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認知在腦海裏盤旋,我挪了一下屁股,平複了一下內心的震撼,挑了挑眉提醒她繼續:
“阿芙可以繼續講。舒榒駑襻”
“後來尹哥哥就病了,病得迷迷糊糊的,連阿芙都認不得了,有一次他還在一個大雨天跑出門去,好幾天都沒有回來,等到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腦袋裏還植入了什麽芯片,老嬤嬤說,是外麵的那些壞人想要知道東皇的內部消息,所以要在尹哥哥的腦袋裏放那種東西,可以將他聽見的事情自動傳到那些人的手裏。”阿芙說著大約覺得冷了,抖著肩膀瑟縮了一下,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段哥哥,阿芙想睡覺了。”
我歎了口氣,知道也就隻能聽到這裏了,跟著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那就回去睡覺吧。”
“不行,阿芙要去偷鑰匙!”她一麵說著便打算起身回去,後領卻被人用力提了起來,皇甫尹一臉陰沉站在她身後。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帶走妙盈?!”他質問我,眼神不善,看得我肉疼了一陣,擦了把嘴角,這裏的壞境實在是太容易讓人憂傷了,也才這麽點的功夫就覺得呼吸都帶著潮濕的酸腐。
“嘿嘿,就是妙盈小姐家裏派來的,想盡量不打擾您地把她帶回去,老爺子想她了都。”我敬佩自己手到擒來的說謊能力。
皇甫尹將信將疑,把阿芙放下,又狐疑地看上我一眼:
“妙盈的事情,我過兩天自然會親自去跟賀老交涉,你不用白費心力了,即使她現在已經恢複記憶,但不妨礙我把她扣在身邊!”
我覺得曲禾是不是還遺漏了些什麽,既然皇甫尹真如阿芙所說那麽愛沈婉,怎麽會那麽快就移情別戀了呢,還是說,陳妙盈長得真的和沈婉那麽像?
還沒理出個思緒來,皇甫尹已經帶著阿芙走遠了,阿芙不甘心地轉頭衝我擠眉弄眼,傳達著“我會來救你的”的信息,我扯唇衝她笑笑,對她不是很抱希望,反倒想著曲禾那家夥什麽時候會出現。
而事實上,曲禾是直到深更半夜才出現的。
這個牢房很小,窗戶卻設得老高,看來放人越獄還是挺到位的,曲禾攀在窗外朝我招手,我急忙十分配合地抓著牆壁就想往上爬。
可是牆壁太滑了,怎樣爬都上不去!還累得我一手的黏糊,反倒讓躲在洞裏的老鼠們虎視眈眈地看過來。
我覺得委屈了,虎落平陽被犬欺說的就是我吧!堂堂一個甄家堡的大小姐,到了這裏之後就沒被好好地招待過一次,一直打扮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了,被個小丫頭調戲也算了,差點被吃抹幹淨也算了,發現情敵比自己厲害好幾倍……也算了。
現在居然還被丟進這裏來自生自滅,連個盟友來搭救,還無法跳高一下和他接洽,隻能蹲在下麵,超過45度的仰角悲傷著。
曲禾不耐煩了,伸手從後麵探了探,一下子砸下來一根粗壯的繩子,尾端在我眼前晃啊晃,撓得我心癢癢的。
“豬,爬上來。”曲禾在上麵輕聲提醒,我一個激靈趕緊恢複血槽值,伸手抓著繩子就各種毫無姿勢可言地往上爬,好不容易終於爬上了頂,一抬眼就是曲禾帶著淡淡溫暖的眸光。
“白癡,不會往另一邊跑的麽?”他指的是我帶著陳妙盈跑路的線路不對。
我咬牙:
“你丫事先也沒有好好地和我溝通過!”
“你這種智商,我就不該抱有希望的。”一邊淡笑著一邊伸手攬緊我的腰,轉身看了眼身後,低聲吩咐:
“閉眼。”
我聽話地急忙閉上雙眼。
可是當冰冷的水漫過頭頂時,我不得不在心裏咆哮一陣!為什麽底下居然是條河!
上方依稀還有人聲傳來,明亮的燈光將水麵照亮,看樣子是有人發現我們越獄而來追捕了!
呼吸困難,我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想讓呼吸順當一些,可還是覺得喘不過氣來,差點沒白眼一翻就直接去見馬克思了!
曲禾攬著我往前遊去,大概是終於意識到我瀕臨死翹的邊緣,一手伸來按住我的後頸,唇瓣貼來順勢渡了兩口氣給我,我才總算沒這麽窩囊地窒息而死!
遊了不知道多久,我隻感覺到曲禾放在我腰間的力道越來越小,正覺得驚疑,他已經有些體力不濟地放慢了速度,似乎停下來思考了一會兒,又果斷地抱住我“嘩——”地一聲探出水麵!
呼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夜裏的空氣,我覺得一輩子都沒這麽供氧不足過,估計臉色是嚇死人的難看,因為借著月光,我清晰地看見曲禾的一張漂亮的;臉蛋蒼白得嚇人。
“你沒事吧?”我不能自動浮起來,全靠了他的手臂抱著,這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挪開一下。
“別動。”他放低音量,眼神淩厲地在四周黑茫茫的水麵上掃了一眼,殺氣騰騰的模樣下的我都不敢吱聲了。
“甄小竹,會不會吹口哨?”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有調子的那種。”
我實在不想告訴他,作為一個黑幫老大的閨女,吹口哨那是必備的絕活,隻是頗為矜持地點點頭。
他滿意地低頭看了我一眼,下了命令:
“吹個調子出來,四二拍的。”
我無風自淩亂了,見過人大半夜在水裏抱成一團然後還要吹口哨的麽?!
但是這個時候,我的小命都掌握在他手裏,隻得乖乖從命。
努力想了想有什麽是四二拍的調子,終於特自豪地吹奏了一曲《歌唱祖國》,剛吹了兩句,突然發覺原本平靜的水麵有些晃動起來,而且這晃動越來越激烈!
我顫悠了,曲禾則是冷著眉眼催促:
“繼續!”
我覺得自己的嘴唇都在打顫,但還是聽話地繼續吹,而那晃動竟然慢慢地消停了下來,逐漸地整個水麵又緩緩地歸於了平靜!
直到一曲終了,我不安地摟緊曲禾的脖子問:
“怎……怎麽回事啊這是……”
曲禾抱緊我,撥開水麵往前遊去,一麵淡定地回了我一句:
“剛才有隻東西在那裏。”
有隻……東西?!
我覺得自己真心被靈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