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不是人

這時候的情況比較緊急,我僅僅隻是無意間的那麽一瞥,便發現了這一怪異的現象。

隻見那先前從姚康的手腕處噴到地上的血,有一部分已經鑽入了季挽歌房門與地麵之間,那未完合攏的細小縫隙。

隔壁那房間,原本就讓人覺得詭異異常,爺爺今天下午還囑咐我說,盡量讓季挽歌不要住在裏麵來著。

現在倒好,姚康的血似乎已經流了些進屋裏,這到底會不會令房間裏麵有何變故,一時我還不得而知,當然此刻也沒有多少精力去尋思。

姚康手腕的傷口雖暫時被我給包好了,不過他因失血過多,臉色已經開始泛白,需及時送去醫院才行。

我們這山區小鎮,地勢偏遠,醫療條件遠遠跟不上社會發展的節奏。我拿起手機打了好久的120急救電話,卻沒有人接。

想來也對,這山區小鎮的醫院連名字都隻能叫衛生院,能有多少醫生在呢。看來隻能靠我自己了,我俯下身準備把姚康給扶起來,但是他的身體確軟綿綿的。

我心想,既然扶不起來,就隻能你扛去衛生院。

夢瑤站在屋內,靜靜地看著我在屋外所做的一切,她的眼神裏流露著異樣的神色,那是一種女生特有的崇敬人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氣,正色的對她說:“夢瑤,你關好門,在屋裏等著我!讓我把他先送去衛生院,安頓好之後我就回來!”

夢瑤眨巴著深邃的眸子,溫柔地說:“我和你一起去!”

我說:“這大晚上的,你呆屋裏比較好,讓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夢瑤搖了搖頭,說:“不行,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她的話讓我毫不自主的心頭一暖,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我便沒有再加阻止。

旋即我便扛起姚康,快步朝鎮衛生院而去,這家夥個頭雖然沒我高,但還真是沉啊,壓得我氣喘籲籲。

背他到了鎮衛生院時,我已經累得是滿頭大汗衣衫濕潤,還好衛生院離學校很近,不到一公裏的距離,要是再遠幾百米,我起碼就得歇歇氣才能到了。

衛生院離隻有一個值班醫生和一個護士,見到我急衝衝地背著個人進去,他們神色看上去滿是擔憂之感。

見他們的反應我凝了凝神,暗自心想,難道他們看到了跟在我身邊的夢瑤了麽。我看了看醫生,又轉身朝夢瑤看去。

她好像明白我的心思,兀自走到了醫生的邊上去對著他招了招手,而那醫生和護士的眼神都完全沒有絲毫變化,看來他們是看不見夢瑤的。

我瞬間理解醫生和護士為何會擔憂,因為這是這鎮衛生院,平時頂多就能治療個傷風感冒,小傷小痛之類的,稍微嚴重點的,他們就趕緊往縣裏轉病人。

正因為這樣,他們隻要看到重傷或者昏迷的病人,都會有些擔憂吧。當然不僅僅是擔憂病人的病情,還擔憂他們的醫術能不能給病人對症下藥。

話說,那值班醫生看到我背著一個昏迷的人,而且他手上還綁著被血染紅的衣袖子,先是大吃一驚,旋即問我這人怎麽了。

我一邊把姚康往病**放,一邊告訴那醫生,說這個人手腕動脈破了,得請他們趕緊救治。

知道了姚康身上的情形之後,醫生臉上那擔憂的神色,突然淡開去,他冷不禁的鬆了口氣。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光景,姚康蘇醒了過來,看著自己躺在病**,他不禁納悶地問:“咦,我怎麽會在醫院呢!”

接著他看見了我,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囁嚅道:“張君寧,你怎麽也在這兒?”

我的陰妻吳夢瑤,此刻正坐在我的身邊,他顯然是看不見她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是這等反應。

我臉色淡然,顯得異常平靜地說:“你手腕受傷勒,失血過多而昏迷,正好被我給遇見,便送你來了醫院!”

姚康朝他那包著紗布的手看了一眼,疑惑道:“誒,奇怪了!我隻記得自己在校門外的馬路邊摔了一跤,怎麽會把手腕給摔受傷呢!”

看此情形,他對在教師宿舍的所作所為,毫無印象了。不過他既然不知道自己怎麽受傷的,反倒是件好事兒。

當下我便起身,坐到他身邊說:“可能是馬路邊有碎玻璃瓶子啥的,你摔倒的時候,正好把你的手腕給割破了!”

姚康聽到自己手腕被割破了,不由得神色一變,我連忙說:“別擔心,你的傷勢沒啥大問題,好好休息下,明早就可以回去了!”

說著我讓他趕緊給女朋友打個電話,免得她擔心。

拿電話的時候,他不小心動到了受傷的手腕,皺眉露出吃痛的表情來。

沒多久,他的女朋友就趕到了病房。

看見姚康的樣子,她非常擔心地問他怎麽了。姚康有氣無力的說,走路的時候,不知怎麽搞的,把手腕摔破了。

旋即她又看了看我,姚康便介紹說我他的同事,還說就是我把他送來醫院的。說完我之後,他又說了女朋友的名字,叫秦菲。

我和秦菲對望一眼,笑了笑,我們就算是認識了。她朝我道謝說,感謝我這麽晚,還送姚康來醫院,真是給我添麻煩之類的話。

既然姚康的女朋友來了,我也就沒有久留,坐著和他們聊了會兒後,便離開醫院回宿舍。

夢瑤邊走邊對我說:“君寧,剛才看你奮不顧身的救他,讓我覺得你的心底很善良,真的沒有看錯你呢!”

我衝著夢瑤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夢瑤你就別誇我了嘛,我內心其實很愧疚,這姚康的傷皆因我而起。”

說到這裏,我不禁慨歎:“真不知道我張君寧,怎麽又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哎!”

想到十二歲的時候,自己招惹王秋燕和小晴,要不是夢瑤願意救我,我怕早已不在世上了。

夢瑤沉默了會兒,顯得有些無奈地對我說,她也不知曉我這回惹上了什麽,但她知道我隔壁的房間裏麵有一股怨氣,那怨氣很凶猛,凶到連她也不敢進去。

聽她這麽說,我不禁冒出了冷汗來,夢瑤在我心裏,都已經是個很厲害的存在了,連她都忌憚的東西,該是有多麽可怕。

我靜靜地說:“那如此看來,隻能靜觀其變了,等明天看我爺爺什麽樣的能人前來查探,才另做打算。”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教室宿舍樓,此刻看著那棟樓的樣子,我的心就不禁陰翳起來。

我尋思著,得趕緊將走廊上和部分流到我屋裏去的血給拖幹淨。可是,等我快速走上樓道的時候,卻赫然發現了不同尋常的事兒。

隻見我和季挽歌房門外的走廊地板潔淨如初,沒有絲毫血跡。我不禁暗自心想,難道是季挽歌回來看見血跡,把地板拖幹淨了麽。

要是她已經回到屋裏,會不會遇到什麽麻煩。連我的陰妻吳夢瑤都覺得那屋子有點恐怖,活人住進去豈不是更加危險。

我作勢就要敲她的房門,但夢瑤突然拉住我的手,低聲道:“君寧,不要!”

我麵色鎮定地說:“夢瑤,爺爺今天下午說過,今晚不能讓我那鄰居季挽歌住在裏麵,我得看看她是否回來了!”

夢瑤搖了搖頭,她說:“此時已經過十二點,夜半鬼敲門,嚇走活人魂!如果真有東西在裏麵的話,你敲門她會更加危險!”

她見我有些疑惑不解,便急忙說:“此屋凶險,別站在這裏,趕緊先回你的屋子,我給你細說!”

我打開自己的房門,不由得大驚失色,隻見我屋內靠近門的地板上,血跡也不見了。

如果走廊上的被季挽歌給弄幹淨了,還能說得過去,但我屋內的血跡怎麽也不見了呢。

夢瑤看著我,她亦是臉色大變,轉而很冷靜地說:“不對!這不可能呢!”

就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衛生間裏麵突然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還有刷子在唰唰地刷什麽東西的聲音。

我不由得大驚失色,暗想,難道有人趁我送姚康去醫院的這個點兒,瞧瞧潛入了我的家裏。

記得送姚康就醫之時,我明明把房門反鎖好的。這會兒,那房門也是我自己親自打開。

那這麽輕易潛入我屋子的人,一定非同尋常。突然我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衛生間裏的沒準根本就不是人。

一念及此,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將夢瑤攔在我的身後。輕聲說:“夢瑤,讓我先去看看裏麵是什麽!”

說完這話,沒等夢瑤回應,我就擯住呼吸,作勢朝衛生間而去。

這過程中,我環顧屋子裏麵,想找個防身的東西,唯一有點分量的就是桌子上的煙灰缸。

我悄無聲息地操起煙灰缸,輕手輕腳地往衛生間走。

衛生間的門虛掩著,通過門縫,我能看到的是開到最大的水龍頭,水嘩嘩地衝著。

我一隻手握著煙灰缸,一隻手輕緩地推門。門的縫隙越來越大,視野也就愈加開闊,隻見衛生間的小架子上,掛著意見破破爛爛的T恤。

那T恤紅白條紋相間,上麵還沾染著一些鮮血的印跡。我的第一反應是,難不成梁起剛的鬼魂鑽進來了麽。

衛生間裏不斷地傳出唰唰唰的聲音,感覺就像我們峰陰村的姑娘,在河邊用刷子洗衣服的那種聲音。

這樣的情形,不禁讓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我握著門把手繼續輕輕的開門,當那門縫剛好能讓我把頭探進去的時候,我便將門穩住,隨後悄悄把頭給探了進去。

此刻我能看得清楚了,衛生間裏的情景,嚇得我差點就喊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