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瞧著藥粉上字跡已有些開始工整的趙龍兩字,笑道:“果然大有成效,趙龍兄弟的名字寫的工整多了。.”趙龍撓著頭,嘿嘿笑了起來。
陳燁將攪勻的藥粉全都抓進研缽內,又倒入蜂蜜,細心的搓成了兩個大蜜丸。
遠處傳來的急促的馬蹄聲。“是劉爺,劉爺回來了。”狗子驚喜的狂叫著,向後飛奔而去。
順子臉色一變,扭頭瞧著官道上依稀能看清的馬匹身影,又猛地回頭瞧向陳燁,眼神中全是猶豫和懷疑之色。
陳燁一手托著研缽,一手拿起一顆蜜丸,抬頭瞧著蜜丸的成色,並沒和眾人的目光一樣瞧向疾馳而來的馬匹。
狂奔的馬如同瘋了一般衝著狗子撞了過去,驚得狗子急忙向邊上一閃,馬匹夾帶著腥臊的勁風衝了過去。狗子瞧見趴在馬上的劉全寶,打了個激靈,聲嘶力竭的吼道:“都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攔住,傷了劉爺,老子宰了你們!”
幾名黑衣車夫急忙追了上去,抓住馬的韁繩,連吆喝帶嗬斥,這匹馬才喘著大氣,鬱燥的踐踏著蹄子,停了下來。
狗子飛奔過去:“劉爺,劉爺!”劉全寶趴在馬背上一動不動,一雙手緊緊的摟著馬的脖子。
狗子神情大變,驚慌的喊道:“快、快將劉爺攙扶下來!”幾名車夫七手八腳將劉全寶從馬上攙扶了下來。
“劉爺,劉爺,您老人家這是怎麽了?”狗子聲音顫抖的喊道。劉全寶渾身滾燙,一張臉紅得如同塗抹了厚厚的胭脂一般。
陳燁慢條斯理的走了過去,分開人群,瞧了一眼:“是燒昏過去了,看來是作了。”
順子上前一步,湊到陳燁身旁,低聲道:“你真的有把握?”陳燁微笑看著他,沒有說話。
狗子小心翼翼的將劉全寶從擁簇的黑衣車夫中背進車廂內,轉身吼道:“都他娘的站在這幹什麽,還不滾開。”黑衣車夫們互相瞧了瞧,不情願的向後退了幾步。
狗子心裏狠,一群吃裏扒外的雜碎,等劉爺病好,我他娘要你們的命!臉色鐵青的從縫隙內鑽出,來到陳燁身旁,抱拳作揖道:“陳公子,不,神醫先生,劉爺回來了,請為劉爺治病吧。”
“治病好說。”陳燁微笑著,伸手過去。
狗子一愣,又急忙轉身來到車廂,縱身進入車內,低聲道:“劉爺,狗子得罪了。”伸手入懷摸了起來,拿出厚厚一遝印著花花綠綠圖案的紙張出來,匆匆看了一眼,跳下車廂,來到陳燁麵前,雙手奉上:“神醫先生,請過目。”
陳燁接了過去,紙張上寫著,匯合錢莊,紋銀一百兩。紙張的最下麵寫著一行小字大明大統三十八年製。
“神醫先生請放心,匯合錢莊雖然無法跟咱大明的六和錢莊相提並論,但也在官洲開了十幾家分號,他們開出的錢票,向來是見票兌銀,從無賴賬。”
錢票?!陳燁扭頭望向李寶才,李寶才小跑著過來。陳燁笑道:“三叔,您看看。”將錢票遞給李寶才。
李寶才接過錢票,仔細看了看,激動地點頭道:“是真的,拿到鎮上的匯合錢莊分號就能兌出銀子來。”
這個明國倒是和自己以前那個世界的古代明朝很相似,也有錢莊這種最初級的銀行,不知將來會不會也有和晉商一樣操縱全國的票號出來?陳燁微晃了一下神,伸手接過錢票,又看了看。
“神醫先生,既然錢票沒有問題,就請神醫先生快給劉爺治病吧。”狗子急不可耐的哀求道。
陳燁數了數錢票,不多不少十二張,這才笑道:“大把頭,請!”
狗子隨之轉身來到車廂前,剛要請陳燁上車,臉色大變,驚叫道:“劉爺,劉爺。”劉全寶嘴裏低沉的胡亂嚷嚷著,身子劇烈的打著擺子。
“高熱抽搐。”陳燁說了一句,不僅沒有上車,反而轉身走向幾米外的柴禾堆。
“小子你要是敢跑,老子現在就宰了你!”狗子眼珠血紅,聲嘶力竭的吼道。
陳燁並沒理會他,反而蹲下身子,在柴禾堆裏翻找了起來。
躲在一旁的順子輕喘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輕鬆地陰笑,娘的,又是炒炙,又是熬藥的,弄得倒像那麽回事,整了半天還是個騙子,害老子擔了半天的心。
“你他娘的在幹什麽?”狗子咆哮道。
陳燁瞧著手裏的兩根細長的樹枝,沉聲道:“刀。”一旁站著的趙龍愣了一下,四下瞧了一眼,忙撿起地上的小刀遞給陳燁。
陳燁看了一眼刀刃,輕輕削起樹枝來,片刻將樹枝削的如繡花針一般細,用手試了試韌性,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又接著削另一根樹枝。
所有人都被陳燁的怪異舉動弄懵了,全都靜靜地瞧著陳燁。
陳燁站起身來,輕輕伸了個懶腰,瞧著手裏粗細大致相當的木針,得意的一笑,轉身邁步走向車廂。
“扶好了你的劉爺,不要讓他亂動。”
狗子瞪著血紅的眼睛失神的看著陳燁,沒有說話,縱身跳上車,將劉全寶緊緊抱住。劉全寶無意識的低聲胡亂喊著,身體僵硬的抽搐著。
陳燁深深的瞧了一眼狗子,微笑道:“你很忠心,劉藥櫃有你這個心腹,是他的福氣。”話音剛落,陳燁出手如電,一雙細細的木針刺進了劉全寶雙眼框內的攢竹**,稍一停留,隨即收針。
劉全寶劇烈抽搐的身體隨著這一刺一收,仿若被注入了一針鎮定劑,慢慢放鬆下來。狗子臉露驚喜瞧著劉全寶。
陳燁喊道:“趙虎,端藥來。”
“來、來了!”過了一會兒,趙虎才端著一個掉了茬的破碗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一路上默默叨叨:“都小心了,要是碰撒了,可不怨我。”
圍在車廂處的黑衣車夫們都慌不迭的向後退著,生怕這個嬉皮笑臉彪悍的驚人的小子故意從手裏掉落反賴在自己頭上,一個個都像躲瘟神一般,驚懼的瞧著那個破碗。
趙虎端著破碗來到車廂前,身子微晃,已站在車廂內,瞧著目露驚駭的狗子,呲牙笑道:“這可是俺爹的碗,俺爹對它比對我都親,你可別給老子打了,要不然俺爹找俺拚命,俺可找你拚命。”嘿嘿笑著將碗遞了過去,身子擋住了陳燁的視線,臉上的笑容瞬間猙獰起來,低聲道:“再敢對二掌櫃不敬,老子擰下你的腦袋當夜壺。”
狗子驚駭的身子一顫,“可別抖,再抖碗可就掉了。”趙虎將掉了茬的藥碗塞進狗子手裏,陰冷的臉嘿嘿一笑,轉過身,諂媚道:“二掌櫃,要是沒啥事,我先告退。”
陳燁笑著點點頭,與趙虎擦身而過時,微笑道:“多謝了。”趙虎身子一顫,尷尬的撓著腦袋,跳下了車。
“服了藥,最多盞茶的功夫,劉藥櫃就會清醒過來,等他醒了,我再來。”陳燁轉身也跳下車。
“神醫先生,剛才多有不敬,還請您不要見怪。”狗子低沉的說道。
陳燁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跳下車離去了,圍聚的黑衣車夫們急忙讓出了一條道,眼裏都露出敬畏之色。
“神醫先生,劉爺、劉爺醒了。”正在和王三說話的陳燁轉過身來,狗子抱拳道:“劉爺想見您。”
陳燁拍了拍王三的肩膀,笑道:“一會兒可別燙著了。”
王三笑道:“二掌櫃您就瞧好吧。”
陳燁笑著點點頭跟著狗子又來到車廂前。劉全寶已醒過來,臉色紅中透著青白,萎靡不振的強笑道:“多謝陳公子的救命之恩。”
陳燁跳上車廂,坐在了劉全寶對麵,笑道:“劉藥櫃還是叫我賢侄吧。”
劉全寶苦笑道:“陳公子一身鬼神莫測的醫術,劉某若是還不自量力在公子麵前拿大,那可就真該死了。劉某再次謝過陳公子的救命之恩。”
“你的病還沒全治完,不過這個先不急,咱們先說點急的。”陳燁咧嘴一笑,從懷裏掏出那遝錢票:“劉藥櫃這可不是真金白銀啊。”
劉全寶一愣,笑道:“陳公子是信不過匯合錢莊還是信不過劉某。”
陳燁嘿嘿一笑:“錢票對陳燁來說是稀罕物,無論真假,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
劉全寶笑道:“陳公子說笑了,陳公子與我都是京城同鄉,若論錢莊,京都最多,況且陳公子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求診者必是門庭若市,什麽世麵沒見過。區區幾張錢票,陳公子怎麽可能當做稀罕物。我明白了,陳公子是信不過劉某,怕我在匯合錢莊安排眼線,等陳公子取了銀子,再半路劫財。”
我還真就沒見過這錢票,至於你半路劫財嘛,有二叔在,我怕你個鳥!爺是現在就要用這筆錢,哪有閑工夫到鎮上去取。陳燁心中暗道,晃了晃手裏的錢票,嘿嘿笑道:“這東西始終不及真金白銀拿在手裏安心,錢票原物奉還,還請劉藥櫃直接拿銀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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