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車注意安全。”
燕顥聽著手機裏的聲音,露出一絲甜膩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今天的蘇然態度有些奇怪,從約他去蘇宅見麵開始就很異常。蘇然又一次叮囑道:“你記得到我們的老地方,取一下我留給你的禮物。”
“你都說幾遍了!到底要送我什麽呀?”
“秘密。”蘇然耐著性子說,“一定要快點去,路上別耽擱,知道嗎?”
“好……什麽聲音?”
後備箱好像傳來了一些聲響,燕顥下意識想回頭看看,卻被有些慌亂的蘇然哄住:“聽錯了吧?專心開車,別分神,安全最重要——”
電話那頭的蘇然話音剛落,正回視線的燕顥就看到一輛黑色越野衝著他以明顯超速的狀態疾馳而來。
他被嚇得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去打方向盤,卻已經來不及了。
“砰!!”
一聲巨響,結束了蘇然這段通話。
手機那頭的蘇然怔住了,巨大的恐慌襲來:“顥顥?顥顥!?”
他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卻看見了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父親,站在大門口幽冷地盯著他。
“你不僅放走了那孩子,那險些讓她跑掉——你不會不知道這事一旦暴露,我們家會遭遇什麽吧?”
習羽
燕顥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都沒感覺到疼痛,隻覺得意識越來越沉,逐漸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好像有誰在哭,很多人在附近竊竊私語,但一個字都聽不清。
再次睜眼,他發現自己躺在臥室裏,是他的房間沒錯——但是擺設全換了。
他喜歡的明星海報都不見了,起居室裏手辦櫃也失去了蹤影,地上精致的毛絨地毯從床邊變到了沙發邊。
衣帽間裏的昂貴衣服都變成了平平無奇的‘便宜貨’。
再看鏡子——裏麵赫然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燕顥嚇傻了,呆怔在原地不知道什麽情況。
鏡子裏的男孩看起來還很青澀,最多十七八歲,長著一張漂亮但陌生的臉龐。
這誰?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燕顥呆呆轉頭,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小折,醒了嗎?”
小折?
燕顥看看鏡子,直愣愣地走到門口,與母親對上視線。怎麽回事?媽怎麽老了這麽多?
……
燕顥花了足足一個星期,才接受自己變成了植物人、並穿到自己的私生子弟弟身上的事實。
私生子,弟弟。
他滿心憤恨,隻覺得惡心。
他的好父親不僅在他還健康的時候跟別人的女人搞出了一個私生子,還在他植物人昏迷後就立刻將私生子接回了家,並昭告天下。
甚至讓私生子霸占他的房間,他的朋友,還有父母的愛。
真讓人作嘔!
燕顥用著這具私生子的身體,感受母親的關心,父親的溫和,還有曾經的戀人蘇然的愛護,簡直恨不得把這個私生子弟弟挫骨揚灰!!
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弟弟。
所有的評價都是正麵的,乖巧聽話,懂事漂亮,好像他才是正牌的燕家少爺似的,被所有人捧在手心。
一個私生子,怎麽上得了台麵?
一個私生子,憑什麽占據本屬於他的一切!?
燕顥昏迷的時候,同樣是十七八歲的心智,他唯一能想出的報複手段,就是搞臭這具身體的名聲,惡心所有人。
不僅如此,他還要所有人都記得“燕顥”!
他故意在父母麵前暴露出想要繼承家產的貪婪模樣,讓父母厭惡這個私生子。
他特意偷穿自己曾經的衣服,對著昔日的戀人蘇然以及曖昧對象薑天雲投懷送抱……他甚至都不用學,他就是他,隻要像曾經一樣對他們撒嬌,就會引起他們對“燕顥”的懷念。
越懷念,就反感麵前這個模仿的劣質品。
不過燕顥從不和他們有過近的行為,因為這會讓他覺得惡心。那都是屬於他的人,絕不能讓這個私生子沾染一點點,哪怕是他的靈魂、私生子的身體也不行。
他喜歡的人,都要從裏到外完完全全的屬於他。
這期間,他無證駕駛被抓,要家裏人去撈;喝得爛醉街頭打人,等家裏人去給對方賠錢私了;和一群吊兒郎當的人混在一起,每天不務正業,甚至大學都不上……
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裏,所以才不要給這個私生子混學曆。
他借著這具身體,把曾經不敢幹的荒唐事全都幹了一遍。
曾經害怕父親討厭自己,想要尋求認同,所以每天都如履薄冰、一板一眼的生活,如今終於能放開手去幹了。
就算真正的自己醒不來,也決不能把繼承權讓給這個私生子。
但很快,在刻意的安排下,燕顥就認識了白成柏。
他沉溺的很快,對蘇然的愛意慢慢淡卻,轉而覺得白成柏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白成柏溫潤爾雅,幽默風趣,最重要的是很懂他,仿佛天造地設一般和他完美契合。
他們暗中聯係,卻苦於身份的敏感不能常常約會。即便偶爾碰麵一次,白成柏也從不急於求成地要求做|愛。
這讓他有些失望的同時也鬆了口氣,可不能讓這具身體爽到。
日複一日中,他想要回到自己身體裏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直到他身體二十七歲、這個私生子二十二歲這年,他夢鄉成真了,一切都回到了原位。
可等待他的不是萬人迷的耀眼人生,而是父親的殺機。
……
“我是燕折,死掉的是燕顥。”還被綁著的燕折歎息,“至於我們為什麽會互換身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那個算命的吧,反正很玄學……”
他還重生呢,都不知道原因。
也許這世上就是有一些神奇的事情吧。
“這樣啊……”白成柏轉了轉槍,“這麽說來,顥顥那麽討厭你,我應該多多折磨你讓九泉之下的他多多開心才是。”
燕折:“……”
可拉倒吧。
燕折前後一聯係算是明白了,白成柏接近前四年的“他”,隻是看明白燕家大少爺車禍變成植物人、帶回來的私生子又懵懂單純的局勢,想要利用他私生子的身份謀取燕家家產而已。
誰料剛好那四年燕顥穿到了他身上,而真正的他陷入了“昏迷”。
白成柏對燕顥有個屁的感情啊,葬禮都沒見白成柏出現。
燕折在心裏腹誹,卻不敢表露出來。
他苦口婆心道:“你現在其實還可以跟白澗宗談談條件的,用我威脅他放你出境,再給你一筆錢,你走遠點,下半輩子也可以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白成柏笑而不語。
“你真的不試試嗎?”燕折循循善誘,“這樣你還不用天天上班,清盛老總有什麽好當的?你看看白澗宗,每天去的比員工早,走的比員工晚,比社畜還社畜,一眼日子都望得到頭,枯燥又無聊——”
“那不是和小叔你在一起之前的日子?”白成柏戲謔道,“據我所知,你們訂婚後,四叔一周五天至少遲到三天。”
“……”燕折虛虛道,“所以你更要試試了,萬一我對他來說還算重要呢?搞不好就會答應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任何條件?比如在你和姑祖母之間二選一?比如用他的命換你?”
燕折的笑容逐漸消失。
白成柏還在繼續:“你覺得哪項條件他更能同意?”
燕折也不知道怎麽拖延時間了,心裏有點煩躁和難受。難道真要栽在白成柏手裏?
如果他真死了,白澗宗怎麽辦?
傲嬌又陰鬱的白狗會不會再次回到以前的狀態,甚至更嚴重……有白茉在,白澗宗不會輕易自殺,但自殘肯定少不了。
然後一個人渾渾噩噩地過完後半生。
最可憐的還是自己。
好像就沒過過什麽好日子,十四歲到十八歲期間倒是在燕家度過一段安寧的日子,可一想到成為“私生子”的原因,所有溫情也都變得苦澀起來。
就隻有白澗宗是毫無原因、沒有索取地對他好。他好不容易黏上白澗宗,走到一起,甚至都要結婚了,卻又要死掉嗎?
老天給他重生的機會,結果還沒上輩子活得久?
太扯淡了。
“好了,廢話了這麽多,我們也該幹點實事了。”白成柏站起身,欣賞了眼夜色,“今晚景色不錯,能死在今晚也是幸事。”
燕折小聲地呸了口,你才死今晚!
白成柏走近,冰冷的槍口貼著燕折的太陽穴,另一隻手握著鋒利的匕首,順著燕折的臉頰劃開,鮮紅的血液登時滲透出來。
燕折痛得往後一仰:“你要殺要剮能不能痛快點?”
白成柏笑起來:“我們好歹也算‘情緣’一場,我總得嚐嚐味兒是不是?”
“那你是**嗎磨磨唧唧!”
白成柏並沒有被激到,他在不遠處的角落擺了台攝像機,隨後再次回到燕折麵前,單手割開燕折的腳繩。
他並不打算做什麽,燕折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叫人頗為無趣。
要是燕折求饒、哭喊,可憐兮兮地說“不要這麽對我”,說不定還能提起一些興趣。
畢竟這種惡心人的手段,還是得燕折和白澗宗都活著才有意思,在日後白澗宗每一次碰燕折的時候,都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但他沒有打算留燕折活口,那麽做|愛就毫無意義了。死亡之前被人□□,隻會讓人同情和憐愛。
白成柏表情溫和,語氣卻不容置喙:“轉身,跪下。”
燕折慢騰騰地站起來,膝蓋微彎打顫,好像腿很麻的樣子:“你打算做的時候一直舉著槍?”
白成柏順著他的話隨口應道:“總要小心為上。”
話音剛落,燕折就猛得朝白成柏撞過來!
白成柏身體一晃,直接朝前方開出一槍,盡管已經盡快穩住身體,卻還是摔倒在地,手撐過地麵磨了一掌心的血。
然而燕折卻並沒有被子彈擊中,隻是淺淺地擦過耳畔。盡管被槍響嚇得一抖,他還是朝樓梯的方向踢開跌落在地的匕首。
樓梯沒有防護,匕首似乎直接跌到了底,都沒發出什麽聲音。
一切都隻在瞬息之間,燕折同樣毫不猶豫地衝向樓梯,這是他唯一的求生機會了。
總不能每次都指望白澗宗來救他。
他會活下去的。
一定會的!
白成柏快步追上來,對著即將消失在下一層轉角的身影開了一槍,臉上笑意全無。
還是沒中。
燕折腿一軟,彈孔就在身後。他不敢回頭看,秉著反正都要死還不如搏一搏的心態一股腦往下衝。
隻要逃出這片工地,就算中槍也有活命的機會。
白成柏雖然經常去槍擊館,但在移動過程中命中移動目標的致命處概率有多高?
燕折思緒亂糟糟,什麽都沒想,又什麽都想了。
途中,他看到自己踢掉的匕首,快速摔坐在地用綁在身後的手撿起,然後極力保持平衡朝門外撲去,“砰”!
又躲過一槍!
可衝出大樓的那一刻,絕望的感覺在燕折心頭彌漫開來,工地實在太空**了——
即便是夜晚,也足以白成柏看清他的身影。
今晚還下著雨,地上濕潤潤的,一踩一個腳印。
燕折隻能轉身朝牆另一側跑去,意外的是,這邊竟然有不少集裝箱。
他在集裝箱之間躲躲藏藏,盡可能不弄出動靜。
“出來吧。”白成柏的聲音在附近響起,“現在出來,我還能給你死個痛快。”
燕折充耳不聞,彎下腰走路。
突然,他聽到“哐當”一聲!不好,是白成柏跳上了集裝箱!
站在集裝箱上,就可以輕易看輕下麵的人和腳印了。
雨水糊住了燕折的眼睛,沒有手去擦,難以看清前方。
這像極了九歲那年第一次見蘇友傾的暴雨夜、被蘇友傾“狩獵”時無論怎麽躲怎麽藏都逃不掉的感覺。
難道還要再重蹈覆轍嗎?
不可以!
燕折努力克製著恐懼,小心翼翼地走進一個集裝箱。借著虛掩的門遮掩,他倒抓住匕首磨手腕上的繩子。
這個姿勢實在太別扭,使不上力,磨了好久才開一個口子。
可白成柏的腳步聲已經傳到了他頭頂,哐當,哐當……
豆大的水珠從臉上滑落,不知道是雨還是汗,燕折大氣都不敢喘,屏住呼吸一刻不敢放鬆,心裏越來越焦急。
忽然,他聽到了白成柏跳到地麵的聲音。
周圍頓時安靜了,雨聲掩蓋了白成柏的腳步,燕折的驚慌也在慢慢放大,呼吸完全停滯——終於!
在窒息的前一刻他割開了捆住手腕的繩子,雙臂重獲自由!
但燕折還是不敢放鬆,緊握匕首守在門口,腦子裏全是王教練教給他的格鬥技巧。
這麽逼仄的空間,白成柏也不好開槍的。
他就算戳死了白成柏,應該也是正當防衛。
燕折一遍遍安慰著自己,可外麵的白成柏就好像消失了一樣,一直沒有聲響。
燕折想,他在等我主動出去。
一定要耐住,一定要等白成柏先出現。
很快,集裝箱外響起了沙沙的聲音,像腳步聲,又不太像,但是越來越近。
聲音近在遲尺了。
燕折下意識想要猛推集裝箱的門,這樣可以撞倒白成柏,給他博得更高的勝率——卻在動手的前一刻感覺到什麽,顫抖地喊了聲:“大白?”
“是我。”
燕折猛得喘了口氣,緊抓著匕首就衝向門外的白澗宗,緊緊把人抱住。
白澗宗渾身都濕透了,眼眶赤紅無比,同樣緊緊回摟住燕折,身體隱隱有些顫抖,呼吸急促且粗重。
雨水將他們淋了個透濕,燕折腿軟得動彈不得,完全癱在了白澗宗懷裏。
“弄清楚了,前四年是燕顥……”燕折突然沒頭沒尾地說,“我身體還是很幹淨的,沒跟別人亂搞過。我前麵也沒和白成柏有什麽接觸,你要是嫌棄我你就是狗……”
“你……”白澗宗深深地咽了口氣,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啞聲道,“別抖機靈了,有沒有受傷?”
燕折頓時安靜下來,緊緊抱著白澗宗不說話。
周圍都是白澗宗的人,即便燕折出來也沒有停止搜尋,直到確認沒有危險了,才報告道:“老板,沒有別人了。”
白成柏已經被控製住,白澗宗之所以沒有出聲,是不確定白成柏有沒有同夥,怕同夥狗急跳牆率先傷害燕折。
“就臉上,被刀割了下。”好半天,悶在白澗宗頸窩的燕折才抬頭,臉上一片濕潤,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他哽咽道:“我以為我要見不到你了。”
“現在見到了。”白澗宗摟著燕折的手臂再次收緊。
“我還有點怕……腿軟了。”
“嗯,剛好陪我坐輪椅。”
燕折幾乎被白澗宗的語氣哄得要哭出來了:“你怎麽才來?”
白澗宗:“對不起。”
“原諒你了。”
燕折知道自己質問的沒道理,但就是想無理無鬧一下。
抱了很久,燕折才緩上勁,他感覺白澗宗的手一直在自己身上摸索,應該是還不放心尋找有沒有傷口。
“真的沒受傷,他沒有打中我。就臉上被劃了個小口子,你再來晚點可能都愈合了。”沒了危險,燕折又能開玩笑了,“你怎麽找到我的呀?”
“……定位。”
燕折一愣,手機不是被白成柏扔到車裏被人開去郊區了嗎?按照定位,白澗宗現在應該在郊區啊。
“你……”燕折突然覺得毛骨悚然,“不會是趁我上次骨折在我肋骨裏裝了定位器吧!”
失而複得的氣氛都被燕折的想象力擾散了,白澗宗別開視線,半晌道:“戒指。”
“???”燕折看看自己手上的訂婚戒指,再看看白澗宗,不可思議道,“這戒指能裝下什麽定位器?”
“給狗用的。”白澗宗冷靜地解釋,“比大米還小,定製的。”
“……”
還不如不解釋。燕折忍無可忍:“你真的是變態吧!”
“第一天認識我?”白澗宗緊緊抱著燕折,扶他上車後才說,“坐好,別亂跑。”
車裏還有醫生,要給燕折做檢查。
看白澗宗沒有上來的意思,燕折有些慌:“你要幹什麽?”
白澗宗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麵向集裝箱——
以及雨中已被完全控製的白成柏。
白成柏垂著眸,輪椅緩緩停在他的視野邊緣。
一和燕折分開,白澗宗平緩的語氣就變得異常森冷:“給你兩個選擇。”
“不用了。”白成柏早已預料到自己的結局,“就這裏吧。”
深夜剛剛來臨。
這場綁架還未驚動太多人就悄然結束了,快得不可思議。
雨越下越大,黑色車輛緩緩啟動,隻是有些擦傷的燕折處理完傷口,裹緊毯子縮在白澗宗懷裏。耳邊略顯急促、還未平穩的心跳昭示著其主人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冷靜。
在燕折消失的幾小時離,即便能確定位置,在見到人之前,白澗宗依舊曾懷揣著失去燕折的不安。
燕折隱約聽到沉悶的一聲“砰”!就像有人從高處墜落的聲音。
他意識到了什麽,卻不打算去細想。
終於都結束了。
結束就好。
白澗宗的懷抱很熱,燕折原本被雨水澆得冰冷的身體也跟著燙起來。
“關於你在戒指裏裝定位——還是狗用的定位這件事。”燕折悶頭伸手,“你得給我寫一千字檢討。”
白澗宗:“好。”
答應這麽爽快?
燕折咕噥道:“我要跟你一起去治腿。”
白澗宗:“嗯。”
燕折問:“是哪個國家來著?”
白澗宗回答了。
燕折道:“那你得放下工作,陪我在那兒玩幾天——不,半個月。”
白澗宗沒有猶豫:“好。”
看白澗宗這會兒這麽順著自己,燕折有些飄飄然了:“你再立個遺囑吧,繼承人是我。”
“這麽盼我死?”
“你上輩子的遺囑繼承人還是燕顥呢!”燕折越想越委屈,兩輩子都被燕顥占了四年,要不然他何必受這麽多苦!
“我不管,你得給我立個。”
“嗯。現在叫律師,但至少兩小時後才能到,還要準備文件。”
“倒也不用這麽快……”
窗戶隔絕了外麵的冷意,黑色車輛背對荒涼的工地,朝著霓虹之下的市中心疾馳,好像也帶著燕折遠離了上一輩子的結局。
大雨逐漸停下,地上的積水緩緩淌進下水道。
夜色漸深,離天明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