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寶芳開始大張旗鼓調查,收走了錢金石的調查資料並且在玫瑰馬拿到了車輛使用名單,甚至調到了車庫的監控。受此影響,C科技與玫瑰馬的青年精英交流協會暫時變得非常低調,然而各自的會員名單依然悄無聲息的有了變化。
曲文奪的名字不但登上了協會超V名單,更成為C科技名譽顧問以及首席體驗官。
C科技以智能遊戲設備研發而聞名,久安分部主要為格鬥、射擊類虛擬現實遊戲研發並提供遊戲外設,從穿戴到手持應有盡有。加上久安武鬥盛行,令許多想要親自上場又因為各種理由無法實現的年輕人能夠體驗四方台的血脈僨張。
曲文奪喜愛收集各類武器,對他們提供的擬真刀劍與外骨骼十分感興趣。從手感、材質、重量到虛擬的打擊感,幾乎與真貨相差無幾,讓人拿在手上就想去砍個東西試試。
特意帶了阿善把能玩的玩了一遍,曲文奪十分滿意地在休息區吃起北千裏準備好的茶點,對他說:“北先生,你有這麽好的東西怎麽不早點叫我來?以後有什麽新玩意兒,可記得要第一個讓我先看!”
“是我疏忽了,您放心,以後任何人都得排在您後邊。”北千裏笑眯眯地說。
“不過呢,還是有點可惜。”曲文奪假模假式地給出體驗官的意見。
“哦?”北千裏也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應用場景太小了,”搖晃著銀質的蛋糕叉,曲文奪指指被電子設備局限的場地,“施展不開,沒有真實感也少了點刺激。”
北千裏驚喜地說:“您說到點子上了!擬真嘛,當然要全方位都真一點了。目前已經開始籌備可供娛樂的主題場地,如果您興趣我們可以抽空詳細聊聊?”
曲文奪已經把碟子裏的蛋糕吃完,端起了茶杯:“投資這事我不行,倒是可以給你介紹幾個行的,回頭把項目書給我吧。”北千裏顯然已經準備好了,馬上就送上了文件夾。曲文奪隨手撥開,看到封麵上兩個字,挑眉一笑。
“‘樂園’——可真是個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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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關起門來,曲文奪把項目書往書桌上一丟,冷冷地說:“這個北千裏是吃定了我,讓我變成他手裏的皮條客,做他們的擋箭牌。”
“你知道他們要做什麽?”阿善幫他脫下外套,鎖好門給他處理傷口。
“不清楚,但絕不是什麽好事——你對那些擬真武器有什麽感想?”
“如果將現有的遊戲能源換成電磁模塊,就可以去掉‘擬真’兩個字了。”阿善說,“我檢查過其中一把電磁刀,雖然造型過於誇張也沒有開刃,但能源搭載部分的零件反而處理得非常仔細,目前能夠買到的電磁模塊基本適用。”
電磁武器的應用並沒有開放給普通民眾,然而真想要買的話並不需要太複雜的手續,在黑幫和走私市場上多花點錢和關係就能搞到仿版,有更多錢的話買到真貨也不是難事。
“武器,樂園……”曲文奪紫色的眼睛眯了起來,陷入沉思。這兩個關鍵詞組合在一起的話,作為過激活動愛好者他能想到不少可能——曲文奪突然呼痛,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皺眉頭喊道:“你想死啊尤善!”
阿善給他換藥,鑷子碰到了傷口。故意的。
“別沉默啊,我想聽你說話。”阿善仔細地把新換的敷料蓋上,抬眼看他,“叫也行。”等貼完最後一條膠布,毫不意外地被曲文奪一腳踹在地上。
“不如你叫一個我聽聽。”曲文奪咬牙切齒地抽出手杖劍,擦著他的脖子插在地板上。穿好衣服打開門,扶著欄杆喊:“鈴女!鈴女!”
無聲鈴無聲地出現在一樓,臉上寫著“我走到這兒已經是給你麵子,要求無理的話我可能會砍你”。曲文奪無視她的警告,指著自己身後:“殺了他,有賞。”無聲鈴歪著頭,看尤善提著劍出來摸脖子上的傷口,一臉無辜。
上次是左邊,這回是右邊,曲文奪切得還很對稱。
無聲鈴忽然一笑,拔出了長刀:“不必。殺男人,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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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章瑜剛進曲文奪的院子,還沒從車裏下來就看見阿善跟無聲鈴打在一起,她小叔在安全距離之外抱著胳膊看熱鬧。
無聲鈴的長刀是根據她的握力、身高和使用習慣,在直刀的製式上做了些微改動。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甚至連當下最基本的科技審美都被摒棄了。純碳鋼打造,不需要開啟電磁係統也可以做到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本人也如另一把刀一般,鋒利無比,招式狂放勇猛步步緊逼,隻向前不後退。與她相反,阿善隻是防守與格擋,一柄玩賞劍麵對她密不透風的進攻和殺機,看起來實在有些勉強。
“這是在幹什麽?!你不準傷到阿善!快住手!”曲章瑜急得跳腳又不敢上前,隻好去求助曲文奪。曲文奪看得津津有味,不慌不忙,“著什麽急,死不了人。”
“叮”一聲,半截細劍插在草地上。無聲鈴的長刀向著阿善的手臂切來,伴隨著曲章瑜的尖叫,阿善的斷劍精準地抵住了刀刃,摩擦出細微的火星和刺耳的金屬切割聲。
無聲鈴收起武器,打量著阿善:“不賴。”
“我輸了。”阿善說,手臂上還是被切出一道不淺的傷口。
曲文奪一邊拍手鼓掌一邊走過來,接過阿善手中的斷劍看看裂口,問無聲鈴:“顧前不顧後,你這女人的戰鬥方式是不是雄性荷爾蒙太多了點?”
長刀已經插回刀鞘,無聲鈴瞟了他一眼,反問道:“我用什麽戰鬥方式需要你來規定?”一邊回房間一邊說,“把擋在前麵的都殺掉,就不需要‘顧後’。”
曲章瑜踩著高跟鞋氣得直跺腳,“我要給紅姨打電話!我絕對饒不了你!你給我等著!”跑到阿善麵前拉著他的手臂直心疼,“人家本來想找阿善出去玩的……!”
“你找他玩什麽,不許!”曲文奪把阿善攆走,捏小侄女的臉蛋,把曲文棟跟自己講過的話又轉述給他女兒:“好好念書,不要天天玩夜店,久安現在多亂,很不安全的。”
“你不陪我還不準阿善陪我!你們都好自私!”曲章瑜的大眼睛裏湧出淚花,跑樓上哭去了。
曲文奪“好心”去幫阿善處理傷口,卻恨不能再割出一道來:“你沒用全力。”
“她也沒有。”阿善忍著他拙劣刻意的手法,波瀾不驚地回答道,“她在試探我。”
“動真格的你有幾分把握?”
“一半一半。”
曲文奪把棉簽丟下,斜眼看他:“你就這麽點能耐?”
“她的程度超過我的預期,恐怕也超過你的。我能保證不會死在她手上,但未必能殺掉她,她對我也是同樣——而且,她的戰鬥的風格讓我覺得有點意外。”
“什麽意思?”
阿善思索了一下:“能根據我的防守方式改變進攻的細節,從而推斷我的戰鬥習慣,要麽她經過非常多的高手實戰,要麽就是指導她的人有豐富的經驗,很有可能跟我一樣是雇傭兵。”
曲文奪看那把斷劍,輕聲一笑。
“這就要問問紅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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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章瑜憋了一肚子氣,名媛小姐妹又來電話催,問她“帥哥伴遊什麽時候來”。
曲文奪陪不了她,她就把主意打到阿善身上。人又帥性格又好,帶出去不知道多讓人羨慕。誰成想阿善在這個家裏這樣受欺負,不但她小叔,連“那個女的”都敢對阿善動手!
曲章瑜越想越恨,從手包裏翻出手機,“小叔就算了,區區一個小保鏢我就不信我拿你沒辦法?!”馬上撥了電話給紅黛撒潑。
紅黛這邊剛聽完無聲鈴對阿善的匯報,緊接著就迎來了曲章瑜的轟炸。
曲文奪雖然驕橫跋扈,好歹紅黛和曲文棟能治得住,可兩人對曲章瑜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曲文棟是舍不得,紅黛是管不得。
整個曲家能降服曲章瑜的,反而是曲文奪。
紅黛被她嚷得頭痛,隻好轉告無聲鈴“委屈一下,想辦法安撫曲章瑜”。剛試探過阿善,如果曲章瑜回去跟曲文棟添油加醋,隻怕會加深對自己和福友會的懷疑。
跟紅黛撒完了氣,曲章瑜還是不解恨。新仇舊怨加在一起,不讓無聲鈴跪地哀求、痛哭道歉她絕不罷休!可是苦於對方武力值太高,打不過也指使不動,她嘴巴上罵兩句並不能對無聲鈴造成一絲一毫的威脅。
“你傻呀小章魚,你忘了她是幹什麽的?她是保鏢啊,保鏢最大的失職是什麽?就是沒有保護好雇主啊!”名媛姐妹團搞起這些小心思來,隻怕比曲文奪幺蛾子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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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正端了兩杯咖啡送上樓,剛巧碰上曲章瑜打開房門:“阿善你等著,我一定給你報仇。”說完衝到她小叔書房,“小叔,把那個女的叫出來!”
無聲鈴默然地看著趾高氣昂的小小姐,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還得仰頭跟自己講話,纖細的手指戴著閃亮的戒指戳她胸口:“本來今天阿善要做我的保鏢!你傷了他,就要代替阿善來保護我!”
當天晚上,無聲鈴便鐵青著臉陪伴曲章瑜出現在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