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要死要死!”
“你去前麵給我擋一下!”
“我才不要,而且被打中,我們都會變成灰,誰前誰後根本沒差別吧!”
“快臥倒!”
此時的死兆星戰場,隻能用慘不忍睹和大飽眼福八個字去形容。
三個美少女被一位女武神追著砍的場景,怎麽看都很是魔幻。
如果鑄星公真的動真格的,或許三人早在一開始就被斬滅了。
但她並沒有,而是保持著一個緩慢的前進速度,一步步的走過來。
雖然每一次斬落的刀都帶起斬山劈海的威能,但還是留下了足夠的騰挪空間。
靠著愛麗榭的一拖二,勉強在鑄星公的狂轟濫炸之下艱難躲避。
就好比褪色人明知不敵,選擇了奧義·夏姬八滾,即便是強大的boss也很難在一分鍾能把他解決掉。
畢竟隻要不攻擊就不會露出破綻,戰死往往源自於貪刀。
愛麗榭、芙蕾德莉卡和安潔莉卡都屬於一見麵就喪失鬥誌了,哪裏還想怎麽打贏,能活過十分鍾,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屬於是祖宗死命拉著老祖宗的腿了。
但這麽一味逃跑也不是一回事。
這裏也沒有任何出口,根本無法離開。
仇恨鎖定後,鑄星公的目光死死鎖定,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要追殺過來。
很遺憾的是,愛麗榭想破腦袋都找不到任何手段能讓自己活下來。
芙蕾德莉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說:“要不,咱們還是寫一封遺書吧。”
安潔莉卡瞪大眼睛。
“我們出不去了。”她看似冷靜,但也咬著嘴唇,身體微微顫抖,死亡當前,沒有誰能保持冷靜。
“或許白先生會找過來呢。”安潔莉卡小聲說。
“即便是先生,也贏不了鑄星公的。”芙蕾德莉卡低聲道:“而且沒有了邀請函,他如何找到這裏?你看看天上吧,我們現在可能根本不在歐羅巴,而是處於另一個位麵。”
“……我不要。”安潔莉卡用力搖頭。
“安潔……”
“我說了我不要。”安潔莉卡咬牙:“憑什麽要認命,憑什麽要等死,憑什麽就不掙紮了……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要幸福快樂的活下去,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好不容易找到了愛麗榭,我們距離去往美好的未來隻差最後一步了,為什麽偏偏在這時候要放棄呢?!”
芙蕾德莉卡握緊拳頭:“不放棄還能怎麽辦!你以為我很想束手等死麽!”
她也不想繼續和對方爭吵了,但安潔莉卡的態度,就像個任性的小女孩。
可這裏不是家裏,也不是寢室裏,她的任性得不到任何的包容和寬恕。
世界可沒有簡單到任由你躺在地上哭鬧打滾一圈就能召喚來一個把所有問題都給你解決掉的神仙。
甚至這樣的行為也隻會招來死神。
不知何時,陰影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背後。
在芙蕾德莉卡回過頭看到的時候已經遲了:“安潔——!”
鑄星公高高舉起右臂,握住曆經千百戰的單刃刀,朝著安潔莉卡斬落。
僅僅隻是**起的餘波,便足以讓脆弱的凡人死去。
芙蕾德莉卡想要閉上眼睛,但她閉上眼睛的速度甚至不如那把刀快。
死會很痛苦麽。
還是會很輕鬆呢。
她太年輕了,她還不想死,她沒能知曉戀愛的滋味,沒能品嚐過未來琳琅滿目的美食,沒能經曆過婚禮,沒能體會到成為妻子、人母的感受……還有那麽多的事沒來及做,那麽多的精彩沒去體驗,那麽長的人生沒有度過,又怎麽會甘心。
或許最後一刻,她最深刻的感受,是一種遺憾。
尤其是在目睹了愛麗榭擋在自己身前的時候,這種遺憾更是強烈到無可附加。
算了……
我終於可以不用嫉妒你了,愛麗榭。
下輩子,再向你道歉吧。
……
聖域宮殿。
白榆在煙霧中調整著呼吸。
難怪龍母都被打哭了,這真是個怪物。
都忘記了,這些星獸是能疊加的,它們疊加後會變得比之前更強。
九個弑神尖兵,哪怕被放出來的隻有一半,那也是四倍的弑神權能。
盡管已經意識到自己隻需要爭取時間,可一旦開始動手交鋒,白榆就知道自己如果不全力以赴,想要拖延時間保留體力,隻會以更快的速度被摧枯拉朽的擊潰。
這和劍聖的境界、霜天的鋒芒都毫無關聯,純粹是因為被星獸同化後的老登,完全的闡釋出了什麽叫做數值怪和強度美。
摧毀的暴力本身就是一種美學。
即便白榆三度提高了自己的破壞力上限,甚至不惜開始燃燒靈魂力量注入霜天劍鋒,但他仍然感知不到皇帝的實力上限在哪裏。
即便如此,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交鋒。
匆匆十幾秒過後,白榆將蓄力到極致的劍招釋放。
月落烏啼……霜滿天!
這一劍揮出,便是千重劍氣。
皚皚白霜,飄零如雪,大雪凝聚成無數霜刀冰劍,懸浮於半空之上,密密麻麻,數以千計,淩空蓋頂,如同泰山崩塌。
千重劍氣萬重山,這一劍是霜天之理中銘刻的精髓,上一次白榆麵對金鵬時沒能用的出,是因為用了也無效。
而這一次他使用它時,毫無半點猶豫和忌諱,傾力一劍。
這完完全全是將一整座劍氣凝聚而成的冰霜劍山砸向了敵人。
即便每一片雪花都輕如鴻毛,數千數萬累積起來的一座大山也足夠活活將人壓死!
原本在霜天的記憶中,劍仙就該是如此,一聲‘劍來’可借劍萬千……可惜這裏沒有借劍的場地,隻好以霜雪代寶劍,倒也不差,隻要有劍意和劍氣,便是白雪一片也足以割喉殺人。
羅馬皇帝直麵這驚人的威勢,猛地抓住背後,從虛無處抽出一把兵器,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大劍,大劍的造型格外奇怪,由隕石覆蓋其上,層層交織的黑紅火焰從劍格位置的怪異獸口中噴出,瞬息間注滿了劍身。
聖域當中,他揮出無比威嚴的一記重劍,大巧不工,卻無限莊嚴。
這一劍並不精妙,而是工整到了極致,附著其上的弑神權能也在揮劍同時化作四首猛獸迎上冰冷刺骨的萬千霜劍。
如果說白榆的霜滿天一劍詮釋著劍峰倒墜大雪崩山,那麽皇帝這一記反擊便是北歐神話中火焰巨人揮舞著燃燒的魔劍,將足以弑神的威能傾注劍鋒,一劍平推,撼動一界。
兩者交鋒,天地間被過於明亮的光芒照亮,聖域宮殿的空間迎來了一次扭曲和擴展,宮殿兩側的玻璃窗紛紛破碎,過於刺目的光芒難以分清楚顏色,已經變成純粹的黑與白,線條樸素。
一招過後,一人後退,擊穿了冰牆,在布滿玻璃碎片的地麵上滑行後退。
是白榆。
他退後到了自己劃出一條線的距離後方,按著發悶的胸口,忍住喉嚨裏的瘙癢感。
境界之差,一把好武器或許足以彌補進攻的不足,但數值上的差別仍然懸殊巨大。
能活下來就已經足以自傲。
白榆低沉道:“還沒好?”
龍母睜開眼睛,她的雙手陷入了空間深處,正在竭盡全力的試圖將緊閉的聖域撕開一道缺口。
如果把聖域比作一個家,常人都會選擇開門,但如果打不開門,就隻能硬生生的砸牆了。
龍母的做法就是砸牆,可一分半鍾過去,她不過是在聖域上撕開了一條足夠通過一根手指的裂縫。
白榆嘴角抽了抽,哪怕提前知道對方在吹牛,但沒想到她硬生生把需要半小時的工程壓縮了三十倍……哪個工程方敢這麽幹啊?
“這能過去?”
“我能。”
龍母露出惡意的笑,緊接著撞向聖域的缺口,身形瞬間壓縮,化作玻璃球彈球大小,穿過這道裂縫,逃出了聖域。
……淦。
雖說他本來就不對龍母的龍品抱有希望,但被這麽騙了還是要感歎一下該死的壞女龍真就一個字都不能信。
此時星獸開口道:“你的幫手已經沒了,沒能幫你了。”
“現在認輸,即便是被我等同化,但至少你還可以保留十年的自我意誌。”
“一開始就沒對這頭母龍抱有什麽期待。”白榆神色冷靜依舊:“我隻是希望她至少撕開一道裂縫,弱化你的聖域,盡可能削弱主場優勢,而她也的確辦到了這一點……也多虧了她這麽做,至少我確定沒什麽退路,必須全力以赴了。”
星獸不清楚這是不是死鴨子嘴硬,但還是擺出了謹慎的姿態。
一個四階的超凡者,早該搞定了,結果浪費了這麽久的時間,他看上去仍舊遊刃有餘,仿佛始終保留著隨時脫身的自由。
這種不確定性才是最令人感到頭疼和忌憚的根本。
大夏人橫劍於前,右手握著劍柄,左手握著劍鋒。
這動作實在平平無奇,也叫人摸不著頭腦。
這並不是任何一個劍術姿勢,亦不屬於任何劍招的範疇。
之所以用複製卡複製了‘霜天’,而不是‘墨舞山河’。
有兩個理由,第一個理由,之前已經說過;而第二個理由,是因為它是一把劍。
劍,正是白榆用以破局的關鍵。
白榆一襲白衣,平舉霜天之劍,身形和寶劍都是纖塵不染。
“呋——”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麵色莊重的好似要對天宣誓,對神獻上祭品的司祭。
白榆笑了笑。
“不知這一劍,你這弑神尖兵是否擋得住——”
手指用力,在星獸的注視下,在皇帝都流露出一絲費解的目光中。
他左右手用力,手掌被劍鋒劃破,鮮血淋漓灑落。
喀嚓——
霜天寶劍一折為二,繼而迅速碎裂成上百道大小不一的碎片。
通天徹地的霜華聚為一斬。
劍刃破碎時,天崩地裂。
大魔親傳·女邪折劍!
……
“我,我沒死?”
死兆星鬥技場中。
已經閉目等著被劈成兩截的芙蕾德莉卡悄悄睜開雙眼,刺目的刀光的確是擦著她的頭皮飛過去了,差點給她開了一個中分頭出來。
但她沒事。
不僅她沒事,而且愛麗榭也沒事,最前方的安潔莉卡也沒有事。
那把能夠斬開山與海的刀刃懸停在了安潔莉卡的額頭前方。
更確切的說,是懸停在了她高高舉起的雙手上。
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安潔莉卡看到刀劈過來的時候,下意識舉起了手裏的東西作為防禦。
而在她手中的那件物品……
正是聖物。
保溫箱被刀光一分為二。
聖者的斷腕緊緊握著,阻攔了鑄星公的鋒芒。
哐——
鑄星公摘下了頭盔,將染血變色的頭盔丟在沙地上,抬起左手,將斷腕拾起。
她仿佛如夢初醒般發出一聲囈語。
“我想起來了……”
“我是神聖之主的鋒刃,背負弑神之力的守護者,封印星穹的逆命之人……”
“我是鑄星公……”
“我是……”
“羅馬皇帝。”
“米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