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醫院之外的變化一無所知,黑狗的生命中隻剩下等待。

每天問一次醫生“能出院嗎”,回答都是“還不行”。

他斷了兩根肋骨,找甘拭塵的那些日子一直沒得到有效治療不說,因為感染一直在發燒,甚至還繼續打拳,沒有傷到髒器已經是奇跡。

阿虎經常來找他,也不用去病房,黑狗準時準點地在住院處的長椅上望著門口。第一次來的時候他特意帶了一點零食,但黑狗不吃,怎麽勸都不吃,警戒心一直很重,後來他也就不帶了。

阿虎不知道的是,就連讓黑狗如此惦念的“甜哥”,當初也挨了好幾次拳頭。

兩人並沒什麽話可說。黑狗不愛講話,阿虎對久安不熟記憶也支離破碎,經常大段大段的沉默。偶爾阿虎會從僅剩的回憶裏麵找出一些比較深刻的講一講,也不需要回應,倒像是講給自己聽的。

他的分享裏有且隻有一個人。

“他很強的,不是一般的強。雖然外表看起來好像不是那樣……你知道嗎,我開始很瞧不起他,男人長得太漂亮又幹淨,你就會覺得他沒什麽本事。”

“在戰場上嘛,漂亮又不管用,幹淨也保持不了幾秒鍾。十天半個月在野外都沒辦法洗澡,餓極了時候蟲子也要吃,可他就是有辦法哪怕放一天假,也要犧牲睡眠時間洗澡換衣服做一頓飯的人。”

“我挑釁過他,”阿虎嘻嘻嘻地笑,“當時我才十八歲,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黑狗第一次產生了興趣:“真有那麽厲害?”

“嗯,很厲害。連慣用手都沒用就把我打趴下了。”阿虎轉頭望著黑狗撇嘴一笑,拇指點點自己胸口,“可不要以為是我很弱,好歹也是繼他之後最年輕的戰場雇傭兵呢。”

傭兵的黃金年齡是二十五到四十,太過年輕的傭兵首先在身材上就不占優勢,十七八歲還未發育完全,再加上人種差異,很可能一招半式都來不及用就被絞殺。通常二十歲開始才會考慮參加戰場作戰,除非具有特別優秀的生存和戰鬥能力,會在特殊任務需要時被發派出去。

“那他現在呢?”黑狗問。

阿虎沉默了半天,似乎在回想:“死了。”說完他捂著被燒傷的半邊臉,有些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你也很厲害?”

阿虎抬起臉,看著黑狗胸前固定肋骨的繃帶說:“等你好了,我們可以打一場試試。”

黑狗“噌”地站起來:“現在也行!”

阿虎哈哈笑:“你受傷我也受傷,打不痛快,以後吧。”他站起來戴上帽兜,“隻要你我都活著,總有機會的。走了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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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曲章瑜的綁架事件,不僅曲文棟震怒,連紅黛也第一時間趕到曲家,一個字都沒說先甩了無聲鈴一耳光。

“不管她事先做了什麽,沒看好人就是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