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過來的時候,老太太說讓我們晚上過來看看,沒想到我們晚上過來的時候這老太太還真就在這裏等著。

說實話,看到那種大綠大紫的衣服,第一印象會想到壽衣,這幾乎是一種思維定式,但是,我們畢竟是三個人,而且三個人都不是普通人。那種冷颼颼的感覺是有的,真說害怕的感覺倒是沒有那麽強烈。

剛才我跟沈越還邊走邊聊,都有點納悶兒,因為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林記棺材鋪應該在東十八胡同,應該就是在那馬記膏藥店附近。而這邊的古街上的店鋪,顯然也不屬於東十八胡同,跟照片上也不符合,這幾點似乎是彼此矛盾的。

還有,白天騎自行車那年輕人的話到也是真假難辨,畢竟是傳言,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如果是真的,前邊站在棺材鋪門口那老太太豈不是鬼?可如果是鬼的話,她又如何在白天的時候出現,還在馬記膏藥店的附近跟我們搭話?

這些都是疑點。

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我和沈越也停止了討論,我們三人相互示意,朝著老太太那邊走去。

越來越近,這邊的路燈也特別的昏暗,甚至棺材鋪那一段的路燈還壞了一盞。

“小家夥,你有沒有覺得,那老太太有點兒怪怪的?”沈越摸著後腦勺說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好好看看,門口那老太太咋一動不動的?”沈越繼續提醒,我和老爹都仔細地朝那邊看。

昏黃的燈光下,從大老遠的位置到現在,那老太太的確是一動不動的。似乎是理解了這種不對勁,老爹加快步伐朝著那棺材鋪的門口走去。

我和沈越立刻在後邊跟上,沒想到走近了一看,門口哪裏是什麽老太太,那分明就是個紙紮人。紙紮人的身上穿著紫色的壽衣,臉上擦著紅胭脂,看起來十分的瘮人。

“臥槽,那死老太太耍我們?”沈越罵道。

老爹回頭瞪了他一眼。

其實,仔細一想,或許是我們剛才先入為主的思想,本來離得遠這邊的情況就看不太清,是我們主觀的就覺得這就是那老太太。

老爹走過去,摸了摸門上的那把鎖,從外邊鎖著,裏邊似乎沒有人。不過,老爹還是抬手敲了兩次,沒回應。

然後,我們就準備去馬記膏藥店那附近再找找看,說不定會有收獲。

可是就在我們走出去幾步的時候,後邊那棺材鋪的門發出咣當一聲,我回頭一看,棺材鋪大門洞開,兩扇木門還顫悠悠的。

我們三個人都盯著棺材鋪的門口,可是除了這個好像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沈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老爹,他這次膽大起來,竟然朝著那棺材鋪的門口走去。

我想要過去,卻被老爹攔著,他衝我微微地搖頭。

不過,沈越是茅山道士,而且還有著我老爹那樣強悍的身體,應該不會出啥事。他走到門口,朝著門裏邊探望了一番,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啥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本來立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紙人竟然發出微弱的咯咯吱吱地聲音,我甚至還看到那紙紮人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然後,竟然悄悄地朝著沈越那邊走去。

沈越背對著那紙紮人,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後邊的情況。

“沈越,你幹啥呢,小心後邊!”我立刻提醒道,可是站在門口的沈越就好像聽不見一樣,還在朝那屋子裏張望。

我知道這事情肯定不對勁,不管老爹出於什麽樣的考慮不讓我過去,現在我也必須過去救沈越,真出啥事,不單單是沈越,連我老爹也一樣會出事。

可是,還沒等我衝過去,站在沈越後邊的紙紮人就發出咯咯的笑聲,突然間,嗖地一下,紙紮人瞬間貼在了沈越的後背上。

而沈越也好似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衝那漆黑的棺材鋪裏摔了進去。

我衝進去,裏邊黑漆漆的一片,啥都看不見。不過,在門口附近的地方倒是有一個古舊的燭台,燭台上有燃了一半的蠟燭,旁邊有火柴,還是小時候常見的那種工農牌火柴。

也沒想那麽多,我拿起火柴擦了一下沒想到還能燒起來,點亮了蠟燭,周圍也被照片一片。兩邊是一些木架子,架子上擺放著一排棺材,猛的一看還挺瘮人的。不過,緩過來勁之後,我就發現這些棺材與一般的棺材有那麽一些不同,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甚至上邊還能夠看到一些滿文,沒錯就是滿文,這我在曆史書上是見過的。

找了一圈也滅有看到沈越的蹤影,我甚至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老爹也不見了。我朝著黑暗當中喊了兩聲,老爹和沈越,沒有任何回應,就算是老爹在大門外頭應該也能夠聽到,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正在這個時候,我手裏的燭光一陣晃悠,我立刻用手去遮擋,還好穩住了燭火。不過,這個過程中,我無意中發現前邊屋子的房梁上好像吊著啥東西,晃了一下我也沒有看清楚,我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捧著蠟燭朝那邊照過去。

這一下,差點沒把我手裏邊的蠟燭給嚇掉,房梁上竟然吊著一排排的人。

頓時就感覺頭皮發炸,我一手拿著燭火,一手已經緊緊地握著拳頭,開始去感受自己右手手心的那一雙陰陽魚。

同時,我還向那邊走去,我倒要看看,這棺材鋪裏到底為啥還吊著這麽多人。離得近了一些,就看清楚了,房梁上吊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個個紙紮人,一個個臉色慘白,臉蛋和嘴唇卻是血淋淋的顏色,看起來很是瘮人。

不知道為啥,我看著它們的時候,它們好像也在盯著我。

剛才沈越就是被門口那紙人給帶走的,我繼續朝著裏邊走去,果然發現在那些紙人的中間,有一個活人也掛在房梁上。

不是別人,正是沈越,他的手被綁著掛房梁上,沒有動靜。

我立刻跑過去,衝著他低聲喊道:“沈越,沈越,快醒醒,沈大帥哥,快醒醒啊!”可是即便我這麽喊,沈越還是沒有回應,看來他是真失去了意識。

剛才那穿紫色壽衣的紙人還貼在他的背上,隻是這個時候好像也沒有了動靜。我四下看了看,這屋子的房梁不算高,隻要爬到旁邊的棺材上就能夠把沈越給救下來。

找了旁邊的一個棺材角,我準備把蠟燭給放上去,可是剛剛過去,就有一張慘白而又溝壑縱橫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直接被嚇得慘叫了一聲,還好手上的蠟燭沒有掉。

就是那張老太太的臉,一臉的皺紋褶子就如同刀刻上去的一般,她甚至還搽了胭脂,血紅的嘴唇,紮著那種清朝老婦的發髻,看起來像極了那些紙紮人。

我連續退後了幾步,頓時就是一身的雞皮疙瘩,一股陰氣纏繞在的我脖子上,一瞬間傳遍全身,整個人入贅冰窟。

“你……你是誰?”我問道,被他這麽個嚇了一跳,我連說話都不太利索了。

我緊緊地握著右手,試圖去感覺右手上的那一雙陰陽魚的溫度,可是卻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冰涼無比,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調動陰陽魚。

對麵那老太太看著,臉上卻露出一點詭異的笑,她那血紅的嘴唇微動,那種沙啞低沉地聲音說道:“真像,真像啊……”

“你說啥呢,你到底是誰?”我問道,我餘光瞄了一眼,後邊的棺材鋪大門都已經關上了。

“你可以叫我青姨。”老太太說道。

我盡量的調節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聽到這老太太對自己“青姨”的稱呼,瞬間就有些蛋疼了,就她這年齡,還青姨呢,青姨奶還差不多。

“青姨,房梁上那是我朋友,能不能把他先給放了?”這青姨看起來雖然十分的怪異,但是對我好像沒什麽惡意,我就這麽問了一句。

沒想到這句話剛問出來,青姨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原本隻是怪異,幾乎是一瞬間就變得猙獰起來。

“替他求情的人都得死!”青姨吼道,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