姬千雪這麽個打著燈籠也難尋的搖錢樹哪肯輕易罷休。眼珠子骨溜溜一轉,立刻笑著說:“不不不,姑娘要找的人就在裏麵。不就是夜天陌嘛……我認識的。熟悉得很,熟悉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