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選擇了裝死。

麵對一大堆提問、私聊,他直接掛起免戰牌。

‘對不起,我暫時不在,請稍後聯係——自動回複’

還好,沒有蘇若離的私聊當麵質問,否則就算他掛起免戰牌也一樣要麵臨蘇姑娘的直接審判。

一直以來都竭力和凰棲霞撇清曖昧關係,結果一見麵就被占了便宜,這讓他找誰說理去?

他甚至不用打開大學論壇都能猜到此時蓬萊學院的論壇已經是群魔亂舞。

那群嗑學家早就開始各種腦補白榆和凰棲霞的關係,各種絲絲入扣的分析,偏偏沒有實證。

具體的感覺,就像是鳴佐黨因為性別問題不能湊整一堆,隻能從下一代的博人和佐良娜這邊摳摳索索的找點糖吃,可小佐她不爭氣啊,年紀輕輕學什麽不好,眼睛耳釘非主流,看得人辣眼睛,一點沒有宇智波的高冷範兒。

結果您猜怎麽著?突然就蹦出來一個宇智波光,頓時鳴佐黨狂喜,直接鑽進這對CP裏綁死,就如同找到了家一樣。

好不容易抓到這次機會,還不得瘋狂的嗑個爽。

隻能說看熱鬧的人心態都差不多。

原本白榆和蘇若離這一對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妖魔鬼怪都不反對,誰知道殺出來一位凰首座,大家頓時開始掂量一下要不要直接做個叛忍。

不是說蘇若離哪裏不好,而是比起凰首座,她這位青梅竹馬實在是有些小透明。

對此白榆也隻能選擇逃避。

讓時間衝淡一切。

這群人發癲發夠了,自然就會消停。

他這段時間剛剛好在鳳凰台上閉關,眼不見心不煩。

才不是因為早就幾艘跳了而感到心虛呢!

……

上了鳳凰台,白榆第一次將完整的雲海盡收眼底。

鳳凰台的雲海千年不移,若是在這裏看日出日落,必能窺見紫氣東來。

“好風景。”白榆念道:“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飛來峰的景色可比不上鳳凰台。”背後傳來淺笑,鳳梧梧擦著手說:“白先生,吃飯了。”

……我也不過快成年,叫先生也太早了點。

白榆心想,卻沒說出來,他給人的感覺一向很成熟,心理年齡也的確超越了同齡人,就算被叫一聲大叔也無所謂。

“打擾了。”

隨著鳳梧梧走入鳳凰台,這傳承了上千年的宗門,如今早已落魄,算上白榆,加起來一共也就六個人。

飯桌上也沒什麽尊卑有序,大家一副碗筷,自己動手。

白榆開始聊天,順帶著問起鳳凰台的事,交談中得知,如今鳳凰台的現狀。

掌門鳳梧梧,副掌門鳳桐桐,這是一對同胞姐妹……大弟子凰棲霞,還有兩小隻,分別叫二丫和三丫。

白榆問大丫去哪了?

鳳梧梧說,大丫是她們的親娘,也是以前鳳凰台的師姐,後來嫁人了,生了七個孩子,於是送了兩個回來。

白榆忍住了沒吐槽,這怎麽聽上去就跟以前農村包養狗崽子似得?

越是詳細的了解鳳凰台的現狀,白榆越是感慨這草台班子居然能傳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如今大夏的宗門裏的絕大多數都要在玄天司和神武司的管理下,否則官方不可能容忍一份不受管製的武裝力量留在當地。

鳳凰台能保留到現在,想來是因為它實在太弱小了,屬於是絕戶網撈起來都讓人嫌棄的小魚苗。

神武司的人來了這邊打探一下,參觀之後都要擠出幾滴同情淚來,然後打開錢包,把裏麵票子全捐了,就當是存功德。

明明有凰棲霞這棵搖錢樹在,居然能混的這麽慘,這兩姐妹必然不是腦子缺根筋,而是純粹的把凰首座當家人看啊。

白榆忽的一笑:“你能遇到她們,是人生中的大幸運。”

他舉起杯子:“我以茶代酒,敬二位掌門女俠一杯!”

鳳梧梧站起身:“應該是我敬你,我還沒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呢。”

鳳桐桐也起身舉杯,傲嬌道:“說話真好聽,難怪小鳳凰會對你青睞有加。”

凰棲霞真的會很做飯。

她不打誑語,每一道菜都做的很精致,而且和現代人做法有些不一樣,偏古老,口味倒是很獨特。

習慣了各種調味料的現代人,嚐到了菜肴中的原本味道,反而十分的生動,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白榆問她是在哪裏學的做飯?

凰棲霞回答自己本來就會做飯,隻是忘記了,然後最近又想了起來。

幾句話信息量很大。

有人懷疑當代驕陽首座凰棲霞也是一位先天英靈血脈,而且是上位英靈,故而成長速度極快;但這隻是推測,並沒有任何證據。

即便她真的存在前世記憶,也不一定是先天英靈血脈。

白榆之前在觸碰到她的時候,也並沒有得到‘英靈編年史’的提示。

而蘇若離、慕遙夕……他都已經抽到過‘青冥劍主’‘墨舞山河’的英靈卡。

可能是還沒有達到獲取凰棲霞卡片的條件,又或者她的來曆比這兩位英靈都更加神秘。

一頓飯後,所有人都吃飽了,肚子圓滾滾。

白榆被領入了客房,將行李放下。

這裏的居住環境並不差,不潮濕也不幹燥,有流淌的山泉可以飲用,後山位置也有自己種植的小菜園,電力由太陽能電池板負責供應,唯獨網絡比較麻煩,信號不是很好,即便加裝了衛星通信線路,聯機打遊戲也還是延遲八十起步。

僅僅在這裏待了三個小時,白榆感覺全部壓力都卸下肩膀,這裏就仿佛世外桃源。

當然,在現代社會,脫離社會獨自活下去是很難的,歸園田居始終隻是個美好的幻想,是古代讀書人自我安慰和謹慎麻痹用的一劑假想藥。

現代人,誰信誰憨批。

兩姐妹得在山腳下經營一家飯店來維持宗門和貼補生計。

白榆要在這裏待上三旬時間,鳳凰台宗門也不富裕,所以食宿費可不能欠下。

可鳳梧梧見到後怎麽都不肯收,哪有收恩人錢財的道理,不就是多添一副碗筷?

白榆隻能作罷,轉而拿出準備好的一些丹藥贈送了過去,並提到是自己煉製的丹藥,品級也不算高,大多隻是二品。

她們這才願意收下,自幼沒怎麽吃過丹藥的鳳家姐妹哪裏知道,這些瓶瓶罐罐裏藏著總價不低於三百萬的丹藥。

下午,鳳梧梧和鳳桐桐去看店了。

隻剩下白榆和凰棲霞,還有兩小隻。

白榆教了兩小隻一套簡單的拳法和心法,讓她們自行練習。

視線落在了坐在樹下的女子身上,她正在看雲海。

老鬆,雲海,背影,這畫麵仿佛能持續到亙古久遠。

“我這次來鳳凰台是有事情想請你幫忙。”白榆站在了樹下,手掌撫摸著樹幹,樹皮粗糙而滄桑。

“我知道。”凰棲霞回過眸子:“你想學天地熔爐?”

白榆點頭,然後又說:“還有催更。”

凰棲霞:“?”

“鳳凰台心法合訂本·挈領篇。”白榆說:“聽說你隻寫了三萬字就停筆了。”

“啊……”凰棲霞恍然:“我上一次動筆已經是在六百天之前了,可是你怎麽知道的這本書?”

“龍脈界。”

“唔,她的話有些多了。”凰棲霞抱著膝蓋:“我現在不想寫,如果你想看,可能要等很久。”

“不想?”

“沒有這份心情。”

“你還真是,隨心所欲。”白榆大抵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任性到理直氣壯的姑娘。

“心情對我很重要。”凰棲霞攤開掌心,接住落下的鬆針,輕輕一吹,鬆針飄入雲海:“就像你一樣。”

“我?”

“你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是麽?”凰棲霞說。

“誰都會有。”

“心情不好,就容易失控。”

“……”

白榆皺眉,忽然意識到凰棲霞口中的‘心情不好’並不純粹是感性的問題,而是另一種意思。

她剛剛提到的失控,和自己所想到的保底法則的失控,是同一種意思?

事關自己的最大秘密,白榆沒有明說:“我不將它稱之為心情,它是一種規則。”

凰棲霞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左手邊。

這棵不知曆經了多少歲月的老樹,其凸起地麵的樹根已經被做成了矮矮的木凳。

凰首座示意白榆坐下聊天,她緩緩的說:“不論是規則,還是心情,我們皆是承受約束之人,強大的力量伴隨著對應的代價,是詛咒也是命運。”

“所以?”

“它的源頭遲早會找到你。”凰棲霞說:“就像現在的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