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

“鬼門之中的十萬幽魂，才是關鍵。”然而說到這裏，齊榮卻停了下來。隻是笑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少主，倘若夜天陌夠聰明便能夠揣度出他此刻用意。

而夜天陌又的確是個聰明人，雖說齊榮是根搖擺不定牆頭草，但此刻既然倒向他，又何樂而不為？他笑：“左使大人有話請講，天陌願聞其詳。”這態度已經是對齊榮棄暗投明的肯定。

齊榮立刻接著往下說：“十萬幽魂是千年冤魂之怨念結成，吸收天地山川之精氣，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量。但是這力量太過陰毒，倘若一個運用不當便會反噬其主。就連主公也不自信也完全掌控他們，因而從來沒有使用過。”

夜天陌如夢初醒：“所以說鬼門之中除了冰芷神女的封印外，還有另一個封印？”

“正是如此。隻可惜這兩種封印一正一邪，徹底打開鬼門實在是很難的事。恐怕、天底下沒有這樣亦正亦邪的人物存在。”

亦正亦邪。夜天陌聞言突然起身。是的，他的猜測果然沒有錯——姬千雪！那個亦正亦邪的少女，一定便是打開這鬼門的鑰匙！

齊榮見夜天陌這般神情，笑了起來：“看來少主已經找到辦法了。那麽、齊某便等著少主的好消息了。”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少主的傷勢不輕。在下略表誠心，還請少主笑納。”

夜天陌輕點了點頭，冷薇立刻接過丹藥。那齊榮再拜了一拜，才十分得意地離開了這裏。

冷薇見他走遠才回頭，有些擔憂地看向天陌：“少主，那個齊榮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夜天陌沒有應聲。他伸手拿過冷薇手中的丹藥，正要喂入口中，卻被冷薇一把擋住：“少主恕屬下無禮！這藥萬不能吃！”

“你怕他給我下毒？”

冷薇不置可否：“少主還是小心為妙。”

“放心。”夜天陌朝著齊榮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眸中有難以揣度的神色變化，“他還沒有那個膽子。”說完，將那顆丹藥一口吞了進去。

“可是少主真的要利用鬼門之中的十萬幽魂麽？聽方才齊榮所說，那太過冒險了，連主公都無法掌控的力量，少主您還是不要……”

鬼族少主的目光像寒劍一般刺向她：“怎麽？他做不到的事情我就不能做到？”

“少主息怒！”冷薇嚇得跪倒在地，“屬下不是那個意思，冷薇隻是擔心少主安危。”

“擔心？”夜天陌的笑容冷漠卻有寂寥，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會真的擔心他麽？他根本不屑於這樣的安慰，但語氣卻明顯比先前稍稍緩和了一些，“義父並不是沒有掌控幽魂力量的方法，隻是他害怕。有情的人都怕死。我不一樣。”

厲殘痕對藍冰芷的情究竟到什麽地步，恐怕也隻有自小在他身邊長大的夜天陌看得最為清楚。鬼首並不像外界傳聞那般無情無義，如果他對於冰芷神女僅僅隻是利用和報複，又怎會在幽冥之地哀痛百年宿夜難寐？有情便有牽掛，因而無法從容麵對生死。厲殘痕當然不想死，他忍受著病痛苟延殘喘到如今，不過便是為了找到藍冰芷。

但夜天陌不同。他無情，孑然一身。即便失敗了又何妨？不過一死罷了。無牽無掛，無畏生死。於是才敢殊死一搏，甘願冒險取得那危險至極的力量。

“少主……”隻要他臉上現出一絲痛意，冷薇必然比他痛上十倍。

“姬千雪亦正亦邪的力量一定可以破解鬼門封印。”夜天陌臉上的隱痛稍縱即逝，銀月映著他的銀發，墨珍珠在夜色裏閃著幽暗的光。

“但少主您根本無法控製她，如果再像上一次受傷……”冷薇咬咬牙，“這絕對不可以。”

夜天陌看向此刻焦急的女屬下：“你有更好的辦法。”

冷薇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猶豫，然而抬頭對上天陌深邃的眸子，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有。”見夜天陌看她，她隻好再一咬牙繼續說下去，“姬千雪那個丫頭似乎喜歡少主您，因此您可以用當年主公對待冰芷神女的方法。”

夜天陌微蹙的狹長眼眸中藍芒一閃，嘴角漫上一朵罌粟般的微笑：“對我來說有些難度，不過……確實不錯。”

暗夜的死神緩緩張開黑色雙翼，皎月的銀輝為他鍍上一層誘人的寒光。嗜血的蝙蝠隨著死神向著同一個地方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