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雙方打了第一個照麵的同時。

生死搏殺就已經開始了。

本來就隻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隻要白榆進來了,那麽他就一定會成為安德烈的獵殺對象。

更何況他還看到了某些不該看的東西。

雙方的矛盾敵對根本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而白榆在看到安德烈頭頂亮起了紅色標識的同時,反應也絲毫不遜色。

【危險等級:45】

轟——!

拳風前壓推進,在密室內部呼嘯而過,仿佛整個牆壁都隨之微微一震,顫抖不已。

白榆抬起右手,掌心散發著一陣高溫的白霧,他往後踉蹌的退後三兩步,微微挑眉。

“哼姆……”

安德烈眼瞳微微收縮,他這一拳沒有餘力,剛剛也是奔著殺人而去的,居然被擋下了。

對方還是一個三階超凡,他是怎麽做到的?

雖然無法理解,但他根本沒有深入思考的閑暇時間。

爆發全力,將其擊殺!

超凡四境的戰鬥牧師拔出了腰間的釘頭錘,重重一揮,揮掃而出的同時,隔著十米距離,半空已經凝聚出了實質般的光芒。

審判之錘!

在羅馬的超凡體係中,法師、騎士是兩個基礎職業;但不代表,隻有這兩種。

超凡者本就因人而異,好比在東方,武者很多,但不是任何人都走的武者路線。

即便是武者,也可以兼修其他路線,很多人都是複合屬性的職業,譬如劍客、陣法師、丹士。

同樣,在羅馬也一樣,法師和騎士都存在對應的變種職業。

譬如之前提到過的,破魔者和近戰法師,這就是典型的異類變種。

而戰鬥牧師,是結合了法師、騎士的一部分特征而形成的獨特職業……甚至不能說是完整的體係職業,因為戰鬥牧師數量很少,其風格因人而異。

安德烈釋放的審判之錘就是神聖教會聖殿騎士審判軍裏的超凡技藝,屬於騎士的範疇,但附著的聖光屬性傷害,則屬於牧師和禱言,由此可見他也是個縫合怪。

可縫合怪不代表弱小。

這一錘子砸下來,白榆更是連連退後。

硬抗誠然是有些吃力了。

安德烈繼續猛攻,連續砸下審判之錘,不等白榆適應攻擊節奏和重新站穩腳跟,他揚起手裏的釘頭錘,砸落在地上留下的審判刻印組合成了一個複雜的法陣。

聖域展開!

金色的流光噴湧而出。

一種被壓製的感覺遍布全身上下。

白榆嚐試抬起頭,卻仿佛能感受到萬鈞壓力、芒刺在背,並且無法外放真氣。

“在聖域中,任何除我之外的力量都會失效!”安德烈冷冽的宣告:“異端隻得伏誅待死!”

這聖域也是一種獨特的領域。

正如一代宗師的意境卷軸;劍豪的劍域;騎士的王騎力場;法師的心象結界。

任何體係的強者走到了一定境界後,都會嚐試自我定義一套規則,這也就是‘神秘’的雛形。

雖然沒有神秘那麽直接,但這道聖域中否定了白榆的修為,讓他無法在體外運轉真氣,直接封鎖了他大部分的招式。

不過,有著守護靈體的助力,他的體內真氣流轉並不受影響。

而且這股全身受到重壓的感覺,很是不暢快。

“你媽的……”

白榆猛地抬起眼睛,直視著朝著自己腦殼砸下來的釘錘。

“給你臉了?!”

當——!

安德烈猛地一驚,手中釘錘竟不能落下。

在聖域中的青年舉起右手,不知何時全身覆蓋上了一層厚實的裝甲。

似乎還聽到了一聲凶狠的獸吼聲,像是威武凶狠的山林之王發出的咆哮。

虎嘯山林,百獸威服。

白榆披上貓貓裝甲後,防禦直接拉滿,一個簡單防禦就自帶霸體效果。

釘頭錘砸下來根本不能破防。

既然不能破防還有什麽好說的。

直接拉扯過來,一個無情鐵手,接乓乓兩拳屈人之威,再加一個神龍擺尾,繼續貼身肉搏。

安德烈手裏的釘頭錘兩次罩住空隙,一次對準眼窩,一次對準腋窩發起攻擊,但兩次全部彈刀。

他被白榆一通猛揍,像個在接機上被無限連虐殺的格鬥遊戲菜鳥。

身為審判軍的前成員,他也是空手很多人玩過摔跤的,近身搏殺絕對不至於如此稀爛,可相較於早就習慣於用拳頭揍人,曆經過無數次生死磨礪的白榆,安德烈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打擊、拋摔、纏身、格鬥……各種技巧安德烈根本無從施展,一方麵是因為這盔甲硬的離譜,另一方麵更是因為體魄上他不占絲毫優勢。

吃了一發蓄意轟拳後,安德烈砸向牆壁,聖域當即被打至潰散。

一個超凡四境居然在自己釋放的領域中被壓著打,傳出去誰相信?

不過誰讓他的卍解是這種減益效果呢?

但凡是直接打出傷害的領域,白榆都無法這麽輕鬆的應對。

雖然最後他還是能贏,但不可能贏的這麽輕鬆。

安德烈後背陷入牆壁裏,試圖起身。

被白榆一拳頭砸回牆裏。

“我……”

他還要起身。

又是一拳頭砸了回去。

“你……”

砰!第三拳。

“等……”

第四拳!

“啊……”

第五拳!

就這麽連續的砸牆破石裂壁的聲音接連不斷,掩蓋住了所有試圖開口的話語。

持續到了第十幾聲,停止。

躺在坑裏的人已經不成形狀,像個破爛口袋。

沒剩下半口氣,白榆也沒給他一個留下遺言的機會。

既然是敵人,那就沒什麽話可說。

大家都生死相搏,大可以幹脆一些,何必像個老朋友一樣說個沒完。

守護靈體的盔甲卸除。

貓貓打了個哈欠。

雪女四葉從角落中走出,踩著白榆的手掌被送上肩頭。

四葉很不理解的問:“他不是你們那邊的人麽?為什麽要背叛?”

“我不知道。”白榆平淡道:“等我打到第九拳的時候,他已經不反抗了,我倒是不認為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所以他是在求死?”

“是。”

“他之前還想殺你們?”

“也是。”

“為什麽?”

“人性是複雜的。”白榆說:“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在乎就不會打死他了。

他走到最後一層的密室裏,看到了石化魔眼,又看到了凝固的雕塑。

抬起手,先把吹笛人的雕塑擊碎;

得到提示。

【擊殺外神使徒·吹笛人】

【獲得命運點數300】

【觸發隱藏任務】

【外神之敵:請擊殺三位外神使徒】

【當前數量:2/3】

【獎勵:一千命運點數;複製卡】

看來是吹笛人本吹了。

本以為是個人物,沒想到撲在這兒了。

人生啊,真是驚喜不斷,大腸包小腸。

白榆收了個人頭,還得了意外之喜。

之後他彈指擊碎了蛇像雕塑,眼珠子可以扣下來送給愛麗榭當伴手禮。

【獲得石化魔眼x2】

來到奄奄一息的柯蒂莉亞的跟前。

他取出一瓶生命藥水,輸入真氣探查她的情況。

此時的柯蒂莉亞還保持著清醒,抓住了白榆的手腕,輕聲說:“安德烈,死了?”

“嗯,我親手打死的。”白榆直接承認。

柯蒂莉亞說不出是輕鬆還是苦澀。

她低聲說:“是我害了他……”

“是他自誤。”白榆說:“每個人的選擇都是自己決定的,他本可以回頭,但他沒有。”

“是我的錯。”柯蒂莉亞臉色蒼白而虛弱:“他本是不懼死亡的人,可以選擇壯麗的殉道,而不是淪落到這般淒慘的下場……他內心的魔鬼被釋放了出來,這是我一意孤行帶來的結果,而我自己也該承受代價。”

她輕輕推開白榆的手,目光裏留存著善意和感激,還有一絲決然:“不用救我了,我知道自己已經沒得救了……而且等我死後,你才能出去。”

白榆問:“你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柯蒂莉亞說:“你活著,比我活著更有價值。”

“這話聽著真是自暴自棄。”白榆也順著牆壁坐下了:“可你就甘心這麽死了嗎?生死之前自有大恐怖。”

“我當然不甘心。”柯蒂莉亞肩膀微微顫抖:“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還有太多風景沒看到,我還沒能回到家裏和親人道別,我……我還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還沒有家庭和孩子,還沒有子孫滿堂,沒來得及經曆完整的人生……我怎麽會甘心呢?”

她咳出殷紅的血色,染紅了神聖教會的製服。

聖女此時隻是個柔弱無助的女孩,她的眼角溢出兩行清淚:“可我不希望,因為自己活著而把你也拖累了。”

她搖了搖頭,看向白榆,沉默後才繼續說:“若是連你將來也變的如安德烈一般,與其到時候再被你殺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救我。”

白榆聽到這句話,不過是幽幽一歎……果然是自暴自棄。

但他沒有規勸,而是緩緩道:“那你還有什麽遺願?告訴我,我盡力完成。”

柯蒂莉亞此時心亂如麻。

她怔怔的望著側身半步外的青年。

真的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留下幾句遺言,或者幹脆寫一份遺書。

隻是此時的她又亂的很,什麽都想不出來。

唯獨有一個念頭不自覺的冒了出來。

僅僅是這個念頭,就讓她感覺到臉部發燒,直呼瘋狂。

可,她止不住這樣的衝動。

果然生死之前的考驗總是如此嚴苛。

任何人都會變得奇怪。

正如安德烈說的一樣,根本沒有什麽鎖鏈……理性的枷鎖早已崩裂。

她咬了咬嘴唇,忍著心間的劇痛,仿佛是彌留之際迸發出最後的勇氣。

對上青年的視線,柯蒂莉亞顫抖著聲音問。

“能不能讓我知道……親吻是什麽感覺?”

“我不想臨死之前,都對它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