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塢之中,一雙雙幽碧色的眼睛緊緊注視著山頂一舉一動,森然的狼牙發出比月色更加寒冷的光澤。成群的野狼像衛兵一般守護著他們的主人,依舊還是寒江,卻有了一個更加高貴的身份。
不是狼相,而是狼首。
石桌上擺著獸骨酒具,琥珀色美酒十分誘人。寒江優雅地端坐在石凳上,手指輕輕擊打獸骨,竟有種說不清的高貴。突然聽見狼群中一陣**,微微一笑,他要等的人來了。
寒江立刻起身相迎,舉手投足之間氣質高華,明明如月。
群狼喘息著給來人讓出一條道,來的是一男一女,穆臨風和冷薇。寒江笑如一江春水:“大巫司,你可算來了。”
穆臨風與寒江秉性不同,但彼此倒有些惺惺相惜之意,雖然相交不多,卻有如老友。穆臨風沒好氣地一瞪眼:“我就知道是你,信上說譚家人沒了,你藏哪去了?”
寒江不生氣,反笑道:“你別亂栽贓。我可沒那本事藏得住譚家,隻不過我人多勢眾比你先找到。比你先下手為強,弄清了你想知道的那些真相。”
穆臨風哼一聲,徑直坐下去端起獸骨杯,琥珀色美酒一飲而盡。這才慢悠悠道:“你道我會相信?老爺子對我跟小雨都不肯講實話,對你這麽個邪道之人會盡數相告?”
寒江也坐下:“那時保密隻是時機未到。更何況……”他端起另一個骨杯,隨意在手中轉了一轉,盯著蕩開的酒水,眸底隱笑,“邪道自有邪道的辦法。”
穆臨風“噔”地放下杯子,寒江明白他的意思,忙道:“你盡管放心,老爺子一點沒傷到,我做事向來有分寸。”穆臨風這才放下心來,哈哈一笑,對寒江頗為讚賞:“你小子能耐啊!”
寒江這才想起注意穆臨風身邊的女子,看清之後寒芒一閃,狼的犀利:“冷薇?還沒死心?”上次他們打過照麵,隻以為她還要暗算穆臨風。冷薇被狼眸盯得渾身發冷,愣住不語。
穆臨風解釋:“這是我親妹子穆詩雨!以前的事她都這回當真想起來了,她認得我是她哥,你倒對她客氣些。”
寒江笑容瞬間一暖:“哦,原來已經記得,那就好。”再看冷薇之時眸間寒意早就消散,性情多變迅速,狼的習性,“多有得罪,我以為你仍是夜天陌的卒子。”
再聽到“夜天陌”幾個字,冷薇立刻變了臉色,卒子……她倒寧願現在還能做他鞍前馬後的一名小卒,那樣至少可以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一念之下又不禁麵露愁容。
寒江知曉其中微妙,見情態尷尬,立刻換了另外的話題:“沒想到這短暫光景東陵發生了那麽多變化。”
穆臨風早就朝四周環顧觀望過,注意到寒江的狼群陣勢與以前大不相同,肅整之中更添幾分氣派,心下了然,笑起來:“行啊,看來這仗你打得不賴,謀權篡位當上正主了。”
“喂,巫司大人您說話可注意著點兒,什麽叫‘謀權篡位’?本相這是順應人心改朝換代,若不然怎麽扶持您那位神女夫人當上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