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出師名
聽了爺爺的話,我不禁納悶。爺爺的年齡比莫世坤稍大,他竟然不知道莫世坤的老父親懂得邪法鬼術。
我不解地問道:“爺爺,您對莫瞎子知道得多不多?”
本來我想告訴爺爺,莫瞎子的陰魂曾去青杠坡找茅師父的麻煩,甚至他的主要目的是想拿我的魂魄。不過,最終我沒把這事兒向爺爺提起,我不想讓他和奶奶為我而擔憂。
爺爺吸了口土煙,凝神想了一番後,說:“那莫瞎子算來是與你老祖,也就是我的父親同齡。他一直都是莫家壩出了名的道士,在我差不多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他就已經五十歲左右了。曾聽你毛祖祖說過,莫瞎子與他,以及你師父茅鳳麟三人是師出同門。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莫瞎子可算的上是你師伯呢。”
我聽著爺爺的話,腦子裏麵重新捋了捋他們那三人與我們之間的關係。想著想著,我不由得感覺神奇。毛天明是我祖祖,因為他是爺爺的師父。而毛天明和茅鳳麟又是師兄弟關係,那我現在拜入了茅師父門下,如果按照師門來說,毛祖祖豈不也是我師伯了。
我把自己捋好的這層關係和爺爺說了說,爺爺哈哈大笑起來,他在爐子踏腳的位置敲了敲煙鬥,說:“你可別這樣想啊,得一碼歸一碼。你想啊,茅鳳麟比我大三十來歲,在我們封陰村,我和他是同輩。照你這麽想的話,他和你毛祖祖是師兄弟,我豈不是該叫他師叔了。而且你現在叫茅鳳麟師父,若把關係搞複雜了,那豈不是該叫我叔叔,這不就亂了套麽。”
爺爺的話在理,確實不能這麽算。就好比我們村有對夫婦,按照封陰村村民的輩分,那男的我得管他叫哥哥,他的媳婦兒我應該叫大嫂才對。但他媳婦兒是我母親娘家那邊村子的人,嚴格算來她和我母親同輩。嫁到我們村後,我卻不能叫她大嫂,而是依舊按照她在我母親娘家那邊的輩分來,把她叫做姨娘。
至於這輩分什麽的問題,隻是剛才爺爺在談到莫瞎子、毛天明以及茅師父時,我無意間想到的。要知道當時爺爺送我去茅師父那裏的時候,他叫茅師父大哥。而茅師父當場收我為徒,我愣是沒想到輩分方麵的問題。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兒,畢竟我隻是跟著茅師父學道法而已。
此刻聽爺爺說一碼歸一碼,我倒也不覺得怪異。我笑了笑說:“爺爺,剛才你孫子腦袋瓜單邊了,嘿嘿。既然你對莫瞎子了解不多,那就算了。反正,莫瞎子現在已經死了的。”
爺爺聽聞莫瞎子死的消息,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他隻是皺著眉說:“莫瞎子都這麽大的年歲,已是天年之數,死也死得了嘛!”
我笑道:“是啊!的確是天年,哈哈!”
我已經到家了好一會兒,卻一直沒見到小黑,不由得犯嘀咕道:“咦,這麽冷的天兒,小黑居然不在客房裏麵,去哪裏了?”
“哦!自從你走了之後,小黑就喜歡呆在香堂屋裏呢。”爺爺說。
剛到家就和爺爺奶奶寒暄,現在爺爺說起香堂屋,我才發現還有件事兒沒有來得及做。
我從大提袋裏麵掏出了香燭紙錢,以及那隻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爺爺見狀,麵帶微笑地說:“還給你陰媳婦兒買花了呀!快快,給她送去!”
“爺爺,那等我先去把這些東西給夢瑤捎過去,再回來和您擺龍門陣哈。”我說。
打開香堂屋門,我才發現小黑正蹲坐在門口,歪頭望著我,看樣子它早就等在門口處了。它溫和地喵叫一聲,便起身來,來回著在我的雙腳之間蹭來蹭去,舉止很是親昵。
香堂屋裏麵很整潔,擺放夢瑤靈位的桌台,被擦拭得很幹淨,幾無灰塵。在我們農村,香堂屋是最不常使用的屋子,能保持這麽整潔的很少,我想沒少耽誤奶奶的時間來打掃。
夢瑤我已經見過好幾麵了,但看見這靈位,我就會忍不住想起小時候來。我把香燭紙錢都點燃後,對著玉佩輕聲說:“夢瑤,你最近怎麽都不說話了,也不出來見我。這支玫瑰花,希望你會喜歡!”
說著,我親了下玫瑰嬌豔的花朵,將它放在了夢瑤的靈位前。小黑蹲坐在我的腳邊,眼神直直地盯著靈位,溫和地叫了兩聲,似在呼喚。
老實說,此刻我好希望夢瑤能出現在眼前,她可以什麽話都不用說,隻靜靜地站在我麵前就好。
“夢瑤,最近你是不是又病了,已經好久沒聽見你的聲音!”我對著玉佩,無奈地說道。雖然我已經學到了很多道法秘術,卻依舊不能洞察出夢瑤的境況如何。
夢瑤越是沒有任何反應,我的焦慮就愈加強烈,坐立不安。盡管如此,我不能將自己的失落表現出來。回來和爺爺奶奶團聚,本就是件開心的事兒,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他們擔憂。
晚飯的時候,奶奶不斷往我的碗裏夾菜,碗裏裝得滿滿的。而一向反對我喝酒的爺爺,今晚拿出了一瓶燒酒,和我共飲。
我想,要是哪天夢瑤能出來,和我們坐在一起吃飯,那該是有多好啊。
吃飯期間,爺爺說:“明天早上,我和你去莫家壩找莫世坤。我和他的交情雖然不算深,但是老熟人,總比你一個人悄悄的去打探好。”
“這樣的話,會不會讓莫世坤起疑。如果他真的有問題,直接去找他恐怕會打草驚蛇。”我不無擔憂地說。
爺爺若有所思地笑道:“不會!你不是說過,怨鬼胎出世之時,莫世坤曾請你和他一起來解決怨鬼胎的問題嗎?正好可以借著這個問題去。”
要不是爺爺這麽提醒我下,我還真就忘記了那事兒。不錯,在怨鬼胎出世之時,莫世坤確實和我說過,要我和他們一起把怨鬼胎給除掉。
不過昨晚深夜,一直被我們認為是怨鬼胎的小女孩,已經告訴過我,它根本就不是怨鬼胎。而我爺爺雖然和龍婆用計引出那小女孩,還和她交過手,但他們也是第一次和怨鬼胎打交道。自然也不能分辨出真假來。
如今莫世坤顯然不知道,當初他所謂的那個怨鬼胎,一直都在和我打交道。我確實可以借此機會,接近他們師徒二人。
我沒有將那女孩不是怨鬼胎的事兒告訴爺爺,他年事已高,十多年以來已為我操了不少心,我不想再給他增添麻煩,讓他擔心。
想到這些,我兀自向爺爺點了點頭,說:“對!半年前,他確實提議過,但是後來我們就沒了任何聯係,如果他一心要除掉怨鬼胎,也說要我幫忙的話,不可能這麽久都不找我。”
爺爺思索道:“別急,容我想想!我記得他好像找過你。”,說著爺爺便陷入了沉思,我隻好靜靜地等他回憶。
忽然爺爺眉頭舒展,說:“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你在雙龍觀的時候,他給我打過電話。當時他說,整理中學教師宿舍鬧鬼的事兒還沒完,想找你回去幫下他。後來我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如此說來,我們就可以明著找莫世坤談怨鬼胎的事兒,為我們暗中查他提供了方便。去莫家壩,我們算是外村人,若直接暗地裏去他家查探,那隻能在晚上行事,白天勢必會引起懷疑。而如今有了怨鬼胎做擋箭牌,可謂出師有名。
“嗯,既然有了和他接觸的理由,那我自己去他家吧,爺爺你就不要費心了。”我說。
爺爺搖了搖頭,很果斷地說:“不行,明天我必須和你一起去。要是不去親自會會他,我有些不放心呐。”
見拗不過他,我隻好作罷。
次日大清早,我就騎車帶爺爺下山,前往鎮裏。在清雲軒裏麵見到茅師父,兩個老爺子寒暄了好一陣兒。茅師父沒有告訴爺爺,他青杠坡的家被莫瞎子燒了這事兒,一直都在聊往事。
早飯過後,我給嶽寧超說了大致計劃,便準備先去莫世坤家探探虛實。爺爺給莫世坤打了個電話,將我們的目的告知他。莫世坤說,他今天正好沒事兒,就在家中等我們。
嶽寧超騎車帶著我和爺爺,沒多久就到了莫家壩。幾個月前,我們已經來過一次,自然知道莫世坤家的具體位置,直接就把車騎到了他家院子裏麵。
莫世坤站在更陽坎上,滿麵笑容地對我爺爺說:“哈哈,張老弟,你可真是稀痕,稀痕啊!快請屋裏坐。”
爺爺笑道:“是我膝蓋兒洗的好啊,恰好遇到你沒有出遠門。要不然,不曉得等到哪天,你才在家頭哦。”
等爺爺和他說完話的間隙,我對莫世坤說:“莫爺爺,許久不見,您更加精神了。”
莫世坤衝我微笑道:“這孩子說話,我喜歡。哈哈!都別站著了,快進屋吧!”
說話間我們已經進了屋裏,落座之後,莫世坤盯著嶽寧超打量了一番後,在裝煙給我們的時候,順帶問道:“這位年輕人好麵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