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狠,地位不穩。舒榒駑襻——《升級版追愛手冊》之《禦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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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飛機,就見一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黑衣保鏢來接機,一律的白襯衫黑西裝,架勢有些凶猛。
機場大廳上人不少,但卻對這麽豪華的迎接隊伍並不好奇,我身上披著曲禾的外套,被他輕輕摟著走出來,管家迎麵走上前來彎腰鞠躬:
“四少爺,您終於肯回來了,老爺夫人已經邀請了業內的親朋,今晚將為您接風洗塵,同時也要宣布您和甄小姐的婚訊。”
曲禾淡笑著抬手打斷他:
“沈叔會覺得我對不起小婉麽?”
我驚了驚,姓沈?難道這是沈婉的父親?
“婉婉的事情是個意外,也是她沒福氣,四少爺總不能為她耽擱了終身大事……”管家說著竟然隱隱有些哽咽,我抽抽嘴角,合著這人來接我們,還是故意想給我個下馬威的啊?
這說的話裏,可不就是在說,雖然四少爺您對我女兒念念不忘,但也總是要為曲家傳宗接代,耽擱不起麽?
正所謂,女人不狠,地位不穩,才剛來首城,小小的一個管家就想來示威,還真是……沒把咱放在眼裏啊。
我眯眼笑笑,伸手挽住曲禾的胳膊,有些虛弱地靠著他輕聲催促:
“多久可以到家,想睡覺了。”
無視,無視一個人的挑釁,是最有力的反擊。
曲禾低頭看了我一眼,笑意漸深,隨口問著管家:
“車子呢?”
“……在外麵了。”
往前走了幾步,我輕輕頓住腳步,回身朝著亦步亦趨跟在後麵的管家一笑:
“對了,雖然還沒正式辦婚禮,但是,其實相比於甄小姐這個稱呼,我還是挺想聽你們叫我一聲,四少奶奶。”我彎唇感歎,“洋氣。”
身後的一行人都怔了怔,曲禾在一旁淡聲提醒:
“還不快叫?”
“四少奶奶!”所以說,有時候,被一行大男人這麽齊聲叫著,確實很洋氣。
雖然,那位管家的臉色一路下來,都黑得跟鍋底似的。
車窗被打開,清爽的風從窗外灌入,我偏頭看著這裏陌生的街景,商店林立,行人匆忙,有音像店裏的音樂輕輕飄來,被風一吹,又散開了去。
“傷口還沒好,別吹風了。”曲禾俯身過來將車窗關好,又微皺著眉看著我,“還在擔心?”
他伸手把我攬進懷裏,像安撫阿貓阿狗似的摸著我的腦袋,一下一下地捋順我的頭發。
“其實,你老爹就是怕你擔心,才將你托付給我的。”他說著手指微微頓了一下,又轉而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不能幫上忙的時候,離開危險的地方遠遠的,才能不拖人後腿,不是麽?”
“更何況,藤會幫忙的,皇甫尹想要倉庫底下的那個東西,暫時也會和我們一邊陣營的。”
“既然隊伍那麽團結強大,為什麽……”我咬了咬下唇,輕聲問,“為什麽不直接將簫言拿下?”
生生地吞下了那聲叔叔,我甚至至今無法認定簫言真的叛變了,但是飛機上,曲禾已經給我看了老爹的親筆信,那個記憶中即使總是麵無表情,但是做事向來謹慎又和老爹出生入死的簫言叔叔,竟然真的是先前一串事情的最大嫌疑人,更有可能,是他一手操控。
包括普陀島的海盜,威脅我們去南洋的冒泡巡邏衛,那次車禍,那次襲擊,故意引我們去東皇,去西搖,去千柏嶺,每一次都險些將我們置於死地,可是……每次都是在最後關頭收手,如果任何一次乘勝追擊,不見得我們還能活著發現這個事實。
“他是在蓄意牽扯進更多的人,所以才一次次地借助你的行蹤,將甄盟、東皇、西搖都拉進來,包括曲家。”
“但我們現在畢竟已經知道了不是嗎?不能盡快將他……”我自動滅音。
“我們不知道他的底細。”曲禾的神色冷沉,眼裏是罕見的殺氣,“所有的資料都查找不出這個人的底細來,你老爹說,簫言是他在弭丹沙漠裏認識的,但是弭丹沙漠早在十年前就被開發成旅遊景區了,沒有任何原始資料。”
“四少爺,到了。”前麵副座上的管家轉過身來提醒,我們的話題暫時結束。
……
再次來到曲家,與先前急匆匆來了又走的那次不同,連接待的架勢也高貴了不少,尤其是,看著曲家這對狐狸夫妻,依舊一個白臉一個黑臉的說話樣子,我在心裏有些想笑。
“誒,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小禾啊,今天媽媽親自下廚給你做了最愛吃的紅燒鯉魚,來,累了吧,快進來吃吧。”這是慈愛的曲媽媽在說話。我看見曲禾雖然也在笑,但那抹笑意卻是未達眼底,忍不住無聲歎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誠不欺我。
曲父看上去比上一次見麵淡定了不少,擺出當家人的氣場來,隨聲吩咐:
“既然回來了,就先開飯吧,張嬸,可以上菜了。”
所以,直到就坐了,這兩位我名義上的公公和婆婆,也沒對我招呼一聲,直接視我為空氣也就算了,連座位都隻有四個,那個管家自顧自地自己坐下了……
我抽抽嘴角,斜眼看著曲禾,這廝衝我挑挑眉,顯然是要我自力更生,敢情這一家子都是在耍著我玩是麽?!
原地愣了三秒,我不客氣地走過去,在公公婆婆的眼神下,毫不在意地坐在曲禾的腿上,幸好這廝還算有些良心,很快伸出一隻手來摟著我的腰,防止我摔倒,手掌也小心地避過我腹部的傷,湊上來輕語:
“尺度可以更大一些的,我爸媽的心髒還不錯。”
我沒什麽力氣地靠在他身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堂堂曲家四少爺給我夾菜,也就過了一兩分鍾,對麵的公公終於看不過去了,回身朝著侍候在旁的傭人怒喝:
“怎麽做事的?!甄小姐來了,也不知道多準備張椅子嗎?!”
“老爺不是你……是!這就去搬張椅子來。”
“爸爸,沒事的。”我甜著嗓子叫他,清晰地看見他的眼皮細微地抽了一抽,頓時圓滿了,笑容也燦爛了些。
“我和小禾一直都習慣這樣吃飯的。”
婆婆臉色掛不住了,筷子啪地一聲怕在桌上,我偏頭嬌笑:
“媽媽這是做什麽?有蚊子嗎?”
我不習慣被人不待見,所以,任何給我臉色看的人,都要做好被堵得說不上話的準備來。
尤其是,人家擺明了不舍得將唯一的兒子送給我,所以才總是不給我好果子吃的時候,適當的反擊,至少可以確保今後的一段時間裏,我能有點地位。
老爹的信裏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嫁過來,一方麵是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麵……他想讓我真正成為曲家的媳婦。
即使我本沒有這份心思,但既然已經掛了個曲家兒媳的名頭,而且很快就要對外宣布,那麽,總要找些樂趣彌補一下我的少女心吧。
顯然,少女心得到了非常大的滿足,因為曲家兩位家長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行了,我正得意於終於替曲禾出了口惡氣,門口處傳來一聲嬌嗔:
“看來我來得真巧啊,正趕上舅舅家裏開飯了!”
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這姑娘就是上次我在曲家一醒來,對我頤指氣使的二小姐啊。
看來是曲禾的表妹之類的人物,我下意識地看了一圈圍在客廳的仆傭,沒有發現服侍我的瑪莎,正有些失望,仆傭已經搬來了椅子,曲禾將我半抱起來放在椅子上,笑著俯身過來表示感謝:
“我沒想過,你還替我出氣呢。”
我斜地裏瞪他一眼,小聲回答:
“誰讓你是我夫君呢。”
然後滿意的看見曲禾萬年溫潤含笑的臉上,一閃而逝的尷尬。
隻是,我還是很好奇,明明是一家人,怎麽會鬧成這麽詭異的關係呢,麵和心不和,能利用的一定不遺餘力地去利用。
估計是我和曲禾的互動實在是過於親密又顯眼,二小姐不滿意了,幾步走來!
“喂,原來又是你這個鄉下來的!是看上我阿禾哥了對吧!”
我默默地比對了一下,事實上,難道姑娘你不覺得阿禾哥這聲稱呼更像是鄉下來的麽?
“小穎,你來了啊,快到舅媽身邊來坐,”又指揮著傭人,“還不趕緊搬張椅子去!”
我低頭扒飯,嘴角噙著抹笑,大概是沒想到這個二小姐回來,所以特意隻準備了四張椅子,現在這兩人倒是自己一團忙亂了。
而對於名門曲家而言,這麽顯見地對客人招待不周,還真是枉負了這聲名門的頭銜,但是想到先前查看到的資料上說過,曲家是外交世家,向來是善於周旋的,還是說,我這人實在是長得不討喜,以至於這些人連虛偽地應付我一下都嫌麻煩?幹脆直接表達出不滿來了?!
可是,丫丫的,如果不是為了你們這些總署也好,黑幫白道聯盟也好的計劃,我現在應該還在益城好好地呆著!誰稀罕來這裏受氣!
臨出發前,老爹的話再次回響在耳邊:
“……做事情之前多往心裏過過,別吃了虧。”
或許,隻有沐浴風雨一路走過來的老爹才比誰都清楚,白道世家對於黑幫,與生俱來的嫌惡吧。
我這個黑幫出生的女兒,是直接撞他們的槍口上了。
想著,默不作聲地冷下眉眼來,有些人,以為我離開益城,就是軟柿子可以欺負了是麽?
(昨天看了一天的微博,祝福雅安人民,願逝者安息,生者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