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亞斯學院的校慶藝術節, 又名天鵝節,是這所貴族學校每年舉行一次的大型開放性活動。
節日從星期四開始,持續兩天, 所有社團在天鵝節這天必須向學生會提交活動申請,選擇性的進行演出、辦展、聯合比賽, 甚至是擺攤。
像音樂和舞蹈相關的社團一般會選擇聲樂表演、舞蹈表演。
有的社團不適合演出,油畫社這種會選擇舉辦油畫展、書法社辦書法展、漢服社辦服裝走秀展;不適合辦展的學術方麵的社團,比如法律社會 模擬法庭現場、醫學社模擬各科的手術現場。
整個天鵝節的主旨就是以社團為單位展開活動,這一點不用擔心, 聖亞斯學院要求每個學生必須參加社團才能拿到學分, 所以人人都有參與感, 熱鬧程度完全不亞於每學期開學的社團招新。
節日的最後, 校方會根據活動表現評選出最優秀的社團、最上進的社團等名譽進行頒獎, 給予一些實質性的特權和獎勵。
不僅如此, 最後一天的當晚還會舉辦宴會, 每一位男生都需要把人手一份的玫瑰花獻給心儀的女生、邀請對方跳舞,女方答不答應暫且另說, 校方會根據女生們的人氣、表現,以及收到的玫瑰花數量評選出每屆的“天鵝之星”。
天鵝象征著高貴優雅, 與聖亞斯的校徽和校訓對標,天鵝之星代表著這次校慶的全場最佳。
全場MAX的好處也多多,被評選出來的女生可以榮獲各大媒體的關注和報道, 擁有進入學生會的權利, 還有機會得到F4的投資。
如果沒記錯的話,原書裏的女二陳雪涵連獲兩屆天鵝之星, 在學校裏的地位特別高,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不過被我們的女主角奪走了稱號。
“明天幾點。”
“啊?”
腦子裏努力回想書中劇情的心緒被熟悉的聲音打斷, 葉晨夕急忙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葉景裕。
沒錯,身旁的少年一身寬鬆休閑的襯衫,眉骨清雋、神態淡淡,充滿少年氣的挺俊身板安之若素,無形中隱隱透出一絲孤冷的壓迫感。
正是剛完成工作的便宜老哥。
就在十幾分鍾前,她還在攬月樓裏和林子辰閑逛,兩個人在樓道裏一起確認了永久的朋友關係,沒等高興幾秒,他們下到一樓便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葉景裕。
又、又是樓梯口!
而且還是熟悉的走廊和熟悉的位置。
某些似曾相識的記憶湧上了心頭,與上次花池濯提前走掉不同,這次林子辰還走在自己旁邊,純淨的笑容猶如拂過楊柳的春風,非常和煦。
葉晨夕當即升起了一絲莫名的心虛感。
她像個出來偷腥被抓包、夾在中間的大渣男,急忙垂下腦袋跟著葉景裕灰溜溜地走了。
完全沒想到葉景裕自那麽多天以後竟然會突然來接自己,葉晨夕能感覺出來,便宜老哥今天的狀態很不一樣,恐怕和空閑下來找自己的林子辰一樣,他也徹底完成了學生會的所有工作。
隻不過走得比副會長晚一些而已。
兩個人一路無話,直至開門坐上了車。
思緒不知不覺飄到明天,身旁卻冷不丁傳來葉景裕冷清的聲音,葉晨夕嚇了一跳,仔細回想了一遍才明白他的意思。
“明天幾點”,應該是在問明天幾點走?
不對啊,幾點走不是便宜老哥定嗎,她哪裏知道校慶節幾點開始、與正常上課的時間有沒有什麽區別。
說起來,自己平時都是直接蹭他的車上學,坐享其成,從來沒思考過這種問題。
“你的表演。”
“........哦。”
原來是講這個,葉晨夕有點無語地說道:“要等晚上5點,下午2點的時候最後彩排一遍。”
“哥....哥,你要來看我的表演嗎?”
她有點不確定地抬起頭偷瞄坐在身旁的冷峻少年,最近一直沒和葉景裕好好聊幾句,現在這麽有閑心的對話感覺還是這幾天頭一次。
沒敢看他的眼睛,葉晨夕隻能盯著對方的衣角。
別的暫且不提,已知花池濯正式表演一定會過來把持大局,現在葉景裕也過來,到時候大劇場的擁擠程度可想而知。
原著裏隻有F3出現在了自己的社團表演現場,另外三位都沒現身,包括交響樂團的首席演奏者林子辰,理所當然的,戲劇社拿到了人氣最高的第一名。
正是因為身處戲劇社、參與了王子和公主服飾的設計,後麵又拿到副社長祝葉彤親自設計的絕美獨家晚禮服,與F4們共度晚會的宋媛媛才能獲得天鵝之星稱號,從此開始扭轉霸淩的局勢。
“嗯。”
坐在身旁的英俊少年繼續開口,平靜地應了一聲。
葉景裕的語氣雖然聽上去很漠然,俊逸帥氣的臉頰卻掃向身側,看著葉晨夕悄悄垂下眸子、宛如怯生生小動物的動作,他沉默了半晌,抬起修長的胳膊向她伸過去。
?!
葉晨夕身體微僵,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大段距離。
與此同時,腦袋瞬間因為動作過於應激,磕到後麵的車窗發出“Duang”得一聲巨響。
“唔.....”條件反射地蜷縮腳趾和身體,她哪有時間胡思亂想,連忙捂住了自己被磕的後腦勺。
靠啊!
捏媽疼死她了!
一係列事情發生的極快,幾乎在葉晨夕捂住自己腦袋的那一秒,葉景裕便蹙著眉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捏住她的手腕,骨感極為強烈的五指陷入細嫩的皮膚裏,用了點力氣扒開她捂著的雙手:“磕哪了?”
“不、不知道。”
總覺得腦袋後麵起了一個大包,葉晨夕的眼淚差點飆出來,一時間還真沒心思顧忌其他,稀裏糊塗的任由自己被拉了過去。
葉景裕單手把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繞到“少年”背後,按著她軟白的後頸靠在自己胸膛前,手指深入頭發裏,皺著眉查看她的後腦勺。
“哪裏痛。”
“左邊不痛.........上麵有一點。”
葉晨夕有點無措地低著腦袋,後腦勺被撫上的那一刻,舒適的生命值立即湧了過來,別說疼不疼了,腦袋像被掃描儀掃了一遍,掃哪哪舒服。
她忍不住握住對方的手腕,將少年的寬大的手掌挪到自己真正痛的地方,嚴嚴實實蓋到上麵。
腫包被觸碰到下意識泛起針紮似的痛,緊接著便被源源不斷的Buff值不斷修複,速度快得宛如醫學奇跡,沒過幾秒刺痛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像是在做壞事一樣,葉晨夕沒有以往蹭生命值那會兒理所當然,臉頰心虛地泛起了紅色,沒辦法,以前她當做哥哥照顧妹妹,但現在.........
要不還是放下來?
偷偷抬起頭,用餘光去看坐在麵前的葉景裕,麵容清雋的黑發少年似乎沒有想象中神色冷漠,看著葉晨夕白裏透粉的臉蛋,他身體微滯,看似雲淡風輕地移開了視線。
隻不過藏匿在黑色碎發間的耳朵也染上了顏色。
“咳咳!”
突然,前方的司機輕咳一聲,打斷了車廂裏沉寂下來的氣氛:“二少爺,您沒事吧?”
兩位少爺兄弟情深,他沒察覺到其他異常,語氣頗為欣慰地問道:“需要去醫院嗎?”
“.....不用,我沒事。”
葉晨夕磕到的地方都好了,哪裏用得著看醫生,她趕緊鬆開葉景裕的手腕,退出對方影子的籠罩範圍重新縮到了車窗那邊。
車子平安無事地開到了悅澳瀾庭。
很久沒和葉景裕近距離相處過,這次例行送飲品過去,對方竟然沒像前兩天那樣忙到坐在電腦前麵一直敲字、電話不斷,而是跑到一樓偏僻小書房旁邊的健身室,健了兩個多小時的身。
葉晨夕眼睜睜看著對方坐在健身儀器上,一身簡單的黑色背心,強勁有力的流暢線條勾勒著肌肉的弧度,輕輕鬆鬆就將舉重的橫杠推了上去。
她咽了咽口水,坦然自若地趴在門口:“哥哥,我給你準備了電解質水。”
“我放在跑步機旁邊的桌子上了。”
說是電解質水,其實就是檸檬水裏放點鹽和糖,檸檬是黎姨切的,葉晨夕隨便攪拌一下就完成了。
既然便宜老哥今天在鍛煉,她這麽有眼力見的小機靈鬼,自然會把每晚必送的牛奶換成運動相關的“電解質水”。
車裏的突發狀況可能是這段時間打破氣氛的突破口,葉晨夕麵對他比前幾天釋然了許多,要是換做兩天前,她可能不會換飲料,匆匆送上對方的房間就離開了。
反正,木已成舟,現在隻能順其自然地攻略下去了。
在葉晨夕的心裏,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至於便宜老哥那邊.......她盡量扭轉心態,像今天坐車一樣多薅點羊毛。
疏導完自己,她回到自己房間翻出台本複習,又練了一會兒華爾茲才安心地閉上眼睛,漸漸進入了夢鄉。
曆經了一個漫長的夜晚,第二天大清早,聖亞斯學院終於迎來了校慶天鵝節。
考慮到表演極容易露餡,葉晨夕今天照常把肌肉衣套到了身上,洗漱完畢,好好打理一番來到樓下餐廳,隨後被坐在那裏冷傲清雋的黑發少年驚到了。
便宜老哥今天竟然穿了聖亞斯的校服,標誌俊挺,與平時穿休閑裝給人的冷漠孤傲非常不一樣,英俊的身板更為穩重,氣場強大的同時又增添了一份獨屬於高三這個年紀的少年感。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袖尾戴上了自己送的海藍色鯨魚袖扣。
“....大哥,早。”
葉晨夕老實巴交地朝著對方打了一聲招呼。
“嗯。”
葉景裕沒什麽表情地放下杯子,餐廳不止便宜老哥在場,葉灝那個小老弟也難得在非星期一的日子跑過來,乖乖跟在他們身後一起開往聖亞斯學院。
車子從悅澳瀾庭出發,開過學校大門口昂首挺立的漢白玉天鵝雕塑,一路上的景色都與往常不同,蔥綠的樹枝上掛滿晚上會亮起來的小彩燈、塞了小裝飾品的波波球,以及各種漂亮的鐳射彩帶。
藝術節的氣氛撲麵而來。
葉晨夕好奇地趴在車窗邊打量外麵,很多設施都與往常不同,空閑的地方甚至多出了許多帳篷和宣傳的海報、展地尋找指南。
司機沒有將車子開向主教學樓,而是直接來到了後方偌大的操場邊緣,遼闊的操場放眼望去已經站了不少人,因為是開放性的日子,學校允許管家和保鏢之類的角色跟在學生身邊,不少學生的身邊都站著個替他們打傘的人。
下一刻,葉晨夕總算知道便宜老哥為什麽穿校服了。
校慶的第一步,校領導在開幕式上發表講話。
全體學生都在下麵等著儀式正式開始,不過,發表講話的不是校董那些人,而是本校權利極大的學生會會長葉景裕,他麵無表情地走上台代替了領導發言。
F1講話的時候,所有打傘的人都自行放下遮陽傘,全場安靜無聲,完美體現出了來自原書男主角的地位與權威。
司機本想下來給葉晨夕打傘,被她給拒絕了,早上8點多的太陽不算毒辣,她這一副失血模樣的蒼白皮膚也不怕陽光,老老實實站在不起眼的人群後麵就行了。
是的,葉晨夕沒打算去自己的班級找隊伍。
放眼望去,烏泱泱的人群裏壓根沒有能蹭的學生,擠進去隻會難受,她記得宋媛媛在藝術節當天遲到了,因為弟弟的病情出了點小狀況,對方陪護到上午10點多才急匆匆趕過來。
正是因為遲到,清點人數的一個小配角才得到使壞的機會,故意沒把宋媛媛報上全校平等的天鵝之星競選,導致女主角差點進不去舞會。
最後是林子辰將她領進去,打臉了所有人。
葉晨夕沒有拘泥於參與女主角的劇情,她已經想好了,今天一整天先去戲劇社忙活晚上的表演,等演出順利結束,明年再好好參觀校園、感受一下天鵝節的濃厚氛圍。
便宜老哥清冷的講話言簡意賅,眼見著開幕儀式快速結束,全程隻有十幾分鍾,葉晨夕趕緊離開操場,隻身一人往攬月樓的方向趕。
就在路過第三體育館門口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故意咳得很重的聲音——
“磕殼渴克!”
葉晨夕愣了一下,順著聲音轉回頭,立即看到了穿著一身工裝黑色牛仔褲、許多天沒有認真見過,騎著摩托染了摩根燙的栗發少年。
“井熠?”
她詫異地停下腳步,主動向他開口問道:“你怎麽在這?”
明明剛才沒在操場上看到對方。
葉晨夕這幾天一直和井熠在微信上聊天,通常都是對方主動找自己,交流的也是學生會各種要忙的活動,兩個人麵對麵反而沒有好好聊過。
“怎、怎麽了。”井熠抓了抓頭發,抿著嘴角的虎牙不好意思地別過頭:“我剛去我社團那邊逛了兩圈,路過。”
他不打算參與自己那邊的社團活動、和一幫小弟待在一起,所以一整天都很閑,學生會的特權也允許他到處亂跑。
這種日子F4們一般不會隨意現身,免得壓掉其餘社團的光芒,更何況機車社隻是個混日子的社團,大家討論一番決定辦車展,所有人都把自己引以為傲的摩托拿出來公示,井熠早看過不知道八百遍了。
他隨便去那邊看了兩眼情況,確認沒什麽問題就挑了一輛摩托離開,急忙尋找起葉晨夕的身影。
天知道井熠期盼今天已經期盼好久了,一想到可以和葉晨夕在校園裏約.....咳,約會!昨天一整晚都沒睡好,恨不得忙完的日子天天和葉晨夕膩在一起。
他剛才已經騎著摩托轉了一遍校園,總算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想到這裏,井熠再次輕咳一聲,眼巴巴地把頭扭回來,蓬鬆的頭發滿含希冀地翹了起來:“你.......幾點表演啊?”
“晚上5點。”
葉晨夕當然不會吝嗇於回答對方,她解釋得很全麵:“不過下午2點要重新彩一次排。”
“我打算現在就去社團準備,先試一下妝,看看副社長給我準備的戲服。”
“哦。”聽聞葉晨夕不打算閑逛校園,井熠頓時有些失落,不過他很快便振作起來:“那我送你去那邊!”
對方在哪,他在哪一直待著就是了。
現在好不容易空閑出了時間,井熠完全不想和喜歡的人分開。
“好噢,謝謝你井熠。”
免費蹭車的機會誰會不想要,還能趁此多薅點羊毛,沒想到井熠主動提出送自己,真是鐵血錚錚的大好人啊!
從第三體育館到攬月樓要走6、7分鍾的路,葉晨夕哪裏願意走,連忙爬上栗發少年的後座,熟練地把住了對方的後座凹槽。
咳......在學校裏還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哪怕井熠這個好兄弟不在意,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
尤其是知道自己是女生的便宜老哥或者F3之類的。
“井熠,你知道在攬月樓在哪邊吧?”
“知道啊!”
腰沒被抱住,容貌白淨稚嫩的帥氣少年有點委屈,語氣忸忸怩怩的,不過這裏畢竟是校園,人也別多,他沒說什麽,不太高興地加大油門開向了聖亞斯學院的生活區。
攬月樓的裝扮和人流完全不能與昨天相比,這裏不止戲劇社一個社團,交響樂團和合唱團之類的社團都在這邊,相當於F2、F3、陳雪涵幾人的社團都在同一樓裏。
天鵝節對聖亞斯的所有學生開放表演,許多平時沒資格在這邊多待的Fan恨不得住在走廊裏,隻為等到F4現身。
葉晨夕頭一次在攬月樓的走廊裏望見這麽多人,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建築,遲疑了一秒才往樓梯的方向走。
井熠停好車子,匆匆忙忙地跟著她一起邁過門檻,登時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不過他們沒有上前,大多數學生隻敢擠在周圍投去熱烈的目光。
“那,我先去試衣服了?”
裁縫室就在樓梯附近,旁邊是營銷部門的活動室。
祝葉彤提前跟葉晨夕說過,藝術節當天來了直接去裁縫室找對方取衣服就行,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對井熠說道:“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盡量快點出來。”
“或者你去逛逛其他社團吧,井熠,這裏有挺多表演呢,一樓除了我們社團還有個街舞社。”
感覺他對這種潮流文化應該比較感興趣。
“嗯.........”
井熠隨便點了點頭,看不出對街舞的喜愛,單純期期艾艾地目送葉晨夕鑽進陌生的房間,活像被拋棄在原地乖乖等待的小狗。
事實上,他才不要去其它社團看表演,那種亂七八糟的社團怎麽樣都好,井熠覺得自己在這裏等多久都比一個人閑逛強。
而且,葉晨夕剛才說了試衣服。
他那天特意和自己解釋過要演公主,戲劇社這次打算反串性別,所以——
演公主的話,肯定會穿公主的衣服吧?
腦子裏下意識閃過曾經做過一兩次的夢境,那個麵容蒼白秀氣的“少年”一身漂亮短裙,拉住他的胳膊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紅著臉張開粉嫩柔軟的唇瓣..........
井熠趕緊甩了甩頭,差點揚起手給自己一個大巴掌。
總、總之不要太期待了!
再怎麽幻想也隻能那裏痛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