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脫鉤之魚
三年前見過的那個太監似的人物，帶著我們沐浴換上錦繡服飾，三人再次站在文台上已經恢複了三年前的模樣，君君臣臣的禮節由身上的服飾決定，勾踐看了我一眼，那裏麵的感情已經不同於剛才了。
隻見他迅急趨到夫差麵前，撲通跪在地上再拜道：“多謝大王恩賜！罪臣不勝感激！”
“快請起來！越王是仁德之人，怎麽可以長久受辱？上天都開眼了，眾位聽著，寡人宣布從今天起釋放越王的囚役，免罪放還。今天為越王設北麵而坐，群臣以客人的禮儀來對待他！”夫差扶起勾踐，把他讓上客座，那些大夫們都一旁。
“哼！以前桀囚湯而不誅，紂囚文王而不殺，天道還反，禍轉成福，所以桀被湯放逐，商被紂所滅！”伍子胥見吳王叫他們為了勾踐，重新換位置，圓睜怪眼，望著勾踐，憤憤的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夫差多次被伍子胥當麵斥責，怒氣無處撒，漲得麵紅耳赤，伯嚭見狀開解道：“大王憑借仁義之心赦免仁義之人，沒什麽錯。臣聽說，‘同聲相和，同氣相求。’今天座上留下來的是仁義之士，不仁的人自慚形穢，自己就把自己開除了。相國是剛勇之夫，他不敢坐，我看是不是慚愧呀？”
夫差笑道：“太宰言之有理！”
大家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勾踐正怕伍子胥這個眼中釘，見他走了，正合心意，麵色緩和過來，酒過三旬，勾踐拿起酒杯對吳王祝道：
“大王恩義播撒在陽春，仁義沒有人能夠比擬，德行日新月異。但願上蒼賜大王萬年壽命，以保吳國永遠太平。希望吳國獨霸四方，諸侯臣服！”
夫差一聽到稱霸四方，求之不得，大喜，命令群臣不醉不歸。勾踐怕酒後失言，小心謹慎，陪著大家，並不敢盡興。
天黑了，夫差命令王孫雄送我們到客棧，道：“三天之內，我一定送你們回越國。”
“少伯！我們這次可是回定了！可是三天時間不知道伍子胥那老匹夫會幹出什麽事來。”勾踐看見王孫雄走遠了，滿心歡喜，卻懂得隱憂。
“當然！我們後天就可以回去了，不過明天伍子胥說什麽吳王都不會相信了，伍子胥太不給吳王麵子了，所以他說的話再對，吳王都聽不進。”
“哦！是！是！伍子胥是太狂妄了！”勾踐仍然惶惶的，生怕又生出什麽意外來，牢籠中的日子真難熬。
煎熬了一天兩夜，終於到了第三天。我打開門，勾踐在我門外來來回回的走動，一看見我，就緊緊抓著我的雙手道：“少伯！今天第三天了，你給我算算，我們今天能不能回去？”
我望著他緊張得顫抖的雙手，指著匆匆進來的王孫雄道：“你看，王孫雄來了，他來請我們回國的，吳王親自給我們送行。走吧！”
“越王！範大夫！真對不起！”王孫雄兜頭就是一個對不起，勾踐的臉唰的慘白。
“怎麽了？”我捏了捏勾踐的手，望著王孫雄問。
“本來昨天就給你們傳話的，我昨天喝多了，所以現在才來，我們大王帶領群臣，現在在蛇門給越王餞行，送你們出城！車在外麵等著，快！”
“哦！貞兒！快出來！我們走！”勾踐的臉再次紅了起來，激動得渾身顫抖，喊著貞兒，悶頭望外麵跑。我們在後麵上了車，一路上王孫雄摧著駕車的快馬加鞭。隻見外麵的建築物和人群望後麵退，不一會我們到了蛇門。隻見夫差站在風中，群臣手拿酒杯，看見勾踐下來露出笑臉，看了看除了伍子胥，全都到齊了。
隻見夫差舉杯對勾踐說：“寡人赦免你回國，你一定要記得吳國的恩德，不要隻記得怨恨我們。”
勾踐在路上緩解了半天神情，才把顫抖壓了下來，現在一聽夫差這樣說，心懸到嗓子眼，一把跪在地上道：“大王可憐勾踐我受苦，讓我活著回到越國，我當生生世世，用盡全力報答您的恩德。蒼天在上，請看清勾踐的這顆忠心，如果我勾踐哪天有負吳國，天打雷劈。”
夫差扶起勾踐道：“君子一言為定，你們馬上走吧。記得你今天說的話，一定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大王放心，勾踐一回國就盡力給吳國進貢，一定不會停止！”勾踐一聽走字，立刻再次跪了下來，痛哭流涕，故意裝出依依不舍的樣子。
夫差見狀，感動得親自扶著勾踐登上車，我接過王孫雄手上的馬鞭，一鞭打在前麵的白馬背上，馬撒開腿跑起來。勾踐夫婦緊張的看著吳國方向，生怕他們再次反悔追上來。
“啊哈哈哈哈哈……”我聽見勾踐的狂笑。
“我終於回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勾踐笑得渾身顫抖，淚流滿麵，一朝脫得釣鉤去，搖頭擺尾不再來，三年的屈辱總算今天釋放出來。
“貞兒！少伯！我們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沸水鍋裏的遊魚終於活著回來了！”
我駕著馬，馬不停蹄，一天時間就到了浙江之上。
“少伯！沒有船我們怎麽過去？”勾踐看見江麵平平，隻有河邊楊柳依依，幾隻水鳥在江麵上悠然的飛動掠食，並不見一隻船。
“公子要過江嗎？”我們正站在江邊呆，一個眉清目秀的瘦高個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站在我身邊問，狐疑的眼神，看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啊，有船嗎？”
“範公子是吧？”
“是啊，怎麽？”
“大哥！我是天賜啊！”少年拉著我的手跳起來。
“天賜！你怎麽在這裏？長大了！長高了！好小夥子！”我拍著天賜的肩膀，這小子竟然到我鼻尖了。
“飛音姐姐早就得到大哥要回的消息，阡陌姐姐叫我擺渡過來的，我已經等了半個月了，終於等到大哥了！”
“那趕緊渡我們過去！”勾踐比誰都著急，催促道。
“好！”天賜一聲哨響，水麵一陣響動，水花翻動，一艘船潛水艇般從水底浮了起來，完全呈現在水麵，竟然有一二十米長，十來米高，通體朱紅。
天賜看著勾踐驚呃的神情，伸手道：“大王夫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