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狗:我, 呃,我也不知道啊。】
【落井狗:我最近很少和池濯哥見麵。】
不管怎麽說,先假裝自己不知道這些事, 否定葉晨夕那邊的猜疑。
井熠心中產生了一種濃厚的危機感,潛意識裏告訴自己不要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於是乎, 向來提到學習就頭疼的他,主動從腦子裏搜索了一圈可以拿來和葉晨夕共同聊的體麵話題,最後鎖定在他們同為一年級這方麵,胡亂想了個唯一能記住的話題轉移到學習方麵。
【落井狗:話說, 上周的數學月測卷子你們講沒?】
【落井狗:求數列和通項公式那個。】
……
什麽東西。
看著手機裏突然彈出如此跳脫的話題, 葉晨夕不得不承認, 自己被搞沉默了。
不是, 你怎麽也開始討論起學習來了?!
便宜老哥關注她的學習成績就算了, 沒想到時常溜街打架、機車闖遍天涯海角的不良少年井熠, 竟然也開始詢問起學習的話題, 一下子就讓心裏還在糾結F3的葉晨夕迷茫起來。
說起來,數學月測卷子好幾天前就發下來了吧, 這都什麽時候的事了……他是不是村通網了點?
【是鹹魚呀:兔兔哭哭jpg.】
【是鹹魚呀:別提了,因為月測成績不好, 我哥周末讓我去補課。】
【是鹹魚呀:連著補兩天呢。】
雖然有一天會被宴會占著。
葉灝的舉辦的宴會辦在周六,開整整一天,不想大晚上回去的可以留宿到第二天早上, 葉晨夕還沒去找葉景裕問問到底去不去、補課的具體時間怎麽安排。
不曾想, 她的消息發過去沒多久,井熠那邊立即秒回了消息。
【落井狗:補習?!】
【落井狗:請了誰補習啊, 在哪,不會是密閉空間裏一對一吧, 男的女的?】
葉晨夕:“……”
怎麽感覺他在這裏查戶口呢。
感覺井熠還挺好奇自己補習這件事的,她想了想,幹脆如實回答了對方。
【是鹹魚呀:在家裏補,我哥親自教。】
【是鹹魚呀:怎麽了?】
【落井狗:我也想去!】
【落井狗:薩摩犬轉圈圈gif.】
【落井狗:(語音)你們補習應該不差我一個吧,我去問問裕哥!】
……
井熠回複的非常快,說到最後竟然直接發了語音過來,熟絡的語氣裏充斥著按耐不住的激動和期待。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葉景裕周末不是在家補習,而是去哪個風景宜人的私人小島度假去。
葉晨夕有點傻眼,差點以為井熠崩人設了。
不過算了,她巴不得主角團的人多和自己一起行動,對Flower四號的到來簡直喜聞樂見。
而且關於補習這件事她現在還沒什麽靠譜的實感,完全想象不到便宜老哥介時怎麽教她,總不能被逼著狂寫10套卷子、一天背完30個公式吧……應該不至於像課堂上那樣痛苦。
隻要能多薅羊毛,一切都值了。
與井熠結束了微信聊天,葉晨夕的房門剛好被黎姨敲響,提醒她該下樓吃飯去了。
因為今天回來的晚,家裏的晚飯竟然也比平時晚了一些,葉晨夕扶著樓梯來到餐廳,桌子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縷縷香味鑽進鼻尖,她環顧著幹淨整潔的法式餐廳,貌似沒有看到葉景裕的身影。
“黎姨,我哥呢?”
她佯裝乖巧地轉回頭,看向幫自己拉開椅子的婦人。
“少爺不下來吃了,他讓我轉告您自己先吃。”
……嗯?
不下來吃了,難道葉景裕他又胃疼?
葉晨夕有點詫異,黎姨顯然也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她對這種事已經很熟絡了,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一個人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順便打開旁邊120英寸的超大屏8K激光電視,等吃完飯再去葉景裕的房間看看他佬人家。
在此之前,先看看電視裏有沒有與劇情相關的新聞。
上次葉景裕胃痛,就是因為他外祖父確診癌症初步治療、手裏頭的項目開始逐步交給對方鍛煉,葉晨夕當時剛好在電視裏看到過,不出意外的話,陳雪涵的婚約也該下來了吧?
將電視調到新聞頻道,葉晨夕隨便嚼著口中的米飯,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
很遺憾,新聞裏並沒有播放葉氏相關的內容,隻有安德集團最近正在做慈善,幫助了許多貧困山區的兒童、老總親自帶著物資去偏遠地區送溫暖的新聞。
鏡頭裏的男人一閃而過,葉晨夕沒怎麽看清,反倒看清了後麵跟著的幾位大保鏢,一個個虎背熊腰、身強體壯。
這條新聞後麵是普通的實時財經新聞,從匯率增減問題到股票運營,講了差不多20分鍾,枯燥乏味,實在沒什麽好看的。
葉晨夕頗為沒勁地關掉了電視。
給自己留了一半肚子吃宋媛媛親手做的Buff便當,她回到房間收拾一番,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待一切準備妥當,她拿著宋媛媛和葉灝的筆記本來到了葉景裕的房間。
正好關心關心便宜老哥的同時,還能征求一下使用複印機的首肯,把他們兩位的數學筆記複印了。
“叩叩。”
躡手躡腳地來到葉景裕的房門外,葉晨夕敲了敲對方的門,探頭問道:“大哥,你在嗎?”
“我進來啦?”
畢竟每晚都來便宜老哥的房間,她的動作早已經不像做出那樣拘謹,對這裏的熟悉程度甚至不亞於自己的房間。
推開門邁進去,葉景裕正背對著這邊坐在木質的深灰色書桌前,桌麵上疊著許多書籍和文件,聽到房門被打開,坐在那裏的英俊少年隻是回眸掃了她一眼,他的五官深邃、神色平靜,黑色的短發垂在額前有些看不清麵部,語氣比想象中要冷硬一些。
“什麽事。”
那事情可多了去了。
比如想借用一下你房間裏的複印機、問問明天到底去不去葉灝舉辦的宴會、周末的補習什麽時候補。
哦對,還要關心一下他的身體狀況,如果胃疼的話及時把口袋裏的胃藥(剛從自己房間裏取的)拿給對方。
以及絕對要杜絕提起F3相關的話題。
由於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葉晨夕決定按照順序一步一步慢慢來,她先拿著筆記本走過去,老實巴交地說道:“想借用一下複印機。”
“在那邊,自己開。”
“嗯嗯。”
葉晨夕當然知道複印機就擺在書桌旁邊,她拿著東西走過去,點擊開機鍵將筆記本扣在上麵,本想著趁這段空白的間隙與便宜老哥搭話,問問心裏的一大堆問題。
奈何。
剛把頭轉向那邊,“啪嗒”一聲,葉景裕似乎沒有握住手中的簽字筆,細長的筆管冷不丁掉在文件上,順著引力向傾斜的邊緣滾去,最後不輕不重地摔到了地上。
“……大哥?”
葉晨夕這個時候才看清對方清雋的麵孔似乎與往常有些不一樣。
少年薄唇微閉,冷白的皮膚不自然的浮現著一點紅,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釘在台燈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低垂著的零碎劉海幾乎遮住了麵色。
“你怎麽了?”她不太確定地放下手裏的另一個筆記本,抬腳走過去。
“沒什麽。”
葉景裕抬起胳膊擰了擰眉心,冷硬的聲音放緩了一點,對她下達了趕客令:“回去吧。”
怎麽看都不能回去吧。
難道是胃痛太嚴重了?
葉晨夕主動走到對方身邊,蹲下身幫忙把簽字筆撿起來,站直身子想把東西塞回對方手裏。
然而,手指碰到葉景裕骨感分明的手掌,她卻發現對方的皮膚比想象中要熱,完全不似正常的溫度。
葉晨夕愣了一下,趕緊抬起手摸向黑發少年的額頭,纖瘦的手掌穿過劉海緊密貼合在他的皮膚上,手指略微並攏了一點,確保能全麵積覆蓋。
很好,非常燙。
“大……咳,哥哥,你發燒了?”
沒想到葉景裕的額頭這麽熱,怪不得帥氣的臉頰看上去也有些紅,在她摸過去的似乎更紅了點,感覺蠻嚴重的樣子。
葉晨夕不知道說什麽好。
原書裏是有類似劇情的。
恰好是宋媛媛陰差陽錯來到葉景裕宅子打工的那段時間,對方因為高強度的工作累得發燒,手上的項目進展到中後期+調查校園暴力給女主角伸冤+學生會的其餘工作,葉景裕直接病倒在家裏。
作為女傭的宋媛媛自然察覺到這件事,細心照顧對方,兩個人的感情因此倍速升溫。
……但是女主角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啊!?
那是比較後麵的情節了,關於校園暴力的三方會審倒是發生了,但女仆這事連個苗頭都沒有,被頂替的張姨目前還好好存活著,葉晨夕總不能現在給宋媛媛打電話,問她“寶貝你現在有時間沒,過來照顧一下我哥。”
絕對會被當成神經病的吧。
“我沒事。”
葉景裕淡淡的聲音稍微摻雜著沙啞,抬起手臂攥住她纖細的手腕,明明正在發燒,炙燙的掌心倒是力氣不減,很輕易便能覆蓋住葉晨夕的腕部連帶著一點手背的皮膚,將她的手拿下來。
推開椅子站起身,他蹙著眉心開口貌似要說話,高大頎長的身板卻冷不丁踉蹌了一下,差點向前倒去。
葉晨夕嚇了一跳。
思緒被突然打斷,正好她就站在對方身後,下意識挪了一步用身體接住對方。
可惜,她有點低估葉景裕身體的重量了,明顯處在成長狀態的少年已經瀕臨於青年這個範疇,沉重的身體徑直壓過來,粗重的呼吸伴隨著極具侵占性的男性氣息噴灑在她的頭頂,葉晨夕也忍不住向後踉蹌了一下。
還好對方保留著反應能力,壓著她很快地轉變了方向,寬厚的掌心及時按住桌子邊緣,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一個恍神之間,葉晨夕便高挑的少年壓著坐到了書桌上,兩個人的身體同時向後傾斜,她的胸腹緊緊貼著對方寬闊硬朗的上半身,看上去像被強迫著按到桌子上似的,逃脫不了分毫。
救命……
壓死她算了。
“哥哥……你真沒事吧?都站不穩了。”
身體承受著難以承受的重量,雖說源源不斷湧過來的氣運值令大腦很舒爽、四肢也逐漸滋生著力量,葉晨夕一時間竟然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推開對方。
葉景裕的呼吸幾乎全部灑到她的頸窩,牽帶著皮膚升起了一陣電流般的蟻咬感,很癢,令她的脖頸也禁不住紅了幾分。
“那個,我去給你叫醫生吧。”
事已至此,葉晨夕抬起胳膊輕拍了一下少年的後背,放柔了聲音安撫對方。
不管怎麽說,眼下是個蹭氣運的好機會。
上次她發燒對方也有照顧自己、還讓她霸占著房間睡了整整一晚上,現在剛好還個人情,托便宜老哥總叫私人醫生過來的福,葉晨夕手機裏有存那位女醫生的電話號碼。
她正想著推開葉景裕,起身去打電話,拍著對方的手腕卻又被攥住了——
“不用。”
……咱別死鴨子嘴硬,哥。
“還是看一下吧,我給醫生打個電話。”
“不用。”
葉景裕依舊不鬆手,甚至略微轉過了一點頭,呼吸從左邊掃到了右邊。
空氣陷入了僵滯。
掙紮了一番發現手腕抽不出來,身體還被對方緊緊壓著,葉晨夕頸窩癢得不行。
“……”那你倒是放開她啊喂!
“行,我不叫醫生,那我扶您到**躺一會兒吧,好不好?”
聽到這句放軟的聲音,葉景裕總算鬆開了手中的力道。
他垂眸看著懷裏乖巧聽話的秀氣“少年”,對方白淨的皮膚細膩得猶如上好的牛奶,柔軟的身體就這樣被自己輕鬆禁錮在懷裏,她卻毫不掙紮,清澈水潤的眼中滿滿都是關切。
葉景裕在壓住她的那一刻就知道該放開她的。
但是溫軟的身體極具**力,鼻尖嗅著對方身上似乎剛洗完澡的淡淡清香,他撐住桌邊的手臂動了動,鬼使神差地不想起來。
放縱了自己幾秒,葉景裕移開眸子從對方身上直起身,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什麽而發紅的耳根被碎發遮住,氣息也穩健了許多。
“嗯。”
他低沉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點鼻音。
於是乎,葉晨夕立即貼心小棉襖上線,扶上對方的手臂將人帶到了**,體貼地掀開被子掖上被子一條龍,還幫便宜老哥扶正了枕頭的位置。
她回自己房間取來了行李箱裏一直備著的退燒藥和體溫計、幹淨的毛巾和水盆,又去廚房燒了整整一壺熱水給對方。
不幸中的萬幸,葉景裕隻燒到38.5°。
他的意識還是蠻清醒的,單純臉看上去有些紅而已,葉晨夕給對方衝泡好了口感苦澀的退燒藥,小心翼翼地遞過去:“可能有點苦。”
葉景裕也不推脫,伸手接過,五官平靜,眼睛半分不眨地一口氣喝光了深褐色的藥汁。
……
目睹完這一幕的葉晨夕狠狠咽了咽口水,控製了一下才沒讓五官扭曲起來。
不愧是男主角,狠人中的狠人。
她拿回杯子好好涮了一下,確定杯壁沒有藥渣殘餘物才重新接了一杯清水讓他潤潤嗓子,洗幹淨嘴裏的苦味。
藥剛喝下去,效果不好立即體現出來,見便宜老哥微紅的臉頰並沒有好轉幾分,葉晨夕起身又用幹淨的毛巾浸泡冷水,彎腰敷到對方的額頭上。
“哥哥,你睡會兒吧。”
“有什麽事我會叫你的。”
頭頂接觸到冰涼的觸感,葉景裕抬眸看著她,眼神像是有些恍惚一般,沉默了幾秒才閉上眼。
“好。”
視線陷入黑暗,但並沒有因此感到任何不適。
他對以往發燒的記憶一直很模糊。
從小時候起,葉景裕便時常一個人待在空曠的別墅裏。
葉弘國常年在外,他的母親更是投身工作中,連一個擁抱都吝嗇於給予,更不用提注意到孩子發燒這種需要過多關心才能注意到的事。
有一次發燒,直到體溫過高暈倒了才被家裏的傭人發現。
理所應當的,那些傭人因為看管不周被解雇,但是對於葉景裕來說,發燒和生病從來都不是值得回憶的美好事情。
因為睡一覺基本就能好,更多的時候,他選擇一個人硬挺過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身邊充斥著恬靜的溫馨與安全感,令人想要將這一刻封存起來,成為永恒。
昏暗的房間內隻開了兩盞小台燈,平滑的深灰色滌綸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
臥室裏的氣氛寧靜而又安逸。
葉晨夕為了給便宜老哥換冷毛巾,想了想直接站起身把學習桌前的椅子搬過來,躡手躡腳地拖拽到床鋪旁邊,坐上去充分飾演了陪護的角色。
見對方呼吸均勻平緩,真的睡著了,她抽空用複印機複印好了宋媛媛和葉灝的筆記,幾個小時內差不多換了7、8次毛巾。
忙著忙著,由於困的實在不行,葉晨夕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這一晚上的辛苦不能白白浪費。
她幹脆趴到床邊,像電視劇裏經常演的那樣睡在便宜老哥旁邊,一是能繼續蹭生命值,二是讓對方醒過來發現自己還在,驚訝她竟然如此的貼心!
到時候攻略度必能大漲一波,蹭到的Buff別說推開對方,沒準可以直接將男生抱起來。
葉晨夕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挪了挪椅子,將上半身全部趴到葉景裕的身邊,還好對方的床夠大,趴著趴著……
她不知不覺真的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抱了起來,腳上的鞋子被無情脫掉,僵硬酸痛的肩膀陷進柔軟的床鋪裏,身體立即倍感輕鬆,恨不得永遠陷在裏麵。
葉晨夕下意識揪緊了被子,腦袋蹭了蹭麵料舒適的枕頭。
不知道為什麽,臉頰連帶著眉梢稍微有些癢,像是有狗尾巴草輕輕拂過,很柔、很慢,也很珍重……最後移到下方的唇瓣,癢得她忍不住抿了抿唇。
眼皮上投著一片說不出的陰影,黏的人不想睜開,總感覺過去了很久,那道沉重的氣息才消失。
第二天一早,風和日麗,晴空萬裏。
華水瀾灣。
井熠被聒噪的鬧鍾吵醒,隨手劃掉屏幕彈出來的提示,頂著兩隻黑眼圈從**半死不活地直起了身子。
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
他揉著眼睛盯向某個綠色氣泡APP,昨天得知葉晨夕要補課的事,井熠在心裏天人大戰了好幾秒,實在是不想錯過這麽好的接觸機會。
雖然很煩補課,並且從小到大一直逃不開補課,鋼琴、小提琴、騎馬、遊戲、禮儀……基本經曆過所有富家子弟都要學習的課程,井熠還是克服內心,第一時間跑過去私聊了親愛的老大。
詢問他補課的事能不能捎帶上自己。
與想象中不同,葉景裕竟然一直沒回複他。
井熠等了一個晚上都沒有收到回音,心情不可避免的焦急起來,明明裕哥以前挺關注他學習的,時常聯合子辰哥拷打自己來著。
考慮到葉景裕最近忙著接手家族企業的事,也許正在忙,井熠想了想,還是沒有給他打電話。
大不了今天去學校當麵問就是了。
不曾想,早上起來發現微信的右上角冒出來一個清晰分明的小紅點,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裕哥給自己回消息了。
井熠連忙盤起雙腿,興衝衝地戳進APP,滿懷期待地打開對方的聊天框——
【葉景裕:不行,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