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

恨不得他去死……

他的每次出現,恐怕對她來說都隻是再次的將痛苦加深。

傅老夫人淚如雨下,“阿寒,別再執迷不悟下去了!”

他真的要振作起來了。

傅司寒被迫認清了現實,沒辦法再繼續自己騙自己,就像奶奶說的,他和舒意歡之間,真的已經不可能了,也許現在對他們來說,真的是最好的結局。

隻要她過的好,他願意放棄,獨自被困於這永恒的孤寂中接受著負心的懲罰。

一滴清淚悄無聲息掉落,傅司寒痛苦閉上了眼睛,“好。”

傅老夫人輕輕擁住了他。

別怪她心狠……

傅家的基業,不能毀了。

哪怕傅司寒自此失去幸福,也沒有辦法。

隻能說,他和意歡有緣無分……

一個小時後。

傅司寒從傅家老宅內走了出來。

傅洲站在門口,忙不迭迎了上去,邊察言觀色,邊問道,“傅總,您還好嗎?”

老夫人那麽疼愛自家總裁,應該沒對他說什麽過分的話吧?

傅司寒的眼神冰涼,冷睨了他一眼。

傅洲頓時一個瑟縮,不敢再去試探。

傅司寒站在台階上,望著頭頂蔚藍的天空,目光幽暗空洞。

“去公司。”

傅洲錯愕。

要知道自從舒意歡逃跑後,傅司寒一直以來都是在路上辦公,解決急事而已,再沒有親自去過公司了,而現在……

他頓時愣住,偷偷看了傅司寒一眼,好像突然明白傅老夫人和他說了什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是,傅總。”

“……”

接下來的時間,傅司寒去了公司,將堆積下來的諸多工作一一解決,又召開了董事會將最近反饋上來的問題商討處置,做慈善將負麵新聞抹平。

婚禮出現的意外,除去盛京圈子內的人外,外界很少有人知曉,而伴隨著傅司寒重新回歸商界,也再無人敢在非議這件事。

漸漸的,這好像成為了一段神秘的傳聞,大家隻知道傅司寒曾經有個很愛的女人,還差點為她放棄所有……

年關應酬不斷,酒局排滿在一個,一個接著一個,傅司寒不顧身體,周旋其中,如魚得水,已然和各位老總約定了好幾個大項目。

他看起來很完美,但隻有他自己的心裏麵知道他到底有多可悲,他連軸轉著,就像是一個在為了公司集團不停服務勞作的工具人。

隻有在深夜,腹部隱隱作痛的傷口在提醒著他。

他失去了一個多麽重要的人。

時間轉眼一晃。

很快來到了除夕夜。

絢爛的煙花一朵緊接著一朵,傅司寒在老宅陪著傅老夫人用過了年夜飯後,就坐車準備回了。自從上次被傅老夫人痛罵後,他就住去了名下離公司近的一處房產,刻意避開了和舒意歡有關的一切,他怕他會想起她,更怕他再次產生想去找她的念頭。

那樣的話,對舒意歡來說是折磨……

他隻能盡力壓抑著自己。

可在今晚,這闔家團圓的日子裏,傅司寒無法再用工作麻痹自己,心中的思念在瘋狂的滋生和蔓延,他想,如果他沒有傷透舒意歡的心,那現在他們是不是待在一起?

“傅總,還是去景園嗎?”

傅洲開著車,問道。

傅司寒望著車窗外的夜,不禁說道,“去禦恒灣。”

那裏,是真正記載了他和舒意歡過去的地方。

傅洲詫異了一瞬,便啟動起了車子,勻速上前,來到了這所許久未來的莊園別墅。

傅司寒下車,每在踏入一步,就可以在一處地方想起和舒意歡發生過的故事。

她當時的所有表情,他都了然於胸。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隻是不敢想去……

他站在庭院的中央,舒意歡曾經在這裏跪過,他才發現這夜竟然這麽涼,這麽長,痛苦和悔恨的情緒在不斷交織著。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繼續朝前,看著那幽深晦暗的池塘,眼前浮現的卻是他逼著舒意歡跳進去的畫麵,心髒頓時被刺到。

噗通一聲,有人跳了進去,感受著舒意歡曾經的絕望。

他將加注在她身上的懲罰,全都在今天晚上,來來回回體驗了一遍。

除夕夜,管家和傭人們都回家過年了,在這所空****的別墅內,無人知曉傅司寒的所作為,直到後半夜,他才推開了主臥的大門。

整潔的雙人床,櫃子裏是她以前穿過的衣服,化妝台上還有著他曾經送她的女神之淚,全都齊齊擺放在這裏,連位置也都沒有挪動過分毫。

它們的主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傅司寒渾身濕漉漉的,靠在門邊,自嘲地笑著。

他摸出香煙,一根緊接著一根,深吸入肺,嗆的他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原來有一種情緒,連香煙都無法緩解。

他好似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獄。

但他……

卻連倒下的權利都沒有。

腳下的煙頭越來越多,傅司寒就靜靜坐在主臥門口,一夜未眠。

次日初一管家過來的檢查別墅情況時,看到這樣的傅司寒都被嚇了一跳。

“少爺,您……您怎麽在這裏?!!”

要知道,傅司寒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這裏了。

聽到這聲音,傅司寒才回過神來,他抬起頭,眼底滿是紅血絲,漠然站了起來。

“回來看看。”

恐怕,他這不是回來看看,而是……想少夫人了吧?

管家在心中暗歎了口氣,卻並沒有拆穿。

“少爺,您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給您做早餐。”

“不用,”傅司寒阻攔,眉眼處滿是冷意,“我馬上就走,對了,將她在這裏的東西全都收拾掉,我不想看到。”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

管家懵了。

怎麽回事?

少爺不是一直都忘不了少夫人,前段時間甚至還追到國外去了,昨天晚上也一直待在這裏,怎麽現在突然要將她的東西給處理了?!!

出了禦恒灣後,傅司寒獨自驅車回了景園。

這裏的別墅相比較禦恒灣九合苑,可以說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

不僅位置不在富人區,裝修也是以極簡風為主,冰冷空曠。

‘嗡嗡嗡……’

剛下車,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