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抬頭,一隻手捂著發疼發燙的右臉,感受著上麵的炙熱的溫暖。

抬眼看著慕暄澈,不確定的問道:“你居然打我?”

他的眼神沒有避開,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我,薄唇連半點動的意思都沒有。

“你是不小心的對不對?”我盯著他的臉,小聲的問著。

“言惜……”

是明月在一旁喊著我,我聽見了。

女人總喜歡自欺欺人,嘴上說的比誰都輕快。但是讓這一刻來臨的時候,我卻忍不住委曲求全了,若是慕暄澈現在跟我道歉我會原諒他。就當是夫妻間的吵架,要生活在一起總是難免的。

可是他沒有,他看著我,眼神中放出一抹我沒有見過的狠戾。這眼神陌生的讓我覺得可怕,他是怎麽了,為什麽這樣對我。

我扯著他的袖子問他,“你是著了魔嗎?你是著了魔對不對,告訴我。”

他給我的答案卻是狠狠的將我的手掰開,盯著我一字一頓的說道:“給我滾。”

滾?

他居然叫我滾。

我全身冰涼,像是被人扔進了放滿冰塊的浴池之中,冷的發抖。

上官明月擁上來了,她是有體溫的,但是我還是冷,一種從骨子裏麵發出來的冷。

“言惜,我們走吧,何必在這裏受罪。”

我的腳重的就跟綁了鉛塊一樣,被明月一步一步拖著往外走。

明月用她剛才進來的方法,將我帶出了墓室。

走到石門邊上,白起靈見我們出來裏麵湧上來。

“怎麽回事?”他關切的問道。

伸上來的手,被上官明月一巴掌給拍掉,上官明月將剛才在裏麵受的氣全部撒到了他的身上。

“滾開,你這個賤男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滾呀。”

白起靈被罵的莫名起來,也跟著發起脾氣來,“你發什麽神經呀。”

“言惜,我們走,別理這些臭男人。”

明月推開白起靈,拉著我朝外走去。

剛走出幾步,我拉著明月的手示意她停下來。

我鬆開明月的手,回過身朝著白起靈走去。

站在他的麵前,停下腳步,盯著他。

“顧言惜,你有話就說別這樣看著我,怪可怕的。”

沉默了一會,我才開口,“白起靈,我求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嗎?”

開口說話的那瞬間,我的眼淚便已經不自覺的滑落了下來。

或許從來沒有見過我這個模樣,白起靈愣了一下,有些慌了神。

“我的老大,你要問什麽你問。千萬別哭,我可沒有玩弄你感情。”

換做平常,我會跟他調笑一番,可是現在的我真的連一點心情都沒有。

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看著他。

他抬起雙手,狀做投降,“好了,老大是我錯了。求你了別笑了這比哭都還難看,要問什麽你直接問吧。”

“我肚子裏孩子的心頭血是不是能夠讓慕暄澈背上的傷愈合,能讓他還陽。”

“你怎麽知道?”

白起靈脫口而出的答案,讓我整個腦袋一下子像是被扔進了水裏一般,嗡嗡作響。

原來是真的,他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那也是他的孩子,難怪師傅和大師兄他們都堅決阻止我懷孕,原來是為了這個。

不,我絕對不能讓這個孩子淪落成這樣的命運。

不顧身後白起靈的呐喊,我拉著上官明月不斷的朝前跑去。

“明月,快走。快走,這裏太可怕了。”

為了不被門口守著的王坤發現,我們特地穿過了林子,才離開這個地方。

一路上,幾乎沒有停歇。

我和明月帶著簡單的包裹跑到了市區,坐上了大巴車,我們才算是小小的解放了一下。

“言惜,你打算怎麽辦?要不,我們一起回玄宗吧。”

“玄宗,想當初慕暄澈幾次闖入我的房中都沒有被發現,若是我真的回玄宗也不是辦法。”

上官明月懊惱的撓著腦袋,“那我們怎麽辦呀,不回玄宗,我們總不能流浪吧。你現在懷著孩子,不回玄宗的話,太危險了。”

愁苦之際,我想到了一個地方,那裏應該應該不會被發現。

“明月,你回玄宗,我去鄉下一個親戚家住幾天。”

明月一聽,立馬不幹了,“不行,我得陪你去。”

“明夜,求你了,讓我一個人去吧。隻有一個人靜靜,我才不會想起他。”

說著話呢,眼淚便不爭氣的流落了下來。

滴在衣服上,化開一個個深色的印記。

她抽了抽鼻子,眼睛憋得通紅,“好,我不去煩你。但是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我第一時間趕去找你。”

告別了明月,我從S省搭乘飛機直飛到了H市。

憑借著記憶,我成功搭乘了大巴車來到了那個小岸口。

“師傅,請問去麒麟島嗎?”

我找了尋了路邊一艘船,打算問問價格。

師傅是一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中等個子,長臉尖下頦,一頭蓬亂的頭發。他伸手撓了撓,抬頭看著我。

“姑娘,你說麒麟島?”

“對呀,師傅去哪裏多少錢呀?”

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姑娘,你遊戲打多了吧,什麽麒麟島。我在這裏生活了四十來年就沒聽過這個名字,你還是早點回去吧,省的家人找。”

沒有麒麟島,怎麽可能呢?

若是沒有麒麟島,島主和大漢怎麽在上麵生活,難道是那島嶼對外不叫麒麟島,所以這些人不知道。

要是真沒有辦法,我隻能自己租一艘船憑著記憶開過去看看。

就在我四處找船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我壓低了頭上的帽子,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在擦過他身邊的時候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也沒有停留,不斷繼續朝前走。

當走到轉角的時候,我轉過身,他已經站在了我伸手。

他看到我,似乎也有些驚訝。蹙著眉,壓低了聲音,“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楚宸,求你幫我。”

我哽咽的看著他,忍著眼淚流下來的衝動。

“你要幫你什麽,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天靈教的地盤,你來這裏就是羊入虎口。慕暄澈呢,他怎麽沒在你身邊。”

一聽那三個字,憋的老半天的眼淚也跟著破功了,稀裏嘩啦的留下來。

弄得楚宸都慌了神,“別哭,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說。”

就算沒有在一起,我也不希望有人對他評價不好,真的愛過才會這樣吧。

“楚宸,你就別問了,求你帶我上麒麟島吧。”

他為難的看了我一眼,“麒麟島和天靈教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島主便加強了防禦,上島有些困難。”

想到肚子裏的孩子,我忍不住自私一回,彎著腰朝著楚宸就要跪了下去。

“顧言惜,你這是幹什麽。我回絕你了嘛,既然你想去,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送你上島。”

他眼裏的認真我看出來了,可是這是我無法回應的感情。

內心已經住進去了一個人了,注定要耽誤了他。

“謝謝。”

這兩個字已經是我唯一能說的了,再多說下去隻是對他的一種傷害。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找見合適的衣服。”

他吩咐完我,就轉身走去。

結果沒走兩步就停了下來,又回過身來看著我,那雙琉璃般純淨的眸子亮晶晶的。

“顧言惜,永遠不要對我說謝謝。”

他再度轉身的一瞬間,我的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我是不是又傷害了一個人,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滿心都在慕暄澈身上,對他連半點察覺都沒有。

他卻三番五次的以性命搭救,偷偷放過我。

腦海裏穿梭而過,他在地牢時吻我時的眼神。那是我一心想著逃脫,對他厭惡至極,沒發現原來那茶色眸子裏麵也蘊含著一抹深情。

若早些發現,就能早些跟他保持距離,也好斷了他那抹不可能的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