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薇立刻跟上：“是。”然而此刻情形對於夜天陌來說卻有些意外，分明還沒有完成血盟的所有步驟，那些幽魂卻正全部隨他離開。這真算是個意外的驚喜，雖然有些小小的失誤，但鬼門的十萬幽魂還是已經聽命於他。

穆臨風打破結界來時隻看見夜天陌消失的黑影，想追上去探個究竟，但千雪性命危在旦夕，他便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從地上抱起姬千雪，匆匆返回東巫山。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個嘰嘰喳喳總也閑不下來的臭丫頭突然之間變得這樣安靜，一聲不吭地在他兩臂之間，緊皺的雙眉間有狠而深的苦痛。倘若他從未見過原本快樂無憂的千雪他不會像此刻這般對她感到有些……心疼。

居然會心疼。

這一路上穆臨風恨不能生出一雙翅膀，趕路的顛簸讓昏睡的千雪有些清醒過來，眼睛還未能完全睜開，嘴裏卻一直喃喃叫著那個名字；“夜大哥……夜大哥……”

穆臨風抱緊她，腳下一刻不敢停歇：“臭丫頭！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們的新帳舊賬還沒有清算，你休想就這麽賴掉！”

“夜大哥……”那聲息一點點低下去，變得細若遊絲。

他足尖點地疾馳，速度已經近乎於飛了：“姬千雪，用你耍賴耍狠的那股子勁給我堅持下去！整個東陵還等著你，要想死可沒那麽容易！”

“東……陵……”她整個身子陷在臨風的懷裏，終於，模糊不清地發出那樣單薄的兩個音節。

“對！東陵！”穆臨風一邊飛馳一邊拚命試圖喚醒她的意識，“你要死便死，卻還要千千萬萬東陵人給你陪葬？！如果你忍心幹脆就這麽死掉好了！”

姬千雪皺緊眉頭，臉上現出極其痛苦的表情。顯然，她是在用自己的意識與死神做艱難的掙紮和抵抗。她當然不能這麽死掉，雖說她向來迷糊不清，可畢竟是個言而有信之人。更何況她答應的事認定的事從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這次也一樣。東陵……那是她肩負的使命。

她終於、終於艱難地掙開眼睛，強烈地光線刺穿眼底的黑暗，她看清了，那個鬢發汗濕的白衣男子，是穆臨風。她咬牙：“阿風……我……要活下去……”

“是，你要活下去！必須活下去！天下還有好多美味佳肴你還沒有嚐過是不是？死了豈不可惜！”

千雪當然明白他的用意。她聽了這話輕輕點頭笑起來，淺淺的酒窩、小小的虎牙。穆臨風微微怔了片刻，也許他從來都忽略了這丫頭笑容背後的樂觀與堅強。

他深吸一口氣，沉道：“你抱緊我。”千雪吃力地將手緊了緊，穆臨風忽然揚起折扇，不知哪裏刮來的一陣狂風，將他們向前迅速拖去。

他本是擔心她的身體無法承受住狂風咒的襲卷，可是看見她的笑容後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姬千雪，他從前當真是小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