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穆臨風和姬千雪進了王城,找到一家客棧投宿。
“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穆臨風從懷裏掏出銀子:“住店。”
小二繼續問道:“那是要一間還是兩間?”
姬千雪猛一拍桌子:“廢話!當然是……”突然被穆臨風捂住了嘴,接著聽到他無比肯定地繼續說下去:“要一間。”
千雪狠狠地瞪他,張口便要朝他的手心咬過去,穆臨風立刻拿另一隻手掰過她的腦袋。見小二狐疑,臨風趕緊從容地笑了笑:“我家娘子跟我鬧別扭。”
那小二也極為識相地點點頭:“那小的立刻為兩位準備著去。”說罷上了樓。
穆臨風這才鬆開手,立刻被姬千雪咬了一口:“你發什麽瘋。”千雪狠踹他一腳:“你什麽意思?想趁機占我便宜?”
臨風哭笑不得:“你到底有什麽便宜可以讓我占?”千雪哪肯罷休:“那你為什麽隻要一間房?還有,誰是你的娘子?”
他用折扇敲她的腦袋:“不是你自己要當我娘子的?這麽快就忘了你那出尋夫的好戲?”
千雪想起來曾經那樣捉弄他的戲碼,一時理虧,可自然不能輕易認錯:“哼,一個大男人還跟我一個弱小女子計較,小氣得要命。”
“弱小?你?哈,你勉強還能算是個女子吧,但這弱小……還真沒看出來。”
千雪冷瞪他:“我不跟你住一間房。”穆臨風笑答:“那可由不得你。”
“穆臨風!”
“沒用,叫什麽都沒用。你以為我還學不乖麽?上一次跟你兩間房,結果讓他把你擄走。”穆臨風眸子裏忽生出一瞬傲氣,“前兩次都是我大意,誰也沒能耐把人從我穆臨風身邊帶走三次。”
穆臨風一貫是事不關己的風流態度,可一旦認真起來卻有一種舍我其誰的霸氣傲骨。當然,在他的另一麵,是東陵大陸的巫司。挑戰他權威的那個人、縱然是死神,也絕不可能高枕無憂。
“兩位客官——樓上的房間已經收拾好嘞,請二位樓上請!”
姬千雪隻好耷拉著腦袋跟穆臨風上樓去。到底是自己理虧,說好要恪盡職守找到靈珠,與鬼族勢不兩立。他既然有如此正當的理由,她當然也不能有任何不配合。
房間不大,剛好能放下一張桌子、一張床。姬千雪一進門就跳上床,用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的:“我睡床!你……你睡地板或者桌子,自己選。”
穆臨風盯著她不說話。千雪被瞧得有些許內疚起來,然而將身邊的枕頭向他拋過去:“喏!這個給你,我可是仁至義盡了。”
白衣巫司笑了笑,將她的枕頭給丟回去:“真是麻煩。你就告訴我,上次那家夥從哪裏出現帶走你的?”
千雪想了想,指了指窗戶,道:“就是從那外麵,從窗外伸出手給我……”
“然後你就自願被他牽走了?”
“……”
“果真不是被擄走的。”穆臨風歎一口氣,一腔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叫我說你什麽好,真是笨得夠可以的。”
千雪反駁起來:“那也是因為……他是夜大哥。”是自己選定的人,是從心底裏喜歡的人。
“就是因為他是夜天陌,那才更是危險的。要活命的話離他遠些,否則遲早把身邊的人也害死。”
千雪拿眼瞅他:“你是自己怕死吧?”
穆臨風瞪她一眼,突然轉身吹滅了燭台:“睡覺!”
姬千雪緊緊地裹著被子背對他誰,長鞭一直握在手中不肯鬆開。這當然是為了防範穆臨風夜間偷襲她,臨風看著她睡覺這副架勢,不禁苦笑:敵我不分的笨丫頭。
穆臨風打開窗戶,暗夜的風帶著詭異的氣息將窗紙吹得呼啦啦響,他掀衣側坐在窗欄之上,黑發白衣,宛如夜幕星光下的仙人。忽然,一隻渴血的蝙蝠向他直撲過來,他微一抬手,“哢嚓”一聲擰斷了蝙蝠的脖子。嗬,如此伎倆,未免太小看了他。
姬千雪睡意朦朧中輕翻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問:“什麽聲音啊……”
穆臨風笑了笑:“沒什麽,一隻蒼蠅。”
黑夜裏無數雙血紅色的眼睛注視著他,他亦無畏地回視過去。終於,成群的蝙蝠向著同一個方向“呼呼”飛走,而那裏——穆臨風眸中寒光一閃,那裏一定就是夜的方向。
第二天。
千雪睜開眼睛,另一雙眼睛正於近在咫尺的位置注視著她:“啊——”她第一反應就是朝著那張臉猛拍過去。
然而手卻被穆臨風準確無誤地捉住,他眼底有促狹的笑意:“笨蛋,你以為我是你?會傻到讓你再打第三次?”
“你放開我!”
“打風少爺的臉是不對的,這麽俊秀的一張臉,你怎麽能舍得下手啊?”他說著又向她湊近了些,眼看著他們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姬千雪臉紅發燙,奮力一掙跑了出去。
穆臨風嘿嘿一笑,拿起折扇追趕上去:丫頭,不給你點厲害瞧瞧,還真以為本少爺是吃素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