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跟著朱大年那兩個人幾乎是慘叫著爬上來的,老爹立刻過去,一把扶住朱大年和那兩個村民,他問道:“大年,剛才到底咋了?”

朱大年的臉色發白,他根本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的土坑,一直把我老爹拉到一邊,他才嘴唇發著抖說道:“不是水……是……是血!”

“啥?”我老爹也被朱大年的話給嚇得一愣。

朱大年抬手讓我老爹看,他手上的確是沾了很多沙子,可是哪裏有什麽鮮血。朱大年剛才還是一陣驚慌失措,而這會兒看清楚了手上根本就是一把沙子,沙子有點濕,他又聞了聞,好像也沒什麽異常。

“怎麽回事,剛才明明就……”他沒說下去。

“村長,你是不是看錯了啊?”剛才跟著他跳上來的一個人說。

“是啊,差點把我倆給嚇死,村長,您這麽大塊頭,膽子也忒小了吧,還不如人家凡娃。”他們說著都開始笑了。

朱大年也在納悶,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還伸長脖子看了看另一邊的土坑。我也過去看了看,下邊的土的確是濕漉漉,但應該是水,那絕對不是血。

我老爹走到邊上看了幾眼,直接就跳進了那坑裏。這坑已經挖了很深,老爹跳下去直接沒到了胳膊肘的地方。

他蹲下來,抓了一把土,仔細地看了看,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在下一秒,老爹的眼睛突然放出一道精光,他原本是拿著一把濕土在看,這時候,突然就蹲了下去。

老爹擼起了袖子,伸出食指和中指,衝著那濕漉漉的土裏邊插了進去。

大約停留了幾秒鍾,老爹就將手指給拔了出來,他摁著兩邊的地麵,噌的一下就跳了出來。跳出來之後,老爹說道:“繼續挖吧,馬上就見到棺材板了!”

“啊?”朱大年有些猶豫,剛才的事情讓他心有餘悸。

不過,朱大年是村長,他要起到模範帶頭的作用,他不下去,就沒一個村民肯下去。我老爹看著他,最後,他還是咬了咬牙,帶著剛才那兩個人下去繼續挖。

我回想著剛才的事情,覺得有些蹊蹺。剛才朱大年應當的確是發現異常的東西,畢竟水和血的氣味差別是很大的,他就算是再緊張也不可能判斷錯的,那到底是咋回事呢?

我看著老爹,老爹則緊緊地盯著土坑下邊,他的表情一直都沒有放鬆過。

突然間,土坑下邊發出一聲悶響,三個人立刻停了下來,朱大年回頭說:“明義,挖到棺材板了!”

老爹微微點頭,他說道:“繼續挖!”

“不……不用停下來?”另外一個村民說。

“不用!”老爹隻回答了兩個字,他並沒有說更多安慰的話,他們一個個都是一臉不情願的,但還是要繼續挖。

換了幾波人,土坑在被不斷擴大,裏邊的那口棺材也漸漸地顯現出來。

一口大紅棺材,棺材上的朱漆掉了一些,但是上邊的花紋還清晰可辨,不過,不同於一般的花紋,這些紋路看起來有點眼熟。

我仔細地回想,很快就想到了,這些紋路好像跟我太爺爺秘記上的花紋很相像。雖然看不懂,但是根據我的判斷,這些花紋應該是一種符文,既然是符文,就是為了克製棺材裏邊的東西。

棺材裏裝的到底是啥東西?

從宋朝到現在已經幾百年了,這棺材還能夠保存的這麽完好,僅僅是這點就足夠讓人懷疑。不說別的,單單是這竹子根部的侵蝕,一般的棺材也早就爛沒了。

除此之外,紅棺材在我們這邊的農村並不多見,我們這邊用紅棺材下葬的一般都是為了配陰婚,難道這竹林裏邊的荒墳還是陰魂合葬墳?

周圍這些村民們都在議論著,大家說啥的都有,在按照我老爹的說法將棺材完全挖出來之後,就再沒人敢去碰那棺材。

這時候,老爹拿著羅盤到其他幾處荒墳坑全都轉看了一遍,我就在他後邊跟著。剛才他們挖墳的特別聽話,稍微碰到棺材板之後,立馬一個個都跳了上去,估計他們都沒仔細看。我老爹一個坑一個坑的檢查,他扒開那些沙土,裏邊露出來的都是紅色的棺材板。

荒墳的周圍總共有七座荒墳,七座荒墳全都是大紅棺材,難道這七座荒墳都是為了配陰婚?

這樣說來,中間那座大墳裏的楊夫人也真夠幸福的!

我看了看老爹,低聲問道:“爸,真是配陰婚?”

“沒有開棺材,現在還沒法判斷。凡娃,你有沒有感覺到從咱一開始進入竹林到現在,好像有個人一直在盯著我們。”老爹說話的聲音很小,他好似擔心別人聽見。

我立刻朝周圍看了一圈,是有人在看著我們,就是朱大年和那些挖墳的人。但是,很顯然老爹所指並不是他們,他說的是有一個人。

我甚至朝著周圍竹林深處和竹林外邊都看了一圈,沒發現有人,我就問道:“爸,沒有啊,誰在盯著我們?”

老爹沒回答,他隻是輕歎了一聲,他說:“沒事,小心點!”

我完全摸不著頭腦,小心點,有老爹在我怕啥?跟著老爹重新回到那個已經被挖開的墳墓,老爹說:“把這口棺材給抬上來!”

村民們還是怕,可是這次我老爹都親自上陣,他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將粗繩子緊緊地拴在棺材上,十幾個人,同時喊了一聲:“起!”

棺材被抬出來,放在一邊的地麵上。

與此同時,一陣陰風刮過,這讓所有的人都警惕了起來。

那稍微膽小一些的甚至直接躲在我老爹的身後,我老爹也朝周圍看去。而就在這時候,我看到朱大年身後有個模糊的影子正在朝他悄悄靠近。

“大年伯!”我大喊一聲。

“咋了,凡娃?”朱大年粗聲粗氣地喊道,他被我的喊聲給嚇了一跳。

那個模糊的影子剛剛接觸到朱大年,好像立刻就被彈開了。我剛才的那喊聲把他給嚇得不輕,朱大年左右看著,被嚇得臉色發白。

“沒事……”怎麽就沒了,難道是我剛才看花了眼?

我回頭看著我老爹,老爹則黃色挎包裏又拿出了一張黃符遞給我,他說道:“你大年伯後邊那根竹子上的黃符沒了,快過去補上!”

我接過黃符不敢怠慢,立刻朝著那邊跑過去。朱大年一臉迷茫的看著我,他問:“凡娃,咋了,你別嚇大伯!”

我沒回他,他身後的竹子上有個標記,是我老爹之前弄上去的,這說明這棵竹子上應該有黃符才對。可是現在顯然黃符已經不見了,而且竹子表皮還熏黑的一小塊,黃符應該是被燒掉了。

這點足以說明剛才我看到的不是幻覺,朱大年以前是屠夫,他身上本來就有煞氣,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恐怕他剛才那一下,他就被勾魂了。

不是這個原因,十年前他中邪那次,恐怕最輕的後果也跟張小光差不多。

我拿著黃符朝竹子上貼的時候,就感覺一陣陣的陰風,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在擋著我不讓我靠近那棵竹子。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竟然看到一雙手從幹竹葉下邊抓著我的腳。我一緊張,一個踉蹌就差點摔倒,朱大年立刻回頭扶住了我,他問道:“凡娃,你咋了?”

我剛才那會兒突然有點失神,被朱大年這麽一喊,我倒是清醒過來,一把將那張黃符給貼到了竹子上。

一瞬間,剛才陰風陣陣的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開棺!”老爹突然吼了一聲,他的聲音十分陽剛,充滿威懾力。

“真開啊?”朱大年的臉色表示他很擔心,其實,我也擔心,老爹這麽做,會不會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畢竟我爺爺在世的時候都沒敢動這裏。

“沒錯,真開,打開了,裏邊有什麽邪祟就斬了,如果沒啥,就把那座大墳給挖了!”老爹說話的聲音很大,他好像是為了讓什麽人聽到,難道老爹就是為了讓那個人聽到?

他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