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的事隻是個小插曲。
早死晚死都是死, 隻要熬過了下發成績的這個階段,葉晨夕覺得這件事對自己沒什麽影響。
畢竟她又不靠著學習苟命!
真正的要緊事還是源於主角團們,葉晨夕把臉趴在桌子上, 裝作不耐煩的樣子假睡了整個放榜的課間,實則偷偷豎起耳朵, 把周圍所有討論成績的聲音都聽了一遍。
心虛和社死勁兒熬過去後,她覺得考0分也挺好的,能和F4一起挨著,無形中竟然多薅了一絲羊毛。
熬到第三節 課的上課鈴聲快要打響, 一直不蹤影的葉灝總算匆匆趕了回來。
沒錯。
葉小老弟前兩節課都不在教室, 否則成績發下來, 他鐵定第一個衝上去湊熱鬧, 說不準還要回座位找葉晨夕聊騷, 問她為啥子考零蛋。
不過他現在也沒閑著, 從桌堂裏抽出一瓶百歲山“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自從那次使喚他跑腿, 他就愛上了百歲山),喝完又往後捋了捋自己打了發蠟的三分劉海, 轉回頭滿臉感慨地說道:“喂,葉晨夕。”
“你是不知道, 我剛才差點被部裏的氣氛被嚇死。”
葉晨夕眉毛忍不住抖了一下,裝睡不成,她一副陰沉的樣子從桌子上抬起頭:“有事?”
葉灝早就習慣了被懟的日子, 他沒被勸退, 反而來勁似的打開了話匣子。
“我之前有說過我是策劃部的吧?”
提到這個,小老弟的下顎高昂地向上抬了幾分, 想到接下來要講的事又像作賊一樣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你肯定不知道,社團納新這個活上麵扔給了我們策劃部。”
葉晨夕:“……”
謝邀, 她不僅知道,還親耳聽林子辰說過。
“但是昨天放學出事兒了。”
“我們部長當時下發通知,我想著自己沒事就報名攬了活,和另外兩個部員一起去靜思樓統計電子版,結果放學的時候上麵突然說文件沒傳達下去。”
葉灝攬活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多刷刷臉,盡量把這周的請帖都發出去,多邀請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參加Party。
尤其是學生會裏人才濟濟,一般同時具備家世好和個人能力優秀兩種條件(他這種靠理事長叔父找後門的除外),能邀請到一個都算有麵子。
誰能想到文件下發環節出現了紕漏,戲劇社竟然沒有收到紙質版申請。
聽說花池濯對此非常不滿意,可能因為這是F3本人擔任社長的社團,他當即雷厲風行地找到盧嘉捷那邊親自施壓,盧嘉捷迫於壓力轉而施壓自己的部門,副會長林子辰也支持一層一層排查,找出工作疏忽的源頭。
幸好負責跑腿送攬月樓那邊的倒黴鬼不是自己,葉灝負責的是包含書法社、國畫社和漢辰古樂社之類的漢韻樓。
昨天所有人都被線上質問了一圈,但沒人站出來承認這是自己的錯誤。
這是自然,負責給攬月樓送檔案的那個部員明確表示自己送到了戲劇社,不可能出現弄丟或者忘送的現象,線上解釋不清,今天早晨上學大家又被叫過去重新一一排查。
最後調取監控,他們才擺脫了工作馬虎的嫌疑。
津津有味地聽完全過程,葉晨夕早已經沒有繼續趴在桌子上裝睡的想法。
她難得應和了一嘴,就在以為自己接下來可以聽到誰才是凶手、記不太清的那個炮灰毒唯到底是誰時,葉灝突然喜滋滋地說道:“哦對了。”
“我回來發現這次月考我班級第8,和班長丁湳隻差了9分。”
“你怎麽考0分啊,你不會交白卷了吧?”
葉晨夕:“……”
你給她擱五吻Gun。
葉灝的聲音算不上大,但是有心去聽的話可以很清楚地聽見全部內容,涉及到學生會這類敏感字眼,其實話題熱度不亞於剛下發的數學月測大榜。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教室裏有人悄悄變了臉色。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放學鈴聲響起,聖亞斯來到午休時間,葉晨夕重複開始了雨露均沾的時間管理。
【落井狗:薩摩呼喚gif.】
【落井狗:薩摩呼喚gif.】
【落井狗:薩摩呼喚gif.】
一連收到三個表情包轟炸,她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果不其然是某個娃娃臉少年的聊天框掛著幾條最新的小紅點消息。
【落井狗:吃飯還是老地方!】
……
【落井狗:子辰哥說他也來。】
最後一句是隔了1分鍾才發的,結合著微信上顯示的分割時間段,語氣有點意味不明。
F2和F4同時在場的機會難得,葉晨夕對此隻覺得十分欣喜,摩多摩多。
她順著樓梯趕到天台,舒適的涼風帶起屋頂之內的棱棱角角,靠近牆壁的位置依舊堆疊著廢棄的桌椅,一眨眼就能看到兩位風格不同、顏值十分養眼的美少年。
其實,井熠的心情各種意義上都很微妙。
他現在已經日漸憔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天早晨上學那會兒,幾個小弟見到他紛紛前來打招呼,走近之後發現井熠那銷魂的神色,一個個鬥著膽子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勸。
“老大,注意度啊。”
“哥,咱過猶不及啊。”
害怕他傷自尊,兩人緊接著又一頓好誇:“不愧是井哥,身強體壯地大大滴!”
井熠沒聽懂他們說啥,以為自己成天夢見好兄弟的事暴露了,當即炸毛,甩開他們又氣又惱地自己進了教學樓。
幸好他對這些小弟沒什麽奇怪的糾結感,夢境裏代入一下這倆人的臉,反而覺得惡心得慌。
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大榜成績下發到班級,井熠當時答的那麽認真,完全是因為父母難得同意如果自己這次有進步,可以托關係去搶下個月即將發行的全球限量版新型摩托,還能借此機會參加塞道限定的正規錦標賽。
不過現在,他連平時騎摩托的欲望都快沒有了,成績那種東西自然無所謂起來。
井熠揪著心前往主教學樓天台,一麵心情複雜,一麵隱含著說不出的期待感,甚至還藏著一點對於肌肉的畏懼,他拎著菜路過四樓,偶然在樓梯口遇見同樣剛下課的林子辰,對方竟然開門見山地詢問能否一起在天台上吃飯。
明明上次答應和子辰哥一起三人吃午飯的時候,自己心裏壓根沒這麽堵得慌………
想到等下能見到好兄弟,井熠心情才好受了一點。
此時此刻,天台。
隔了一晚上再次見麵,坐在對麵的某個氣質出眾到不染凡塵的俊美男生率先開口,溫和的視線掃視到葉晨夕的肩膀上,挑起了午休的第一個話題:“說起來,阿夕,我昨天看到了你的朋友圈。”
“原來你每天都有鍛煉嗎?”
“噗——!”
聽到溫柔學長的詢問,葉晨夕還不等回答,坐在她身旁的井熠像被嗆到似的突然噴出來:“咳…咳咳咳!”
“呃,你沒事吧?”
葉晨夕驚訝看向他,趕緊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總感覺兩人平日裏的狀態好像反過來了,這家夥難得也有今天。
由於事態緊急、嗓子咳著咳著真的被嗆到,井熠伸手胡亂接過水杯,中途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的手指,水還沒喝到嘴裏,手腕下意識一抖,差點灑了大半杯。
手指隻觸碰到一小處滑嫩的皮膚,腦子裏卻忍不住順著那處皮膚聯想到昨天在朋友圈裏見過的圖♂片,然而,誰都不會想到,那樣瘦弱纖瘦的校服裏麵其實是勢不可擋的勇猛胸肌,井熠英俊稚嫩的臉頰忍不住又怪起來了。
心裏再次升起了翻騰的糾結,他掩飾性一口悶掉杯子裏的水,控製不住地偷偷往葉晨夕的肩膀上瞄了好幾眼。
……
林子辰微笑不變地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
視線若有似無地在井熠白裏透紅的臉頰停留,他安靜地收回去,沒再說話。
整頓午飯下來,氣氛靜謐中又透著詭異,葉晨夕有心想聊點什麽,但一時間找不到適合現在的話題。
最後,三個人在天台平靜的結束了午餐。
下午有一節是李銘苒的數學課,不出意外對方應該會在課上講解數學月測的卷子,這對葉晨夕來說是某種雙重意義的折磨。
她果斷以身體不適為由,請假逃出了課堂。
照常往位於一樓走廊盡頭的醫務室的方向走過去,偌大的房間幹淨空曠,葉晨夕對這裏已經駕輕就熟,不過堆積著雜物的辦公桌與以往不同,薛定諤的校醫竟然坐在裏麵。
看到有人進來,醫務老師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不舒服。”
葉晨夕有點尷尬,想了想把隨身帶在口袋裏的學生會徽章拿出來,別到胸口上,隨便找了個醫務室的床躺了下去。
校醫見到她胸口鑲著金邊的徽章,立即不再多問。
聖亞斯學院學生會的最高階層,一個個都是足夠上新聞的富家子弟,哪怕是學校裏的老師輕易也不敢招惹。
拉開抽屜,從裏麵翻出一條小薄毯子給自己蓋上,葉晨夕難得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幹瞪眼,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小心進入了夢鄉。
醒過來校醫已經不在醫務室了。
腦子睡得發黏,她揉著太陽穴爬起來,門外卻像上周四的體育課下課一樣,傳來了沸沸揚揚的吵鬧聲。
“快快快,二樓廁所那邊出事了。”
“這麽著急幹什麽?”
“聽說學生會副會長林子辰被人潑了水,好像是為了救一個貧困生……”
葉晨夕頓時睡意全無,猛地從床鋪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