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依舊對我表現出一副親熱的樣子,扯了很久都不見正題,我心急如焚,隻好冒昧開口:“敢問皇上今日邀臣進宮所為何事?臣的未婚妻還在府上生命垂危,臣實在心急為她找尋良方。”
皇帝卻是一副寬慰的模樣對我說:“不用著急,朕知道你是想找麒麟草,太醫院草藥庫存是有的。”
我一聽大喜過望,心中驀然閃過那個神醫的話,“隻要你願意舍棄一些東西。”
皇帝忌憚我什麽?他最想要我的什麽?
兵權。
我大權在握隨時可以反朝廷。
從古到今又有哪個皇帝放心把兵權下放給武將?
他想要,就給他吧,隻要能救我的言惜。
於是我一沉聲:“臣想求得宮中那一株麒麟草,臣願上交兵權。”
我一直都看著皇帝,皇帝眼底那一抹欣喜我理所當然地捕捉到了。
果然,是一直在這裏等著我的嗎?
罷了,給就給吧。
我以為我上交了兵權,皇帝就會給我麒麟草,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要求。
“既然愛卿如此爽快,那朕還有個要求,娶朕的女兒,金平。”
我麵露難色:“皇上,臣上次已經說過了家中有個未婚妻,我要是再娶,不就成了背信棄義之人嗎?”
皇帝隱隱有怒色:“朕的女兒配不上你?”
我見他發怒,趕緊跪下放低姿態,雖然我對他這個昏庸無道的皇帝很是不屑,但是我還不能表現出來:“還請皇上恕罪。”
“恕罪?我李國堂堂公主在你眼裏竟不如一村婦,那你把朕當什麽,你眼裏還有朕嗎?”
皇帝大怒,一把掀掉桌子上的上好瓷器。
我見狀已然知曉這皇帝的想法,不就是想找個由頭處置我嗎?
我沉默不語,不想折了自己的氣節。
皇帝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欺人太甚,可我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並不搭理他,他也隻好放下些皇帝的架子。
“愛卿,你也知道朕並非不愛才的庸君,不然怎麽得到你這一員大將。朕隻是希望能和你親密一些,你成了朕的女婿,咱們必然能講李國打造的更強大。”
皇帝頓了一頓:“再者說,沒有麒麟草,她還不是活不了嗎?娶了金平,麒麟草就是你的,朕決不食言。”
我真的非常的難以抉擇,前世的你的命,就在我手中。
我要是想要你活下來,就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跟你在一起,你就沒幾天可活了。
我想人世間最痛苦的選擇莫過於此。
皇帝見我麵目有些動搖,於是加緊說:“隻要有麒麟草,愛卿家的那個姑娘就可以活下去了,愛卿還能娶一個公主,何樂而不為呢?愛卿可要想好。”
我妥協了,為了救你,我什麽都可以放棄。
婚禮像是早有預謀一樣,在我同意的第三天,婚禮就大張旗鼓的舉辦了起來,我把你一直偷偷安排在別院,並且不讓你出門,騙你說是要靜養。
怕的就是你知道我將要和金平成婚這件事,我怕你本就虛弱的身體又受到了刺激。
所幸你並未懷疑我,乖乖聽從了我的安排。
大婚那日,京城中的達官顯貴王侯將相幾乎都來全了。
畢竟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與現在正炙手可熱的我這個異姓王爺,人要是來的少,恐怕損了皇帝的臉麵。
我看著那些一個個都不是我請帖單上所有名字的人,心裏隻覺鬱憤難平,仿佛有一口氣堵在胸口,可是為了能拿到麒麟草,我仍舊是忍了下來。
冷著一張臉從宮內把金平公主接了出來,接到了我府上。
一路上鑼鼓喧天,不知情的百姓站在路旁不時的誇讚,投來豔羨的目光。
婚禮按時舉行,一切順利的如夢似幻,我甚至覺得自己是沒有感官的是麻木的。
金平做完了一係列她要做的禮儀後,就由我拉著那條大紅的綢布把她牽引到大堂。
高堂席位我定然是不會讓我的親爹過來,所以那席位上,隻有皇帝和金平的生母,隻見皇帝和那位妃子喜笑顏開,周圍的官侯們在下麵不吝溢美之詞,我聽了隻覺反胃作嘔。
在外這麽多年,我也早就學會了隱藏情緒,盡管非常惡心婚禮的狀況,但是我仍然是盡力維持著一張冷峻的臉,冷眼看待周圍人的恭維和諂媚。
司儀官站在大堂空位的邊緣大喊:“吉時已到,婚禮開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我如木偶一般按照司儀官的提示做著舉動。
“慕暄澈!!”
我聽到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登時後背冒冷汗,言惜?你怎麽來了…..
轉身一看,身著素服的言惜就站在大堂門口。
一頭秀美的青絲隻用一根木簪綰起來,些許碎發掉落在耳邊,一張清秀的臉上不施粉黛,峨眉輕蹙,臉上還有點點淚痕,整個人瘦弱的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了。
“慕暄澈。”
又是一聲淒婉細弱的喊聲。
我看到你這樣,真的是心疼的要命,頭腦一熱,也顧不上仍在高堂席位上坐著的皇帝,當即扔下大紅綢布就向你跑去。金平一把掀開華美的紅色蓋頭,氣急敗壞的向我的背影大聲喊道:“慕暄澈你給我回來!我們還沒成婚呢!”
此刻我已經把前世的你抱到了懷裏,輕聲問:“言惜,你怎麽過來了,怎麽不好好在別院休息呢?”
你一聽我的溫言軟語眼淚又似連綿不斷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你在我的懷裏細聲抽噎,我看著心痛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隻好抱你更緊。
“慕暄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嫌我是個麻煩對嗎?我就隻能拖累你,不如公主能讓你平步青雲。”
我一聽你的話,急切的解釋道:“不是這樣的言惜,這件事很複雜,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是愛你的,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你要相信我!”
你抬手擦了自己的眼淚,推開我往後退一步,指著了指掀起了蓋頭的金平,沒想到金平看見你指她還挑釁般的衝你冷笑一聲。
見狀你更加憤怒,說:“你要我怎麽信你,你和她就要成婚了,卻把我安排在別院修養不讓我知道,你要我怎麽信你!”
你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著不信我。
在吼完了最後一句話後止不住的咳嗽,我心疼的看著你卻不敢上前刺激你。
現在這個情況一時半會兒還真的說不清楚,此刻我無比懊惱自己沒有早一點把真相告訴你,而是選擇了瞞天過海的去逃避。
滿屋子的人這會兒一個發聲的都沒有,都在靜靜的看著這場大戲。
嘖,皇家的顏麵,可算是在這場戲裏丟盡了。
皇帝坐在主位上鐵青了臉,一言不發,金平看著我和你的互動追了出來,飛揚跋扈地說:“慕暄澈,告訴她,你要和本宮成婚!你若是不照做,就是抗旨!”
我心裏快速的算計著我不同選擇的好處和壞處,隻覺得腦子都要炸了。
之前是麻木不仁無知無覺,現在卻是苦不堪言。
你見我遲疑的看向你的舉動,還以為你是真的說對了,隻是頹喪的最後問了一句:“慕暄澈,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金平也以為我會選擇她,於是更加囂張地說:“快點告訴他慕暄澈,別擾了我們成親的吉時!”
我看見了你眼中的絕望與痛苦,此刻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離開你去跟金平成婚,即使抗旨忤逆不尊,我也不能讓你傷心。
於是我一把抱著你,手不住地撫摸你顫抖的後背安慰你。
“言惜我在,我怎麽可能放棄你,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的,我們一起經曆了戰爭,那麽多的回憶,我怎麽可能放棄你。”
我不住的在你的耳邊呢喃,你終於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