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傳硯有好幾塊,但背麵還有曹雪芹題銘詩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果是傳硯是真品,那背後的曆史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給史學家又提供了一項研究的新課題。
紀曉嵐和曹雪芹兩人的名頭都很大,一旦研究出名堂的話完全可以形成一篇論點新穎的論文,含金量挺高。
“快過來,我們都在。”
李墨掛掉電話,看來在搓麻將的都是曆史係教授,下雪天在家搓麻將打發時間還是挺愜意的。
走到半路,李墨眉頭微皺,他隱約感覺有人在跟蹤監視。
剛才在打電話所以沒注意到,現在外麵大街上空無一人,寂靜無聲,所以被盯著的感覺特強烈。
他沒有轉身看去,而是自然而然的拐彎走進一個商業街,並且快速進入街邊一個咖啡店。
“老板,來杯熱咖啡,好吃的點心打包八份我帶走。”
李墨交代完就坐到角落一個位置,正好可以全方位看到外麵情況,而外麵卻很難發現咖啡店裏的情況。
外麵冷的要命,裏麵開著暖氣,玻璃上早就蒙上一層厚重霧氣。
果然沒多久有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戴著口罩和羽絨帽子的人出現在拐彎處,那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還是沒有拐上商業街,而是躲在牆邊不時伸頭看看。
從那嬌小身材,羽絨服款式來看應該是個女人。李墨沒動,點心打包好後還繼續坐了十多分鍾,而那個女人也躲了十幾分鍾。
現在李墨基本確定有人盯上了自己,上午出現的那個腿有殘疾的男人十有八九也是衝自己來的。
是李佳宇?
李墨腦海中浮現一個人。
真是不知死活的家夥,一再挑釁自己。李墨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然後提著點心走出咖啡店。那個女人正好伸頭看了眼,然後立刻轉身朝前走著。
李墨心中冷笑,既然都暴露了,那接下來就一起演戲,看看到底是誰的演技更出色。
他步伐快,從那個女人穿身而過。二十分鍾後,他進入京大。
朱昌平家裏四位教授早就沒了繼續搓麻將的心思,這才消停多久呀,李墨居然又撿漏到一個特殊的紀曉嵐傳硯。
叮鈴……
菜菜小跑過去打開門,看到李墨提著好多份點心,高興的說道:“大俠哥,你太客氣了。”
“張教授,吳教授,吳教授你們好。”
“來來來,那塊紀曉嵐傳硯快拿出來。”吳教授是研究史學的,他最為迫不及待。
李墨走到客廳,將盒子放到茶幾上。
“海南黃花梨木盒,這也是個清朝老物件。”
朱昌平教授用手摸摸盒子表麵的質感做出斷定。
李墨打開盒子露出裏麵的硯台。
“老師,諸位教授請看。”
四個教授都沒有直接取出,而是在研究硯台材質和正麵的詩文印章。
“是鬆花石硯,這種材料早就開采殆盡,確定不是現代製品。”
朱昌平教授的鑒定能力還是很強的。
吳教授對正麵的詩文感興趣,他小聲讀了一遍杜甫的《登高》,驚喜說道:“這是紀曉嵐題銘風格,喜歡縮句去字,但讓人讀起來又不會感到苦澀難懂,反而另有蘊意。”
“小墨,你把硯台背麵展示給我們看下。”
李墨明白他們的顧慮,所以點點頭取出傳硯展示出背麵的題銘詩句。
文天祥的詩句,曹雪芹的題銘款識。
“吳教授,紀曉嵐傳硯背麵出現曹雪芹題銘詩,還請解惑。”
這是李墨來的主要目的。
吳教授沉思了片刻才慢慢說道:“硯台製作時間是乾隆五十年秋,在這期間有三件影響紀曉嵐的大事情發生。”
“一是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的《四庫全書》終於完成。二是自己欣賞的考生,得不到其它官員的認可,無話語權。三是乾隆五十年四月,員外郎海升毆死妻子吳雅氏一案中,時任左都禦史的紀曉嵐因失察案情而遭到乾隆嗬斥。”
“史書上有記載說:其派出之紀曉嵐,本係無用腐儒,原不足具數,況伊於刑名事件素非諳習……等等。從上述分析,可以知道,在乾隆五十年秋天,紀曉嵐的由於編寫《四庫全書》工作辛苦,真可以說是‘艱難苦恨繁霜鬢’,編寫《四庫全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被革職,心情不好。第一句‘風急嘯唉’就能看出他當時的心情。”
“而傳言背麵曹雪芹的題銘詩‘身世浮沉雨打萍’也正是他當時心情的寫照。”
這點大家都能深刻體會到。
這是朱昌平教授提出一個疑問:“吳教授,史上有曹雪芹留下的筆跡嗎?有沒有讀到過類似的文件,如何斷定這是曹雪芹本人的題銘真跡?”
“目前發現的曹雪芹的筆跡很少,據同濟大學季稚躍的分析,傳世的‘曹雪芹手跡’有三件,具體是怎麽分析的,我會翻閱出詳細的資料去專研下。”
“其實在公開的文字記載中,也從未提及過紀曉嵐和曹雪芹相識。但他們倆人的確是同時代的人,如果這塊硯台證實是紀曉嵐傳品,那從側麵說明兩個人不但相識,而且關係極好。”
“既然關係極好,為何從未有過文字記載?”朱教授也想搞明白這件事。
吳教授繼續說道:“紀曉嵐在編纂《四庫全書》期間,出現了多個文字獄,因為修《四庫全書》淨是人頭落地的事,而紅樓夢這本書當時很有爭議,我猜測可能是紀曉嵐為了保護自己,在外很少提及與曹雪芹熟悉的關係。”
“但該硯台不僅反映了紀曉嵐與曹雪芹的密切關係,同時也反映出紀曉嵐不希望外人知道他與曹雪芹密切關係的心理,也反映出紀曉嵐很熟悉紅樓夢。”
這裏麵的信息太多,李墨想了會兒才問道:“吳教授,明麵上的記載沒有,有沒有側麵的記載能夠證明兩人是有可能相識的?”
吳教授陷入沉思,大概三分鍾左右他突然一拍大腿興奮的說道:“還真有,我曾經讀過一本古籍叫《四鬆堂集》,為這部詩集作序的正是紀曉嵐,而這部詩集的作者叫敦誠,關鍵是敦誠還是曹雪芹的好友,從這點上來推測,其實曹雪芹和紀曉嵐是有很多交集的。”
如果沒有這個不為人注意的細節,史學家們根本不會想到曆史上曹雪芹和紀曉嵐的關係還如此密切。
“這個是新發現,值得我們去好好的研究。”
“小墨,這塊紀曉嵐傳硯有了曹雪芹的題銘詩,不管是曆史價值,還是文化價值都遠遠超過了其他流傳下來的硯台,不可多得啊。”
李墨笑了笑說道:“我這塊傳硯我自己收藏,明年進古韻軒博物館,與那塊蘇軾藏硯一起,也不會讓它顯得孤單。”
他手裏還有一塊蘇軾藏硯的事情在座的隻有朱教授,其他三個教授麵麵相覷,他手中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呀?
“小墨,這塊紀曉嵐傳硯是在哪裏淘出來的?”吳教授好奇的問道。
“今天下大雪在家待著無聊,所以就去了潘家園逛逛。”李墨也沒必要瞞著幾位,畢竟都非常熟悉了,“說實話今天上午的收獲遠遠超出我的想象,我總共淘出四件還不錯的東西,一件是大清道光年製‘鳥雀蓮花紋盤’,有兩處小破損,回頭我找大師修複下。一件是清乾隆年間的民窯精品底款‘十笏園’的梅瓶。”
“十笏園?”吳教授打斷了他的話頭,急忙問道,“是和珅製的梅瓶?”
“正是。”
吳教授嘴巴張張,感覺想說的話很無力,最後說道:“和珅被嘉慶帝抄家後,沒想到還能有一個跟他有關的瓷器流傳了下來,太難得,太罕見了。”
“不過那件‘十笏園’梅瓶被修複過,但我還準備放入收藏品中展示出來。”
“小墨你繼續說,剩餘的兩件除了這個曹雪芹題款的紀曉嵐傳硯外,最後一件是什麽?”
李墨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說道:“南宋官窯青釉八方弦弧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