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中，共有十四方代表，每個人都各帶了一名翻譯。李墨這邊隻有他和屈揚兩人，而在隔壁的小會議中除了坐著工作組成員，另外還有幾個神色威嚴的人。
洽談還沒開始，那十四方代表都在打量著那個新的對手，更準確的說是他們所有人最終對手。隻有把他氣焰打壓下去，那他們才有可能用最小的代價換回各自心目中的國寶級藝術品。
“老板，要開始嗎？”
屈揚還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難免有些緊張，不過看到老板一幅悠哉悠哉的模樣，整個人頓時放鬆了許多。他隻是翻譯罷了，又不需要上戰場戰鬥。
“先把我新列出的清單發給他們一份，提醒他們認真看完。”
李墨指指桌子上厚厚的一堆清單表格。
屈揚忙抱著它們一一發給十四方代表。
那些人隻是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留著大胡子，穿著燕尾服的中年人情緒激動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朝著李墨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
他還沒說完，其他代表也紛紛跟著站起來，用近乎咆哮的聲音說著聽不懂的話，有兩個更是拿著麵前的清單列表狠狠的摔打在桌麵上。
屈揚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他無法快速翻譯。老板沒問，那就先讓他說完吧。他瞄了眼李墨，見他依舊一幅淡定的神色，目光帶著少許善意打量著眾人。
自己能不能開出第二個，甚至第三個古韻軒博物館，就要靠這些囂張跋扈的人了。既然決定讓他們大出血，對於此刻他們的自責就自動忽略吧。
李墨心裏這麽想著，所以那些人明顯是用上了不幹淨的口頭禪，他也要稍微克製下。
隔壁會議室中的所有人不禁都捏了一把汗。
十四方代表前前後後說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慢慢的平靜下來，然後等著這位新的談判對手發言。
恩，都說完了？
李墨這才扭頭看了眼屈揚淡淡的問道：“他們說了那麽多，我一句也沒聽懂。這樣，你告訴他們，讓他們一一從頭再來說一遍自己的想法和要求，並且讓他們的翻譯全程翻譯過來，這樣不浪費雙方時間。”
屈揚頓時想要大笑，老板太坑人了。他強忍著笑意，將老板的話重新說了一邊，而且用了好幾種語言。
那些人麵麵相覷，是真傻眼了，他們說的口幹舌燥，結果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這是全程在看小醜表演嗎？
“就先從不列顛博物館開始。”
這個世界上四大博物館之一的博物館所收藏的華夏國寶和瓷器最多，先拿他們開刀。
那邊的翻譯小聲跟代表說了一句，然後就見他正襟危坐，一臉嚴肅表情，他針對這份新清單開始責問起來。
“李先生，我老板想知道，為什麽之前談了三天的清單會出現這麽大的變化，而且數量最高已經翻了十倍。我們老板想要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契約精神？”
李墨喝了口水才回道：“讓他把契約拿出來給我看下，確實已經簽訂了契約，我會遵守。”
美女翻譯愣了下，她懷疑自己的翻譯是不是不夠準確。畢竟華夏語言博大精深，她的理解是口頭上的協定也是一種契約，但在華夏可能是另外一層意思。
“李先生，我的意思是之前已經溝通過三天，雙方已經基本達成一致了，為什麽今天會突然有這麽大的變化？”
美女翻譯不得不再強調一次。
“噢，這到底是你的意思呢還是你老板的意思？如果是你的意思，那我想要確認下你們兩人之間到底誰才有決策權。這個可不能有任何一點馬虎，畢竟這次談判可是關係到後期的合作是否能夠順利進行。”
美女翻譯眨眨眼，頓了幾秒才回道：“自然是我的老板負責。”
“那你老板剛才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李墨一幅不是很理解的樣子，盯著那位金發美女看著。
那位代表問了下翻譯，然後翻譯和他溝通幾句後才又說道：“李先生，我們老板要申明一下，你今天開出的清單他是不能認可，也不會同意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的老板其實已經放棄和我們進行交換那些藝術品了？”
李墨平靜的反問一句。
那個美女翻譯頓時有種崩潰的趨勢，她沒這樣表達過呀，她說的話其實很清楚明了，就是原話翻譯過來的。但對方的反問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她可不敢隨意回答，又和老板溝通起來。那位大胡子紳士代表也皺起眉頭，不滿的瞪了下翻譯，又看了看李墨，前幾天談判的時候也沒這麽困難呀。
“好了，既然第一方代表已經放棄，那就開始和第二方開始洽談吧。屈揚，你告訴其他代表下，就說他們有機會多交換一點國寶級的藝術品了。恩，畢竟他們是臨時決定的，這多出來的藝術品可以便宜點跟他們進行交換。”
屈揚哪能不明白老板這是在跟他們兜圈子呢，所以也表情嚴肅的翻譯了下。
不列顛博物館的代表聽完翻譯，頓時傻了眼，然後陡然站起來情緒再次激動的喊著，還不住的拍打著桌麵。
李墨無辜的看向那美女翻譯，意思是你翻一下啊，我也聽不懂你老板在說什麽。
“對不起李先生，我老板情緒有點激動，他是說並沒有放棄，而是覺得這次清單數量列的有些不合理，他想和李先生深入的再溝通下。”
“是這樣啊，那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我還以為你老板不想再談呢。行，讓你老板先坐下安靜會兒。屈揚，給貴客送一瓶我們這最貴的礦泉水。”
“好的老板。”
屈揚偷笑著重新了拿了一瓶礦泉水放在對方桌子上。
“開始吧，你們想怎麽談？”
不列顛博物館的代表又說了一大通。
美女翻譯這次堅定的說道：“李先生，我老板說，必須是在前三天的基礎上再深入溝通，否則就免談。”
“你看看，你們老板的意思很清楚，他就是放棄的了嘛。你們倆說話都顛三倒四的，一會放棄，一會又要繼續，我都被你們的真實想法給搞糊塗了。這樣好了，你們拿著我給出的清單再仔細的考慮考慮，看到底要還是不要，給我一個明確態度嘛。你們不要的話，其他代表可眼巴巴的在等著呢。”
李墨微笑著讓屈揚把二位先請到隔壁貴賓室裏現磨一杯濃鬱芳香的咖啡品嚐下。
“下麵誰來談？”
李墨帶著笑容掃了其他人一眼。
剩餘的十三方代表都捉摸不透李墨的招數，畢竟東西方文化的詫異太大，雙方第一場交鋒下來，看不出誰贏誰輸，反正是沒結果。李墨雖然年輕，但他畢竟是那批藝術品的主人，可見本人肯定有不凡之處。
“你好李先生，我是史蒂文先生的翻譯。史蒂文先生代表的是私人，想要用現金購買你手中的兩幅油畫，三個雕塑，總價5.4億歐元，折算成華夏幣接近38億元。”
“這個價格非常合理，我沒有意見。不過如果史蒂文先生的雇主手中也有國寶的話，我同樣可以跟他們進行交換。”
這麽多代表中，也就史蒂文這邊沒有多大的問題，畢竟他背後的金主可都是一等一的超級富豪。人家舍得出錢，你還能有什麽可反對的。不像那些代表博物館的人，博物館怎麽可能拿出幾億歐元來購買藝術品，隻能拿出館藏的華夏國寶來進行交換。
“我會向雇主說明李先生的想法。”
史蒂文非常紳士的說道，這次交易完成，他又可以拿到一筆不菲的傭金，能夠瀟灑很長一段時間。
“接下來誰想談？”
一個身材矮胖的脫頂男人起身，他拿起手中的清單列表開始說起來，此刻情緒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麽激動了，顯然也意識到什麽事情。
“老板，他是法國國家圖書館的代表？”
屈揚小聲介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