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放在了桌上。
芙蕾德莉卡嗯嚀一聲,在有些刺眼的陽光中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床邊的青年。
她望著他,似乎還沒有完全睡醒,嗅到了奶香味,眼神有些迷離,身體本能的湊過去。
“你有些輕度的低血糖,多吃點甜食,牛奶已經熱過了,也加了不少白糖。”
“好……”
她輕聲應了一句,便要直接坐起身來,蓋在胸口前的被單隨著這個動作而迅速滑落,她雖然穿著睡裙,但老肩巨滑,掛在肩膀上的繩子已經滑落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明白女式睡裙必須寬鬆的道理。
不過在春光乍泄之前,一隻手提起了床單,將她的肩膀一下蓋住,本該滑膩的床單卻仿佛粘上膠水似得貼合在皮膚上,怎麽活動都掉不下來,嚴防死守的程度堪比EVA的教科書式打碼。
直至把一杯牛奶喝完後,芙蕾德莉卡才算清醒過來,她正想說什麽時,就看到了白榆接下來端著盤子走了過來。
“早餐在這裏,換洗衣服也已經整理收拾好,今天我個人推薦你換上這一套,暖色係的衣服,如果你嫌棄麻煩,也可以換上另一套,搭配上一頂斜邊帽。”
他無比流暢的動作和說明,讓芙蕾德莉卡生出一種‘我們結婚幾年了’的錯覺。
在前幾日的車上度過的日子裏,她也感受到了更多的新鮮感。
比起她這位女子大學生,眼前的青年顯然要更懂得如何去享受生活。
不單單是皮囊好看,還有一顆熱愛生活的靈魂。
他總是格外幸運,總能碰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好事(保底),所以旅程上根本不會感到無聊和乏味。
而在僅僅同居了一晚上,她便更加深入的認知到了青年生活技能也碾壓式的勝過了她,風度翩翩僅僅有條,簡直像是在凡爾賽宮廷裏實習過的專業執事。
芙蕾女士獨守空房一整夜,迷迷糊糊睡著前還想著今天一定要好好說一說這個不辭而別的帥小夥,結果剛剛起床就享受到了頂級貴族的待遇,頓時暈乎乎的,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不過她的確是來不及生氣了,享受都來不及呢,舒暢的每一個毛細血孔都在舒張,至少這一刻的美好是她獨占住了。
真不知道安潔莉卡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麽想法,大概會恨不得百米衝刺飛奔過來給自己來上一腳吧。
對不起了愛麗榭,你的未婚夫的確很香很潤。
真想這時候來一張照片,狠狠的留下一波紀念。
芙蕾小姐沒能達成野望,但總算是有好事發生。
所以這份喜悅,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給自己最好的朋友。
隻是忽然間,芙蕾德莉卡又感到了一絲空虛,她明明知道不合適卻還是多此一舉的問:“你照顧人的方式這麽熟練,是和愛麗榭演習過嗎?”
白榆高情商的回答:“被照顧習慣了,就學會了照顧人,有了喜歡的人時,再笨拙的人也能無師自通。”
自討了個沒趣,芙蕾德莉卡感覺自己咬下的麵包果醬都帶著一股檸檬酸味,她生硬的轉移話題問:“你昨晚睡在哪裏的?”
“沒睡。”白榆搖頭:“到了我這個境界,睡眠不是必須。”
“那怎麽可以?”
“放心,白天我會睡一會兒的。”白榆說。
芙蕾女士下意識看了一眼床鋪……亂糟糟的一片,似乎從縫隙裏還能看到床單上沾染的某些水漬……是口水吧,肯定是!
白榆問:“怎麽了?”
“沒什麽!”芙蕾果斷起身,強自鎮定:“我去叫一下客房服務,讓他們把床單換了,你之後再好好休息。”
她祈禱著施法痕跡可千萬不要被發現,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抽了什麽風突然間就開啟了獎勵模式,自己明明隻是無聊中翻了翻相冊而已。
叫來服務員,對方拿了小費,自然二話不說,不著痕跡的換好了床單。
芙蕾女士這才鬆了口氣,說道:“那我也該出發了。”
白榆叫停說:“手機可能快沒電了,我建議先充個電。”
“啊,好的。”
她下意識把手機遞了過去。
白榆接過去,解鎖打開,緊接著視線定格了。
屏幕中出現了某些熟悉的場景,這個人看著也很熟悉,還有這肌肉線條,這特麽不是……
芙蕾德莉卡湊過來一看,眼前一黑……壞了!我昨天沒退出相冊!
“你,你聽我解釋……”芙蕾小姐急忙開口,試圖挽尊:“我是昨天晚上睡著前點錯了。”
白榆關掉相冊,拿出魔力轉換器給手機充上電。
他評價道:“一般。”
芙蕾:“?”
他繼續說:“不夠澀。”
芙蕾:“???”
這一刻,芙蕾德莉卡感覺自己偷偷摸摸的精準抓拍技術遭到了強烈的終極侮辱。
當即不服氣的打開了隱藏相冊。
“我還偷偷拍了其他的,你看,這明明超級性感的!”
一分鍾過後。
白榆將隱藏相冊裏的所有照片清空後,將手機放回她的手裏,附贈了一句教訓。
“年輕人要懂得節製。”
“嗚哇——!我不想活啦!”
……
大吵大鬧過後,收拾好情緒的芙蕾德莉卡頂著低氣壓出了門。
雖然羞恥到了一定地步,但她轉念一想這或許不失為一件好事。
她饞身子這一點已經被白榆看在眼裏,後者雖然刪掉了照片但也沒露出嫌惡的表情。
她試想了一下,倘若換成自己,內心大概會感到有些不高興,畢竟被擅自當做了施法素材,但同時肯定還是有些驕傲的……至於這兩者的比重是多少,取決於對象是誰。
芙蕾女士暗暗想著,或許這反而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反正都表白過了,她當然可以表現的更自然一些。
帶著一腔煩亂的思緒來到了維納斯家。
結果她沒想到,自己今日的到來並不受歡迎。
負責接待的還是侯爵夫人,對方十分禮貌的迎接了自己,但是表示了委婉的回絕。
“為什麽?”芙蕾德莉卡心想難道是誰在暗中施壓了?
“都不是。”侯爵夫人歎息說:“是安潔莉卡自己說……如果你再來的話,就讓你不要去見她了,她需要安靜的環境。”
芙蕾德莉卡瞬間血液湧上大腦,一股子怒火衝上頭頂。
果然昨天是在敷衍和欺瞞!
你到底在試圖隱藏什麽!
芙蕾德莉卡恨不得直接衝進去,但看著戒備森嚴的侯爵莊園,她隻能壓製住情緒,擠出微笑後主動告辭。
既然不讓拜訪,那她等夜深人靜時再來。
前腳剛剛離開莊園,後腳便注意到了迎麵走來的一行人。
馬車打開,一名身穿白色為底繡著金邊的華麗長袍的女子走了下來,其身材高挑,全身籠罩在寬敞的聖職者長袍下,不顯山不漏水,但那雙過於漂亮的五官在陽光下,如同反射著光亮的鑽石般熠熠生輝,有一種無暇的美。
芙蕾德莉卡停下腳步,詫異的看向聖光祝福的聖潔之容。
“你怎麽會在這裏?”
“……”
“為什麽隻看著我不說話?不認識了嗎?我是……”
“芙蕾德莉卡·奧蘭多。”聖女直接問道:“你的塑料姐妹花們呢?”
……
“聖女殿下,您突然來到……真是有失遠迎。”
“不必多禮,我畢竟也要主持這一次的婚禮,總得提前見一麵新娘。”
幾句寒暄過後。
讓娜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維納斯家的莊園。
換上了一身修女服的芙蕾德莉卡低著頭繞開了仆人們的觀察,沒被侯爵夫人認出來。
路上,兩人壓低聲音交流著。
“所以你也不知道愛麗榭在哪裏?”
“我如果知道,我有必要瞞著你麽?”芙蕾德莉卡說:“我說的是實話,我都自顧不暇了。”
“自顧不暇?”
“說起來緣由很是複雜。”芙蕾沒把話說死,而是故意留個口:“你先不要再追問了。”
“之後再聽你解釋,安潔莉卡又是怎麽回事,你昨天得罪她了?”
“沒有,但她騙我了。”芙蕾德莉卡抬起頭說:“她明明已經接受了婚約,卻還騙我說要逃婚。”
“……逃婚?”讓娜側過臉頰:“認真的?”
“我不知道。”芙蕾搖頭:“但她不可能是那種乖乖認命嫁出去的人,我懷疑是被脅迫了。”
讓娜揉了揉眉心:“所以你連她的婚約對象是誰都不知道?”
芙蕾說:“聽說是個本地的貴族兒子。”
聖女虛著眼睛:“如果是這個程度,逃婚也無所謂,但她的婚約對象可不是這種級別的貴族,而是羅馬皇室的大皇子,查理曼斯坦因·奧古斯都。”
“皇室?!”芙蕾德莉卡抓住聖女的手腕:“你沒開玩笑吧,大皇子的婚禮?那不就是王妃?”
“你覺得為什麽我特意前來一趟?”讓娜淡淡道:“就是為了代表教會進行證婚……我再三確認過了,沒有錯。”
芙蕾德莉卡一時間方寸大亂:“安潔莉卡固然身份合適,但這也太突然了。”
“麵對皇室,選擇逃婚是什麽結果,不用我說你也清楚,維納斯根本承受不住。”讓娜歎了口氣:“安潔莉卡根本沒得選擇,她被大皇子看上了,確實是她的不幸。”
“……大皇子是眼瞎了嗎?”
“你到底是在罵查理曼還是在罵你的好姐妹?”
“都有。”芙蕾德莉卡心情複雜的說:“你不覺得,這有種天降餡餅卻把人砸死了的黑色幽默感?”
“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讓娜說:“查理曼這一次婚禮如此低調而倉促,他甚至放棄了最初的婚約,轉而選擇了安潔莉卡,要說其中沒什麽目的性,我是不信的。”
“單單隻有安潔莉卡,她的身體並沒有那麽高的價值。”
“是的,她的身體再好,也隻是普通女子的範疇,大皇子要什麽女人沒有,何必非要選擇她?”
“是啊,肥婆身上除了肉多一點之外,沒什麽優點。”
“大貴族們的口味通常比較刁鑽,二十歲的女子在他們看來不上不下,既沒有十六歲的青澀可口,又缺乏三十歲以上的成熟懂事風韻猶存。”聖女說的簡直不像是聖女應有的發言,直指下三俗。
“是啊是啊,肥婆根本就是不上不下的,不該有人要才對呢~”
砰——!
房門被踢開了。
“混蛋,在我房間外麵說這麽大聲,當我耳聾嗎!”
手持火球的安潔莉卡揮舞著王八拳衝了出來。
“我要轟散你們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