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仍舊在作畫,似乎是沒聽見一般。

舒意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慢慢朝前走去,想要看清他的長相!

卻不料,下一秒鍾,脖頸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整個世界頓時天旋地轉,她努力想要看清楚,身體卻還是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背後陰影處走出來一個男人,一把將她接住。

他如同利箭般冰冷的目光射去,冷冷說道:“你不該出現在她麵前!!!”

作畫的男人一頓。

放下畫筆,緩緩地抬起頭來……

如果舒意歡沒有暈倒,看到他的臉,一定會震驚得瞪大眼睛!

……

舒意歡躺在主臥的**。

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在夢中,她回到了大學時期,哥哥還沒有出事,幫她撐起了所有。

小日子無憂無慮。

那可能是舒意歡人生中,最快樂,也最美好的一段時間。

傍晚的夕陽正好,操場的櫻花樹下,站著一個溫柔含笑的男人,正揮手喊著她的名字。

是他!

“阿衍——”

舒意歡被震到,猛地驚醒。

剛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蘊藏著無盡風暴的墨眸。

傅司寒的臉色森沉,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顎,質問道:“阿衍是誰?”

為什麽她剛剛在夢中,會一直喊這個名字?!

舒意歡今天的臉本就腫痛,又被他這樣用力捏著,痛意直達神經,頭皮發麻。

話語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又和你有什麽關係?”

他隻是為了利用自己,才結婚的!

“舒意歡,你是我的玩物,你說呢?”

傅司寒的占有欲強大的可怕。

哪怕和舒意歡隻是形婚,也要絕對掌控!

嗓音猶如修羅般:“在你哥還沒有找到之前,你的身,心,都屬於我!!!”

死變態!

舒意歡疼地說不出話來。

隻能用眼神無聲地控訴。

“要是讓我發現你敢出軌,肖想其他男人,給我戴綠帽子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警告的話說完,傅司寒冷冷地甩開了她。

舒意歡的嘴巴微張,下巴好像要脫臼,眼圈都疼紅了。

淩厲的目光從她紅腫的臉上掃過,傅司寒的神色諱莫如深。

“還有,認清你的身份地位,別去招惹舒曼西,你和她比不了!”

嗬,真的是雙標!

明明他們隻是仇人……

卻要求自己守身如玉。

而他,卻和舒曼西卿卿我我,惡心的男人!

“你對我很不滿?”

“哪敢……”舒意歡扶著下巴開口。

傅司寒將她的心思看的清楚,輕蔑勾唇:“贖罪的人,不配擁有人權!”

從她的哥哥害死自己父親的那刻起,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舒意歡緊掐著掌心,才控製住自己反駁的衝動。

轉移起注意力,就發現自己正在主臥的**,回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幕,眸光微變。

“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聞言,傅司寒的眼瞳一沉,雲淡風輕:“你疲勞過度,暈倒在樓梯間。”

樓梯間?

不可能!

舒意歡明明記得最後的畫麵……

是在傅家頂層的閣樓,見到了一個神秘男人。

秀眉瞬時緊擰在一起,卻也不敢說出闖入禁地的事,迂回試探。

“是這樣嗎?為什麽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而且,我好像還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畫畫的男人……”

傅司寒的眉眼微動,麵孔陰惻惻的,渾身戾氣籠罩。

“舒意歡,我看你還真的是病的不輕,連夢和現實都分不清!”

這怎麽可能!

她明明看到了……

砰地一聲,傅司寒摔門而去。

舒意歡坐在**,人都是懵的。

那會兒她的身體是有點不舒服,可記憶不可能會出現偏差!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舒小姐,您昨天晚上淋雨,今天又高強度工作疲勞過度暈倒了,這是家庭醫生給您開的內服藥……”

就在這個時候,管家走了進來,同情地將一些瓶瓶罐罐放在了床頭櫃上。

“還有這個,是臉上外敷的,一日三次,消腫很快的!”

舒意歡看到他後,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般,緊迫問道:“王伯,我真的是暈倒在樓梯間的嗎?”

“是啊,”管家點頭:“還是我發現的您,怎麽了?”

舒意歡一驚,思緒紛飛,口齒都變得淩亂。

“那在傅家,有人會畫畫嗎?就是畫一個女人,五官和我一樣……”

“舒小姐,看來您這段時間真的是太累了。”

管家複雜地看著她:“傅家沒有人畫畫,您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

難道真的隻是個夢?

被他們這樣說的,舒意歡懷疑起了自我,屈膝撐著額頭。

管家又叮囑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舒意歡一個人在臥室,靜默許久,慢慢回過神來。

也許,真的是她累糊塗了……

傅家怎麽會有人畫自己。

臉上實在疼得厲害,舒意歡拿起管家給的藥,準備去浴室塗。

不想,剛下床就感到膝蓋發軟……

後頸處還很不舒服!

伸手去摸,就是一陣刺痛。

再聯想到閣樓處發生的事,舒意歡大驚,慌忙跑了進去。

撩開頭發,側身望著寬幅的浴櫃鏡。

舒意歡的皮膚很白,有什麽痕跡都會留下……

耳下的脖子上,確確實實是有著一個紅紅的針孔!

渾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舒意歡駭然。

她的記憶沒有出錯!

傅司寒和管家,在騙她!!

頂層的閣樓裏,真的有一個在畫她的神秘男人!!!

他,究竟是誰?

……

隔天中午,舒意歡塗了管家給的藥後,臉上的紅腫消除了許多。

雖然沒有徹底恢複,但總算沒有昨天看起來那樣嚇人了。

她半跪在客廳,擦著地板。

心思卻飄忽到了頂層的閣樓上,想要找機會,再去一趟!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舒曼西被傭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在看到了她後,故意找了過來,一腳踩在了她的手上。

“啊,不好意思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怪我吧?”

她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是臉上卻不見半點歉意,唇畔還掛著挑釁的笑容。

舒意歡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舒曼西如此羞辱!

可傅司寒的警告猶在耳側,隻能忍氣吞聲:“不會。”

“嘖,果然挨了打,才能長記性。”舒曼西心裏別提有多爽了。

“舒意歡,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話,就趕緊主動找阿寒離婚,滾出傅家!”

嗬,是她不願意離嗎?

“我也想給你騰位置,但我在傅家的地位你也看到了,哪裏有話語權。”

舒意歡眼中暗光閃過:“傅司寒那麽喜歡你,不如你給他吹吹枕邊風,讓他趕緊休了我?”

“……”舒曼西又不是沒暗示過。

但傅司寒不肯,她有什麽辦法!

心中的怨氣無處發泄,腳下不由更加用力碾壓。

“你放心,就你現在這副醜樣子,他遲早會讓你滾蛋!”

十指連心,密密麻麻的痛意傳遞而來。

舒意歡的臉色驟白,水眸冷了下來,泛起了涼涼的殺意。

早晚有一天,她會讓舒曼西為自己今天的行為買單!

舒曼西正享受著將舒意歡踩在腳下的快感。

不料,忽然感受到了一陣冰冷的目光。

她習慣性地扭頭,就看到客廳門口,正站著一道高大偉岸的身影。

是……傅司寒!

舒曼西被嚇了一大跳,連忙移開了腳:“阿,阿寒,你回來了!”

“看來你腳傷恢複的不錯。”

傅司寒沒有溫度的目光,從舒意歡發紅的手背上掃過,語氣淡漠。

“我……”舒曼西的臉色青白交加,難堪極了。

“我就是和姐姐開個玩笑而已,沒有惡意!”

“嗯。”傅司寒似乎並未放在心上:“吃飯吧。”

舒意歡從未想過他會為自己做主。

就算他目睹到真相又如何,還是會選擇站在他喜歡的人那邊……

舒曼西尷尬不已,心中真的是簡直了。

早知道傅司寒會在這個時間點回來。

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阿寒,姐姐辛苦工作了一個早上,要不然也讓她一起吃吧?”

舒曼西佯裝善良的挽了下頭發,企圖挽回形象。

“隨便你。”

傅司寒闊步一邁,直接朝前走去。

他的回憶,給她加了太多的分……

……

這還是舒意歡嫁入傅家以來,第一次上餐桌吃飯。

說來也是諷刺,這居然還是托了舒曼西的福!

“姐姐,剛剛不小心踩到你,真的是抱歉,現在我向你賠罪……”

說著,舒曼西就夾了一塊魚肉過去,假惺惺地演戲。

舒意歡心中膈應:“不用,我自己會夾。”

“姐姐,你生氣了嗎?都是我不好,隻要你能原諒我,想怎麽打我罵我都無所謂……”

舒曼西故作失落,咬緊了唇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舒意歡眼皮突突直跳,簡直無語。

演綠茶,還演上癮了是吧?

可偏偏,傅司寒就吃這一套。

他啪地一聲放下筷子,冷聲說道:“舒意歡,你別蹬鼻子上臉!”

舒意歡:“……”

嚓,這倆人還真的是絕配!

渣男賤女!

舒意歡無奈,隻好硬著頭皮夾起了麵前的魚肉。

剛送到嘴裏,突然,胃裏麵湧起一陣難受,翻江倒海……

她臉色瞬間大變,連忙捂著嘴巴,跑到洗手間幹嘔了起來。

傅司寒眯眸,如深淵般的目光緊緊看向她。

她這是怎麽了?

狐疑起身,跟了上去。

舒曼西卻是僵硬在了原地。

舒意歡這賤人的反應,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心髒猛地墜入到穀底,手腳發涼。

那天闖入車內,和傅司寒真正發生關係的人是舒意歡!

再算算時間……

天呐!

舒意歡這是懷了傅司寒的孩子嗎?

“嘔——”

舒意歡在洗手間裏,幹嘔了好半天,什麽都吐不出來。

胃裏麵卻一陣又一陣的惡心。

眼圈都紅了,淚花直冒。

自己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聞到魚味就惡心反胃?

她原來不會這樣的啊?

難道是廚子沒有做好?

可是傅司寒和舒曼西吃了也都沒有反應啊?

還是說——

腦海中突然閃過半個多月前在車內發生的事,如遇雷擊,愣在原地。

僵硬地摸向平坦的小腹。

胸腔內的心髒更是不停砰砰砰狂跳。

她這個月例假沒有來!

而且那天晚上後,她就被抓回了傅家,根本沒有吃避孕藥的機會!

“舒意歡,你故意的?”

眼前的鏡子裏,忽然多了張冷雋的麵孔。

舒意歡聽出男人的言外之意,徹底無語:“我還沒有那麽小心眼……”

為了個舒曼西,至於裝到這個份上嗎?

看著她慘白的臉,傅司寒眯了眯眼睛,眸子掠過一道銳利。

“那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無緣無故,為什麽會突然吐成這個樣子?還是說……”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已經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