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我感覺到脖頸上一縷陰風摩挲而過,我打了個冷戰,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此時的我就躺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周圍的雜草都有一人多那麽深。
在前邊不遠處,一個有著弓腰駝背的老人背對我站著,手中拿著一柄烏木拐杖,單單是那一柄烏木拐杖都絕非凡物。
難道她就是金銀婆?
這個背影的旁邊還有一個人,一看他的背影我就認了出來,就是被拖入灌木叢的喬安。看到他沒啥事,我也倒是放心了一些。似乎聽到了後邊我的動靜,喬安回過頭來,他問道:“小凡,你醒了?”
我還是一陣的恍惚,揉了揉太陽穴,問道:“喬師傅,剛才發生了什麽?”
喬安走過來,他將我給扶了起來,說道:“其實沒什麽,是巫蠱幻術,小凡你見多識廣這種術法你應該不陌生。婆婆她也隻是跟咱們開了個玩笑而已,走吧,咱們先跟婆婆進寨子裏。”
我點頭,自始至終那個拖著背的老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過頭來。
我一直那個人,低聲問道:“她就是金銀婆?”
喬安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微微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麵對這個老婆子喬安能這麽小心,她到底是什麽樣一個人?
然後,我和喬安就跟著那金銀婆朝著寨子裏走去,寨子裏有著很多木樓,可基本上都有已經荒廢掉了,而且那些院子裏大都長滿了雜草,都有一人那麽高。
聽喬安說,這個寨子以金銀婆命名,所以叫金銀寨,二十年前他來這裏的時候,這裏還非常的繁盛,大部分的木樓都是有人住的。他也沒有想到這金銀寨已經成了這般模樣,喬安猜想,金銀寨是不是也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或許也的確如此,不然,金銀寨也不可能變成了這般模樣。
我還是有點兒搞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麽,喬安說,其實我們剛剛進入毒蟲穀之後沒多久就已經中了金銀婆的幻術,那金銀婆原本要跟我們繼續開玩笑,沒想到我竟然用了火符陣拿金銀婆的那些蠱蟲威脅金銀婆現身。
那金銀婆說,我老爹也是用的這種方法,既然如此我老爹肯定來過這裏。所以,我就準備直接去問那金銀婆,我老爹的事情。可還是被喬安給攔了下來,說一定要到寨子裏再問,這是金銀寨的規矩。
所以,我隻好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去寨子裏的路上,喬安還一再強調說,這裏的東西,不管什麽都一定不要亂碰。
我自然是照做,巫蠱術我見識了多次,各種各樣的都有。比如路邊一棵綠幽幽的草木,你看著沒有任何問題,就是普通的草木而已,搞不好你摸了一下,下一秒那些草木就瞬間化成無數的蠱蟲,讓你躲避不及,就會中了蠱毒。
我雖然不怕蠱毒,至少那東西應該是要不了我的命的,但是中了蠱毒肯定難免麻煩,很可能還會因此而耽誤正事。
一直跟著金銀婆往寨子的裏頭走,路上那些木樓已經全都荒廢了,一直走到最裏邊,才看到一個院落裏邊沒長雜草的木樓。
“到了!”前邊的金銀婆總算是說了一句話。
她的聲音蒼老無比,卻也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力量蘊含其中,我始終沒有看清楚她的臉,因為她的臉一直藏在她那厚厚的袍子裏邊,根本看不到,除非站在她正麵。可是,這是喬安所不允許的。
“小夥子,我這張臉你還是不要看到為好,看到我這張臉的人,沒有一個人活著……不對,看我這張臉的,隻有一個人活著。”那金銀婆突然說道,她背對著我,居然知道我在看著她?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對這個老太太感到好奇的很。
跟著金銀婆一直進了這座木樓裏邊,金銀婆的手瘦若雞爪一般,到屋裏邊,她抬手示意我們坐下來。
這木樓,沒有窗戶,除了門口的一點光線之外,其他地方全然是一片漆黑。
我跟喬安坐下來,那金銀婆便站在對麵的一片漆黑當中,隻能夠看到她的輪廓,她說道:“兩位路途遙遠,先喝杯茶吧!”
我原本並沒有見到我這喬安身邊的桌子上有茶杯茶壺,金銀婆這麽一說,我卻看到一副茶杯茶壺,而且茶都已經沏好,門口的光線照射過來,還看到茶煙嫋嫋升起。
紫砂茶杯,看起來非常精美,喬安沒有動,我也就沒有動。
“怎麽,還怕我一個老婆子給你們兩個年輕的小夥子下了情蠱?”這金銀婆竟然也能這麽說話,好似也沒有喬安說的那麽可怕。
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太懂茶,但是味道的確清香,我說道:“多謝婆婆的清茶,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婆婆您,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就憑這金銀婆的本事,想要害我們兩個人,有一百種方法,根本用不著這種手段。更何況,她曾經救過我母親,我下意識就覺得這婆婆應該是個好人,至少不會是我以往所見的那些巫蠱師,殺人如麻。
“小夥子好膽識,你問吧,你老子就說過你會來,你還真來了!”金銀婆說道。
“我老爹他來這裏找您做什麽呢?”我直接問道。
“你來這裏能做什麽,還不是為了我那個小徒弟的事情,這事情有二十年了吧,你老子始終還是念念不忘,還想要改變那些事情,哪裏能有那麽簡單啊!”金銀婆竟歎了口氣說道。
她的話我聽得是一知半解,立馬就來了幾個問題。
“婆婆,您所說的小徒弟,是我媽,對嗎?”我問道,既然我老爹是為了金銀婆的小徒弟而來,那肯定就是我媽沒錯,看來這次來找這金銀婆還真是來對了。
“對,蘭蘭嘛,這都已經二十多年沒見了,當初,她是個不錯的苗子,隻是……可惜了啊。”金銀婆說到這裏就站了起來,她從那一片黑暗當中探了出來,似乎在打量著我。
我一直好奇她到底是什麽模樣,會不會就是之前我深陷幻術之中所見那樹枝上人頭的模樣呢?可是,即便她麵對我站著,我卻還是沒有看清楚那張臉。她穿著一件類似兜帽一樣衣服,臉深深地藏在那裏,從黑暗當中探出來的時候,卻也隻是看到那衣服裏邊纏繞著一縷黑氣。
這樣的形象讓我也是一愣,怎麽感覺有點兒像那些被我滅掉的神官呢?
我的心中咯噔一聲,不過,還是把自己吃驚的表情給藏了下來。無論這個金銀婆時好時壞,我需要從她這裏知道一些事情,現在就必須保持鎮定。
那散發著黑氣的衣服口一直在盯著我看,半分鍾之後,她便說道:“果然是蘭蘭的兒子,氣息都如此與眾不同。”
“婆婆,我媽她當年到底出了什麽事,我老爹來到你這裏具體是為了什麽呢?”我問道,我不想在她這裏多耽擱時間,總感覺可能會出什麽事。
“你媽她當年誤入了鳳凰洞,身中劇毒,毀掉了道身。不過,後來被鳳凰一族的人送到了我這裏,被我救了。但是,她的命數發生了變化,即便有著同命鳳凰,也難以長久的活下去,你老子來到我這裏不過是為了知道鳳凰洞的所在,去那鳳凰洞裏為我那小徒弟尋找一種解藥。”金銀婆說道。
“什麽,他去了鳳凰洞?”那喬安突然問道。
鳳凰洞就是當年我媽身中劇毒,道身盡毀的地方,那絕對是一處極其凶險的地方。聽到這個答案,我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問道:“婆婆,能不能告訴我鳳凰洞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