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山神廟裏。
白榆攤開防水布,在上麵放上了好幾盤菜,還拿出了兩壺酒,在旁邊點燃了木柴後,招呼著受了傷的凰棲雲出來吃點東西。
凰棲雲和凰煙霞不同,後者有鳳凰體魄,受傷了隻需要一些時間就能恢複,而前者損傷是實實在在的需要時間慢慢修養的。
白榆也沒著急把聖級紅瓶拿出來給她治好。
治好之後,凰棲雲肯定還會上去找鳳凰台的麻煩,索性趁著她養傷的時間,近距離待著,嚐試能不能攻破對方的心防。
倘若今日沒有白榆,那麽凰棲雲大概率是要隕落的,也說不定兩姐妹會一起同歸於盡。
前世有姐妹兩人,但後世隻有凰棲霞一位,這就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如果凰煙霞是真靈鳳凰,那麽凰棲雲便是……女邪。
她的重要性不言而明。
白榆接下來要做的嚐試可能比較瘋狂,但他覺得未嚐不能試一試,那就是……攻略她!
如若不能將女邪從凰棲霞的靈魂中抽離出去,那就讓她的這部分靈魂也變的溫順不就好了?
這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
魔佛波旬都能分出霽無瑕這樣的奇女子化身,女邪的靈魂也或許能夠與之共存。
攻略女邪就是攻略凰棲雲。
她若是帶著一腔怨恨轉生投胎,就會成為凰棲霞靈魂裏的炸藥。
因而這一次命運編織的目標已經明晰,那就是要讓凰棲雲把內心的所有遺恨化解掉,讓她主動擁抱下一世的人生。
“今天就隨便吃點吧。”白榆遞過去一雙筷子。
凰棲雲低頭看著這足足七八個菜,費解的問:“你從哪裏拿出來的這些東西?”
“從鳳凰台的廚房裏偷的。”白榆實誠道:“今天有人鬧事,提前準備的那麽多好酒好菜浪費了多不好。”
凰棲雲低著頭,看著這菜沒說話。
“你該不會有什麽精神潔癖,覺得這是鳳凰台廚房裏做出來的菜就不敢吃吧?”白榆見到她沒動靜後問。
“我沒這麽矯情。”凰棲雲接過筷子:“我隻是懷疑你會不會下什麽東西?”
“別鬧。”白榆搖頭:“我若是要對你做什麽還需要下毒?”
“萬一是蒙汗藥呢?”
“什麽品種的蒙汗藥能對封聖有用?”白榆挑眉:“況且我說讓你當我媳婦,那肯定是要你誠心誠意的嫁過來,有道是君子不強人所難。”
凰棲雲夾起一塊紅燒肉,舌尖品嚐到味道便囫圇吞下,緩緩道:“我搞不懂你這個人的癖好。”
“以你的境界修為,天底下女子那麽多,伱便是去求娶皇家公主,朝廷也會答應,為何要對我一個江湖人人喊打的女魔頭動了這種心思?”
白榆盤著雙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各有所好,我隻是覺得你我本良配,若是錯過了豈不可惜?”
“你這人,如此境界修為不想著去建功立業、名垂青史……”
“我不是很在乎這個。”白榆搖了搖頭:“我這人沒什麽太大的誌向,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幸福的度過一生便是人間至美。”
“……”
凰棲雲不說話了。
她承認自己在嘴皮子這方麵贏不了眼前的男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
況且她的確承了白榆的人情,誰能對一個滿眼明明白白都是你的人冷眼相待、白眼相加。
若是換成經驗豐富的撈女來,或許懂得冷熱交替的訓狗和各種pua,但凰棲雲全然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她隻是覺得心慌意亂……甚至比起之前麵對凰煙霞時更加的慌亂。
她雖自詡女魔頭,但並不是不知人心冷熱的癲婆。
恰恰是經曆過了人間至苦後,方才開始自暴自棄式的陷入狂亂……連至親都不可相信,還能相信誰呢?
凰棲雲身邊誰都沒有,從冰冷的碧水潭中爬出來,獨自經曆過五年時間的苦修,一步步成為封聖,其中吃了多少苦,經曆過多少風吹雨打,根本是平常人難以想象到的。
她是一路自己走過來的,自然不會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哪怕到了現在,凰棲雲也並不認為白榆值得信賴。
他或許也在欺騙自己,存在別的目的;
即便目前是真心,那誰知道他會什麽時候又將自己拋棄呢?
她冷靜下來,那種令心間悸動的暖意被迅速的澆滅了。
她連至親都不相信,更遑論突然出現的神秘人。
白榆也從她重新穩固的神情和目光中瞧出來了端倪……這並不出所料。
在不久之前,他就已經完成了對凰棲雲的人格側寫。
她的這種性格想要短時間內打破心防是很難的,因為她的心防遠比一般人更高。
因為凰棲雲獨自一人度過了巨大的挫折,期間沒受到過別人的幫助,可以說是心灰意冷,同樣是心如鐵石。
這樣的人是不會對命運和生活低頭的,她從鬼門關之前爬了出來,見識和經曆過了那麽多,不會因為一些小恩小惠而對誰產生好感,打開封閉的內心。
想要打開她這般女子的心防,難度不亞於讓一棵已經枯死的樹重新生根發芽。
短時間內是沒可能的。
還好,白榆的時間還算比較充裕,他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祖師爺說過‘若她涉世未深,就帶她去看世間繁華;如果她心已滄桑,就帶她去坐旋轉木馬;若他情竇初開,請為他寬衣解帶;若他閱人無數,請為他灶邊爐台’。
不同時期的人有不同的攻略法。
麵對牢固的心防,最好的辦法就是水滴石穿。
“嚐嚐這個?”白榆夾了一塊雞翅遞過去。
“這是何物?”凰棲雲奇怪的問。
“炸雞翅。”白榆說:“我自己做的,看著有材料,就順手做了一道菜……”
“你還會做飯?”
“當然,男人會做飯不是很正常麽?行走江湖總不能把自己餓著吧?”
“不是說君子遠庖廚麽?”
“是啊,所以我用的雞翅是別人殺好的。”白榆又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再夾了一塊紅燒肉遞過去:“再嚐嚐這個,你太瘦了,要補一補身體,剛剛抱起來的時候實在太輕了。”
凰棲雲望著白米飯上的雞翅和燒肉,眼神多了幾分複雜……以前在宗門的時候被懲罰關禁閉的時候,隻有姐姐會偷偷給她送飯,或者帶上自己的飯菜,偷偷分一半給她,但也沒誰會這麽當麵夾菜給她。
自幼生活在鳳凰台當中的女子,其人生裏缺少父親、兄長這樣的角色,師長是嚴厲的,她唯一依靠的對象就是姐姐。
但她也知道,姐姐和眼前的男子是截然不同的。
此時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暖意……那份好意是真的。
凰棲雲天生異能便是能夠閱讀出對方內心的善惡之念,如果對方產生了惡毒的想法,她便能第一時間覺察到……毫無疑問,她感受到的惡意更多一些,漸漸的那股惡意仿佛也侵染到了她。
如果說相由心生這句話是對的,那麽她變成的女魔頭形象無疑是這些年承受過的所有惡念和刻板印象的集合體。
誰一眼看上去都會信誓旦旦的說那就是女魔頭,卻沒人在意這身裝扮之下的她。
這種溫暖的暖意讓她產生了一種本能性的抗拒,她忽然很想從白榆眼中看到厭惡和懼怕的神情,撫平內心的某種不安感。
“你為什麽不怕我呢?”凰棲雲問。
“我為什麽要怕你?”
“你不怕我殺了你?”凰棲雲伸出手猛地貼近白榆的脖子,五指並攏,指甲尖銳:“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就算你修為比我更高,一旦露出破綻,我要殺你也不是一件難事。”
“殺了我有什麽好處嗎?”白榆看向她的眼睛:“不殺我,我可以幫你。”
“幫我?”凰棲雲冷笑:“你能幫我什麽?去毀了鳳凰台,去把凰煙霞的腦袋提回來?”
“我不喜歡殺人啊。”白榆搖頭說:“我可以幫你做飯,照顧你生活起居,也能攔住一些外麵的宵小之輩,這還不夠嗎?”
凰棲雲否定:“我不需要你的幫忙,我也不信任你……今晚過後,你我各走一道!”
“我答應了鳳凰台,五十天內,你不能回去。”白榆說:“不在近處,我怎麽盯著你?”
“你的事與我何幹?”
“你這樣就很不講道理啊。”白榆滿臉無奈。
“我是魔頭,有必要跟你講道理?”凰棲雲冷漠的說:“你是不是對我產生了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才是我的性格,我不是什麽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而是會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的魔頭!孩童聽我的名諱都會止啼!”
她凝視著白榆的眼睛:“是不是很失望?失望了就早點離開,不要做什麽春秋大夢……我是我,也不會成為你期望的樣子,更不會嫁給你做媳婦……”
但凡她從白榆的眼中看出一絲的厭棄之色,她就會毫不猶豫的推開對方,然後離的遠遠的。
可在這份長達一分鍾的對視中,她沒能從對方的眼睛裏翻找出自己想要看到的灰色,隻有平靜的白色和淡淡的暖色,以及一股壓抑不住的笑意。
“你笑什麽?”凰棲雲真的伸出手掐住白榆的脖子,威嚇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笑是因為……”白榆握住她的手腕,輕而易舉的掙脫開,然後低下頭在女子的手指上輕輕一吻:“你剛剛盯著我看了這麽久,不就是眼裏有我嗎?”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處男了,已經是身經百戰的大師,各種撩妹技巧,隻要內心放開了,那便是信手拈來。
況且……和自己老婆的上輩子說情話而已,能算是油膩嗎!
“?????”
被反將一軍的凰棲雲腦瓜子一陣嗡鳴。
她忽然深刻的理解到了什麽叫做‘死纏爛打’了,而且對方居然這麽厚顏無恥的還親吻了自己的手?
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這隻手都已經摘下來了多少顆腦袋了!
她的威脅完全沒能取得效果,反而被對方平白占了便宜。
這男人是真的有點不對勁,他完全不害怕,甚至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如果真動手,自己恐怕討不到好處,剛剛出手掐一下脖子就被親了一下手,這要是真動手,不得綁起來丟在**擺弄出十八般姿勢?
之前討生活的時候,凰棲雲也悄悄藏身在青樓楚館一段時間過,當然不是接客的那種,而是當小廝跑堂打下手,但期間耳濡目染也委實見到了不少新鮮東西,期間洛城有個叫春雪樓地盤的當家花魁名為細柳,身段好嗓音柔,但獨門絕學是繩藝……能把人綁出不同的姿勢還不傷身,不少當地名流名士甚至大官都被她綁起來過,那場景不能說是辣眼睛,隻能說是不忍直視。
所以凰棲雲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姑娘,她恰恰很明白這方麵的活計,雖說對情情愛愛相關並不懂,但這方麵知識意外的豐富,沒少被花魁娘子們灌入各種亂七八糟的知識。
“放手。”她從滿腦子的黃色思想裏掙脫出來,不是很有底氣的嗬斥了一聲。
白榆很配合的鬆開手,手留餘香。
凰棲雲風卷殘雲般的吃完了飯,把空碗一丟,也不收拾,直接跳上了山神廟的房梁上休息了,還留下一句警告:“不準打擾我。”
白榆自斟自飲的吃著飯菜,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去哪裏想好了嗎?”
等了好一會兒,凰棲雲的聲音才響起:“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有我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關道。”
“陽關道上可看不到幽靜小徑上的風景啊。”白榆搖頭說:“如果沒人陪我一起看風景,走哪條路都不好。”
又隔了很久,房梁上傳來聲音:“我不明白,你為何不怕我?”
“喜歡一個人,哪有什麽道理可言呢?”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麵,更是未曾說過一句話!”
“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一見鍾情一見傾心嗎?”
“傾心?對我這個女魔頭?”凰棲雲一萬個不相信不理解不認同:“你若是說自己看上了凰煙霞,我會信。”
“你為什麽總覺得你姐姐要比你更好?就連我說的實話都要懷疑?”白榆奇特道:“你不是很討厭她麽?”
凰棲雲沉默不語。
“所以接下來,你去哪裏?”白榆又問了一句,還追加了一句補充:“你去哪,我跟著一起,我這人江湖經驗淺薄,需要找個人帶著,不然會迷路被人騙的。”
……你江湖經驗淺薄?當我小孩子呢這麽好騙?!
凰棲雲不再說話了。
懶得理會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
她隻覺得對方除了看上自己是真話之外,其他都可能是假的,身份來曆姓名稱呼一概不知,這樣的人她根本無法信賴。
既然沒辦法將對方趕跑,那還是找個機會偷偷溜走吧。
……
次日天色蒙蒙亮起,凰棲雲睜開眼。
昨天一整晚,她勉強睡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其他的時間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一方麵是下方就有個陌生神秘而強大的男人,她很擔心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麵也是想著如何擺脫對方悄悄離開,在找尋著時機。
結果就這麽想著,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等驚醒時方才覺察到自己居然鬆懈至此。
她平日裏可不會這麽鬆懈,有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醒來。
是因為她全部心神都用來堤防下麵的那個人了嗎?
還是她默認了隻要下麵那人還在就不會有人闖進來威脅到自己?
一想到這裏,凰棲雲的心情再度變得複雜和怪異。
她否定了那些猜想。
認定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巧合。
然後低頭看了一眼山神廟的情況,暗暗想著今天該怎麽甩掉他。
結果低頭一看,白榆已經不見了蹤跡。
她在山神廟裏走了一圈,完全沒找到對方的去向和留言,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人不在了?
他去哪裏了?怎麽就一言不發、一聲不吭的失蹤了?
凰棲雲站在山神廟裏足足思考和僵立著三分鍾之久,這才勉強確認對方是真的走了。
短暫的驚愕後,一股強烈的羞憤湧上來。
之前打好的腹稿、做好的計劃、進行的準備全部都成了白費功夫。
她還準備著怎麽和對方打招呼,讓他麻痹大意,連台詞都設想好了。
一整晚上的輾轉反側也成了單純的精神內耗,全然沒有發揮半點作用。
但凡她大半夜往下麵偷偷看一眼,或許就會知道青年早已離開了山神廟。
可是,他居然真的就這麽走了?
連一句話都沒留下,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昨天說的那些話都是虛假和騙人的?
凰棲雲幾乎完全信任了白榆說的那句‘一見鍾情’,因為她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加上昨晚一整夜的反複回味,在內心裏已經認定了白榆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哪怕別有目的,但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可才到了第二天,人就不見了。
她一開始還有點傻眼,認為大概是對方出門上廁所了。
結果是真的走了……她在原地等了好幾分鍾都不見回來。
這個事實就像一個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她生出了強烈的羞憤,覺得自己被耍了,被騙了,被玩弄了少女心。
一股子強烈的怒意不知如何宣泄出去。
她咬著嘴唇,握緊拳頭渾身顫抖。
而在短暫的憤怒後,凰棲雲又解釋了這個事實,重新變得冷靜。
是啊,怎麽會有人看上自己呢?
這樣才是正常的啊。
誰見到自己後不是忙不迭的逃離?
自己隻是個女魔頭,早就該覺悟了,居然還會被這樣的人給欺騙了情感,哪怕隻是短暫的一晚,那也是不該擁有的妄想……是因為自己還沒完全舍棄掉這種天真的情感才會對他有所期待。
這是個教訓,還好自己目前醒悟還能來得及。
她自我告誡著,這種虧吃一次就夠了,絕對不要再有下一次。
凰棲雲走出了山神廟,一步步順著石階往下走去,等到走出一段距離後,她忽然回過頭,一掌推出,氣勁洶湧,五指虛握,直接將破舊的山神廟轟成廢墟。
“哼!”
她甩手離開。
雖然已經接受了事實,但不代表已經徹底釋然……忍一時越想越虧,退一步越想越氣!
若是還有下次碰麵的機會,非得讓這個玩弄少女心的男人付出代價不可!
不遠處。
白榆站在一處山崖上將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看的清清楚楚。
“這姑娘脾氣真爆啊。”
他唏噓感歎了一句。
之所以離開後不現身,也是一種打破她心防的技巧。
男女相處,其中一方誰的情緒波動更大,誰就更容易淪陷。
追女孩不能單方麵的追,把握主動權的意思進一步延展就是巧妙的影響對方的情緒,使之產生波動,而不是一味的示好以求感動對方,感動算是一種很廉價的情感,往往在打動別人之前,先把自己給感動了。
舔狗行為就是這麽來的。
白榆自然是不情願淪為舔狗和情緒垃圾桶,對待凰棲雲也不能任由她自己發泄小性子,所以這次算是雙方開始拉扯的第一步,後麵怎麽走還要看情況。
但白榆知道自己的失蹤不能太久,情緒波動得短時間內持續生效才行,之後得找個好理由再碰麵。
……
九曲江邊渡口的一處竹林內。
五絕翁正彎下腰,像是正在采集竹筍的老農般舉著鋤頭對著地麵刨著。
但他不是取走東西,而是時不時埋下一件物品,再用鬆軟的土給蓋上。
在五絕翁的旁邊,跟著一個人,這人不知姓名、五官藏匿於一張木質假麵下,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你確定就憑我們兩人就足夠了?”五絕翁旁的男子開口道,聲音平淡:“昨日的事,我看的很清楚……那青年的修為遠在你我之上,正麵交鋒沒有勝算。”
“你是堂堂隱魁,打不過,跑還是沒問題的。”五絕翁彎下腰埋下物件:“況且,我不是特意為他準備好了陷仙陣麽?奇門遁甲中,我耗費了幾十年心血在鑽研出的這道陣法是特意給王斧鉞準備的,即便是武仙要強行破陣,沒有一刻鍾也斷然是出不來的,而一刻鍾足夠拿下凰棲雲。”
隱魁淡淡道:“你來主持大陣,我來擒獲凰棲雲?”
“你若是覺得沒信心,還可以去找幾個幫手來。”五絕翁對著手掌心吐了口吐沫,用力落下鋤頭刨土:“隻要不怕墮了你這殺手之王的名號便行。”
隱魁平淡道:“我若是來不及收手,屍體也可以?”
“無妨。”
“你和凰棲雲有什麽深仇大恨,至於花費這麽大代價來對付她?”隱魁自覺自己要價可不低,即便是魁首要請他出手也必然是要傷筋動骨。
“可以說是無冤無仇。”五絕翁平淡道:“我隻是想試一試陷仙陣的威能,恰巧那青年就是個合適的對象,以他為試金石,往後要對付武仙就更有把握了!而且這一次被雇傭的也不止你一人,老朽我也是,所以我沒花錢。”
隱魁眼神變化道:“為什麽雇傭我的是你,背後之人不肯露麵?”
“這與你無關,你不必關心……”五絕翁平淡道。
“嗬……看來當年血衣案牽扯頗深啊。”隱魁心念急轉:“這凰棲雲恐怕不是真凶吧?”
“她是個危害武林江湖的魔頭,當誅,這就夠了。”五絕翁不以為意,他打心眼裏也不在意什麽江湖正義,不過是為自己出手找個合適的理由而已。
隱魁也不再多言,他畢竟是個冷漠無情的職業殺手。
天上飛過一隻雲雀,穿過竹林之間,發出啾啾的叫聲。
隱魁睜眼:“來了。”
五絕翁舉目望去,皺眉道:“怎麽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