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後天就是聖物送還的時候,而你最好能夠在天亮後的二十四小時內取回自己的身份。”

“這或許還能有助於讓我們打入這群人的內部。”

“但也可能會打草驚蛇。”

白榆摸著下巴:“目前一切都是猜測,得走一步看一步……咱們擱這兒盲人摸象,或許隻是自己嚇自己。”

梅露西娜點點頭,繼續問:“接下來,你是打算和飛蝗殺手組織接觸一下?”

“不錯,這些殺手組織雖然也認錢,但這一次上了白名單的人還在進行暗殺,他們已經壞了自己的規矩。”白榆微笑:“關於這一點可以利用一番。”

梅露西娜說道:“教會都靠不住,居然還要靠殺手組織。”

“就算是一張衛生紙也有它的用處。”白榆說:“好了,你該去休息了,天亮後,我會叫你起床。”

梅露西娜聽話的起身,她沒有反對。

走到門口位置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聽話了。

才兩天時間,卻磨合出了這樣的默契。

她明明是說一不二的總裁才是,為什麽要乖乖聽他的話?

想到這裏,梅露西娜揚起眼角想要挽回一點尊嚴,然後迎上青年的笑容:“怎麽,還想要我給你唱一首搖籃曲麽?我隻會小星星和孤勇者哦。”

“……哼!”她一甩腦袋,把門帶上。

……

次日中午。

聖殿騎士們將這棟房子封鎖起來,阻攔住了圍觀群眾們的好奇目光。

此時一名留著銀色長發的青年手裏捧著一杯熱咖啡走到了警戒線外。

“這位先生,這裏是案發場地……”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了。”銀發青年拿出了自己的執照:“獵人局,蓋爾卡……”

他當著一群聖殿騎士的麵走入了房間內,喝了一口咖啡,平淡道。

“這一夥人在獵人局內也一直都被盯著,表麵上是一群民宿,實際上早已上了懷疑名單。”

“隻是目前沒能掌握對方背後的網絡,暫時不著急下手。”

“怎麽一眨眼就全死了……說說吧,到底什麽情況?”

周邊幾人對視一眼,一名騎士開始匯報:“我們調查的結果是……這家民宿是一家四口人開的,父母子女一共四人,昨天入住了五人,其中兩名住宿客已經離開,並且在登記欄中用修改液塗掉了自己的登記信息;其他三名住宿者早上起來後發現不對勁,選擇了報案。”

“修改液?”

“是的。”

“為什麽不直接把它燒掉,而是用修改液塗抹?”

“……這,我們也不清楚。”

蓋爾卡說:“案發現場有什麽東西?”

“我們在這失去意識的八個植物人的身上發現了這個。”一名騎士拿出了塑料袋,袋子裏裝著捕夢網。

“果然是捕夢網,那麽這一家子就是蛛網殺手無疑了,似乎是來執行任務,但是失敗了。”蓋爾卡喝了口咖啡,眯起眼睛:“八位蛛網殺手,還是在夢中襲殺?”

“現場沒有打鬥痕跡,經鑒定後,靈魂和自我意識被抹殺了。”

獵人咋舌道:“蛛網惹到狠角色了……不過為什麽這裏是聖殿騎士負責?”

“我們收到線報,兩位離開民宿的人,可能是昨天在郊區教堂中進行恐怖襲擊的通緝犯。”

“還有這種巧合?有視頻資料麽?”

“有,但不多。”

獵人看了一眼遞來的照片就失去了興趣:“糊成這樣,你們是用放大鏡拍的麽?”

“我們正在查證信息,目前還有許多消息沒進行整理。”騎士赧然道:“昨天實在太忙了,主要是迪妮妮樂園來了很多人,而後天的聖物送還的消息將全國各地的信徒們都引了過來……”

蓋爾卡將手裏的咖啡杯丟進證物袋裏遞給一旁的騎士,在房間內散步了幾圈,尋找著可能有價值的線索。

很快,他停下了腳步。

不是看到了什麽,而是嗅到了什麽。

先天具有銀狼變身能力的他擁有極強的嗅覺,而味道含有各式各樣的信息素,他甚至能從味道裏嗅出來一個人是否恐懼,極強極其敏銳的五感甚至能發揮出冷讀術的效果,在刑偵方麵,他具有天然的外掛。

而這個味道,他感到十分熟悉,片刻回想後,立刻想起來是什麽時候聞到過。

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他看到自家老姐抱著一件大衣在**翻滾……動作不是重點,男款大衣才是。

被發現後的老姐沒有惱羞成怒的施展奧特飛踢,而是露出理不直氣也壯的表情說了一句‘這是你姐夫的’。

蓋爾卡立刻聯想到在列車上出現過並且解決了溶血幫的東方人。

同樣的氣味,同樣的信息素……同一個人!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還成了教會的通緝犯?

這通緝犯還是把老姐和教會聖物送回來的當事人?

啊?

銀發獵人的CPU有點升溫,各種有關聯想得出了大水衝了龍王廟的結論。

他揉了揉眉心。

“您怎麽了,是發現了什麽嗎?”

“我感覺有點亂。”

蓋爾卡轉身:“既然窩點被端了,那就早點結案吧……死的都是蛛網殺手,死不足惜的,也不需要有什麽交代。”

“可這些人也有親戚朋友。”

“哦,那就把這些人也全抓起來帶回去問問。”蓋爾卡淡淡道:“夢蜘蛛的信徒大多都是家庭血緣擴散,十個人全抓了肯定有冤枉,但隻抓九個肯定有漏網之魚。”

“兩位通緝犯呢?怎麽辦?”

“我建議你們把通緝令撤了。”

“為什麽?”

“怕某位聖女看到了心情不好。”

“啊?”

“能說的我已經說了。”蓋爾卡拍了拍騎士的肩膀:“別怪我沒提醒你,當心把路走窄了。”

……

花都之下的存在一段地下水道。

地下水道中有著複雜曲折的迷宮。

花都本身就是建立在龐大的地下迷宮之上,後來它其中的一部分被改造成了下水道係統,隻是偶爾需要派遣一些冒險者進入其中進行定期清掃。

時至今日,地下迷宮都有新的部分被發現,有可能是一扇幻影牆壁,有可能是一處摔不死人的水池。

而地下迷宮這種地方自然少不了暗中活動的灰色產業鏈。

一間名為‘低語’的酒館開設在地下暗街。

它的作用隻有一個,那就是保持安靜,可以隔絕一切外在的竊聽手段,是絕佳的私會場所。

穿著黑袍的男子坐在包間裏已經等待已久。

聽到了敲門聲後,他低沉的應了一句:“進來。”

“來了老弟!”

木門被推開,一道人影踏入門內,露出潔白的牙齒,那是健康的證明。

“你好。”

“……”

“Bonjour?”

“我聽得懂。”黑袍男子鎮定的問:“任務完成了,人帶來了麽?我要看看實物。”

“原來你是第一次和蛛網見麵啊。”白榆唏噓一聲:“害得我白緊張了。”

“什麽意思?”對方不理解:“我們兩方不是第一次合作,但每次見麵都是第一次見麵。”他拿出一個藥劑瓶:“記憶刪除藥劑我也準備好了。”

“準備真充足啊。”白榆豎起大拇指,轉過身說:“進來吧。”

梅露西娜走了進來。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評價道:“你做的不錯,居然還保留了一部分靈魂驅動身體……”

白榆:“?”

梅露西娜摘下頭罩說:“飛蝗的這位先生,你是腦子壞掉了嗎?”

“哦?看來你是使用了什麽新技術,不是保留靈魂,而是在意識崩解後植入第二人格麽?”對方更加讚歎:“是高級的人偶魔法?”

梅露西娜平淡道:“如果真有這種技術,我也想見識一下。”

“不錯,我很滿意。”黑袍男子說:“把藥劑喝了,然後這一單就可以結了。”

白榆湊過去問:“他是不是在抗拒自己被釣魚的現實啊?”

梅露西娜點頭:“個頭這麽大,心靈挺脆弱。”

黑袍男子哈哈一笑,拿起藥劑:“我先幹為敬。”

“行了,別逃避現實了,就算你喝下去,待會兒我一拳下去,你還是得吐出來。”白榆攥緊拳頭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別自我欺騙了,睜大眼睛看看這邊,快醒醒。”

被砂鍋大的拳頭震懾過後,黑袍男子繃緊身體,丟下藥劑,抱頭歎息,他抬起眼睛,被迫回歸了現實:“你們也太嚴格了。”

梅露西娜當即怒道:“我還要對你溫柔點是嗎?”

“蛛網殺手都給你們搞定了?”飛蝗的負責人咬牙道:“如果你們是想要從我這裏拷問出什麽情報,想都別想,我是專業的,不論是什麽酷刑我都絕不屈服!”

“我對酷刑沒興趣。”白榆掏出一個捕夢網拍桌子上:“我就是想去你夢裏走一走,看看你小時候尿沒尿床,順帶給你治療一下前列腺,客串一下沙福林。”

“……哥,我承認我剛剛說話聲音有點大。”黑袍男子立刻冷靜:“您有事您問,我盡量回答。”

“別緊張,我隻是資訊你幾個簡單的問題。”白榆直接說:“我記得飛蝗有白名單?”

“有的,當然有。”

“那如果你們刺殺了白名單的人會發生了什麽事呢?”

“會……”黑袍男子愣了一下,緊接著開始汗流浹背:“您開玩笑的是吧?”

“來,我來介紹一下。”白榆側過身,煞有其事道:“這位是東煌集團的總裁……雪莉小姐!”

黑袍男子眼神驚疑不定……雪什麽莉?

“你好,我是梅露西娜。”蘿莉平靜道:“看來你一時半刻很難相信我的真實身份,不過要證明我的身份並不難。”

她扯下兩根頭發放在桌子上遞過去:“你們手裏肯定有關於‘我’的全部信息,為了確認白名單有沒有錯,大可以用這兩根頭發去驗證一下,我……是不是本人!”

黑袍男子聲音幹澀了幾分:“你……您若是本人,那我們收到的委托方是誰?”

“小夥子,你們啊,路走窄了。”白榆微笑:“假冒偽劣產品的單子你也敢接。”

黑袍男子立刻站起來:“暗街裏有渠道,我這就去一趟,請二位在這裏稍等!”

僅僅不到二十分鍾後。

飛蝗的負責人回到了房間裏,氣喘籲籲。

“汗流浹背了啊老弟。”

“抱歉。”飛蝗殺手一個九十度鞠躬:“真的萬分抱歉!”

“你是扶桑人?”

“我是四國混血!”

“你成分還挺複雜的。”

白榆手裏轉動著捕夢網:“貴組織對白名單裏的人下手,可不是一句紅豆泥私立馬賽就能解決的……如果道歉有用,要封聖做什麽?”

“這,這個……”飛蝗殺手本想直接表演一波土下座,但他也意識到對方不是真的要撕破臉皮,眼珠子一轉,立刻說:“我們可以立刻補救,總裁女士肯定是想要重新拿回自己的身份吧!我們會盡全力協助!而且,我們也有和對方的合作溝通渠道,以此為誘餌,就能引誘對方上鉤!”

“說的不錯,挺上道兒的。”白榆抬起手:“坐吧。”

梅露西娜顯然已經沒有那麽多的耐心繼續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那個冒牌貨的具體位置在哪裏!”

“之前是停留在醫院裏,不過目前的具體位置,我的手下正在查詢……”飛蝗的負責人表情也同樣冰冷,被狠狠擺了一道,他也想要立刻報複回來,不找回場子,飛蝗的信譽等級要在業界被下調好幾級了!

很快,一張紙條順著房間頂部的圓形管道被輸送了進來。

落在了負責人的跟前,打開金屬罐子,看完信紙。

“找到了。”負責人說:“她正在接見‘療愈聖泉’……”

“什麽聖泉?”

“去年剛剛接任上位的第二位聖女。”梅露西娜說:“她具有治愈病痛的神秘,在各個階層都很受歡迎。”

“她長期留在大教堂內,我們如今是通緝犯,根本進不去,進去了也無法見到她。”

“這下有些棘手了。”

“先去取回金蘋果呢?”白榆又問。

“二位,不好意思。”負責人晃了晃紙張說:“‘東煌總裁’就是以三顆金蘋果為代價,提前插隊覲見了療愈聖泉,名義上是要快速療愈病痛。”

“真是不留漏洞啊。”梅露西娜咋舌。

“如果直接前去大教堂內自證身份?”負責人提議。

“那麽那時候審判庭會介入……最好的結果是把兩人都關起來,延後處理,盡量不要幹擾到明天的儀式。”梅露西娜太了解神聖教會的運作慣性:“最壞的結果,就是對方根本不會聽我在說什麽,直接將我關起來,我不想賭這種可能性。”

“那這樣吧。”白榆忽然提議道:“既然知道金蘋果在哪裏。”

他攤手說:“我去一趟大教堂把它撿回來,不也一樣嗎?”

“……”

“……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