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晚自習結束還有一個鍾頭。

由於老四白虎的胡攪蠻纏徹底激怒了班長大人,於是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裏,班長大人幾乎把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我們身上,她始終惡狠狠盯著我們的眼神,那就擺明了是在告訴我們,如果我們有任何一點違反課堂紀律的跡象,就等著去見輔導員吧。

所以這麽一來這堂自習對於我們來說就真的是再壓抑不過了,即便我們可以堅持整堂自習不去做任何違反課堂紀律的事情,可我們也頂不住班長那綠油油的眼神啊。

“哥幾個,要不然咱撤退吧?”終於,率先崩潰率先忍受不了的馬哥說出了我們的心理話,他瞧著我們很是壓低了聲音小心道。

這個提議自然不會遭到我們的反對,他幾乎是話剛落地,我們便齊齊點了點頭,可點頭之後,我又擔憂了起來,也是小聲問道:“可找什麽借口撤退呢?以前請假太多了,借口也都用爛了啊。”

不可否認,我這肯定是為大局著想,也絕對是無私的在考慮著我們撤退的理由。

但我剛說完,小野馬上就接口道:“你少來,沒你什麽事兒,你就給哥留在這兒好好學習吧你,哥幾個怎麽著也不能影響你學業不是?”

我……無語,以前一直以為女人才是記仇的動物,可現在看來小野明顯也是!

更令人發指的是,其他幾個牲口居然還對小野的話表示了相當程度的認可!他們一起看著我,也都是一副挺苦口婆心嘴臉,明顯是要將我一個人留在這水深火熱之中了。

接下來,他們也果然是在開始琢磨著該用什麽理由撤退了,他們也果然是直接排除了我,根本不把我考慮在內了!

我那個悲憤啊。

“成了,就這麽著,我跟鳥『毛』,小野先上,隨後你倆就跟上。”商量好了撤退借口,馬哥便定下了實施步驟,他決然而道。

我一看他們是真要站起來了,也是真要撇下我一個人了,就忍不住心中一急,脫口道:“我叉叉個你們大爺的,做人要厚道啊,你們是不是兄弟啊,我們可是一起燒過黃紙發誓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啊。”

“六兒,別怪哥哥們狠心,哥哥們這是為你好。”馬哥迎著我悲憤的神情,他挺沉重的歎了口氣,隨後好象我是被他們賣進窯子裏的『妓』女似的,他居然還抹了下眼睛,然後才毅然轉身。

我……抓狂,正要站起身去扯住他的衣裳,老三鳥『毛』也剛好從我身邊走過,他停下了腳步,一臉認真看著我的同時,也緩緩的拍著我的肩膀,沉聲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我叉你們大爺的!

……

再如何悲憤不平,馬哥跟鳥『毛』,小野三人終於還是走向了講台下第一排的班長那處,班長顯然在我們商議著借口的時候就猜出來我們可能又要出妖娥子了,她一臉的冷笑與不屑,看著馬哥三人一個個痛苦不堪的神情,她道:“喲,怎麽了?病了啊?”

“是啊是啊。”馬哥異常痛苦的『揉』著肚子,狠狠點頭的他似乎是想要甩出一些痛苦的冷汗,但遺憾的是,他的額頭依舊光潔一片,他顫聲道:“今天上完體育課,吃了個雪糕結果現在肚子疼的不行,班長大人您行行好,讓我回宿舍吃個『藥』吧。”

班長壓根兒就沒理他,轉身又看向了小野,道:“你呢?”

“上完體育課,我看著馬哥吃雪糕,就忍不住讓他給我咬了一口,結果……給傳染了。”小野一臉的痛苦與悔恨,說完他還很有範兒的加了一句:“哎喲哎喲,不行了,太他媽疼了。”

這表情,這口吻,奧斯卡小金人不頒給他們那實在是天理難容!

隨後,就在小野的呻『吟』中,馬哥跟小野彎著腰,捂著肚子,緩緩消失在我們視線中。

“你也咬雪糕了是吧?”班長大人一臉的嘲諷與憤怒,望向鳥『毛』時,她連掩飾都不再掩飾了。

鳥『毛』可了勁的搖頭,同樣也是捂著肚子的他,先吸了口涼氣,隨後才道:“我沒有咬馬哥雪糕,就是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也買了一個,結果……”

說完,估『摸』著連他都知道他這一番話是多麽的沒有可信度,甚至沒等班長表示,他便逃也似的捂著肚子跑出了教室。

這個時候,老四白虎跟老五小比顯然也是坐不住了,等那三個敗類跑出了教室,他們兩個便連忙跟上。

班長大人終於是徹底陷入了暴怒狀態,整個班上鴉雀無聲之下,她怒道:“該不會你們兩個也吃了雪糕吧?”

“報告班長,我沒有,我就是看馬哥他們好象病的不輕,我得回去照顧他們!”白虎一臉的關心與緊張,與班長說話時,他的眼睛也一直盯向門口處班長等人的背影,好象他們三個隨時都可能倒下似的。

“白虎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啊,班長您得批準我也回去搭把手。”小比明顯是怕他們的計劃到他這兒就徹底玩完,沒等班長對白虎的話有什麽表示,他便連忙接道。

於是,在班長盛怒的神情下,這五個人渣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心中一片淒苦,飛快的考慮著我該怎麽出去才好的同時,我也迎上了班長冷笑的神情,顯然,這會兒的班長認為我不去請假那才是奇了怪了。

我狠狠的一咬牙,反正這會兒班長已經把我跟他們劃到一個隊伍了,那我不請假也就實在辜負她了,再說,在教室也沒有機會給莎莎發短信了,我也必須得走出這囚籠。

“說說你的理由吧。”班長居高臨下,等我站在了她的身前,她一臉意料之中的神情讓我很是不爽。

“其實也沒啥理由,就是宿舍鑰匙在我手裏,他們回去也進不了門啊。”我很無辜,『摸』出宿舍鑰匙抖了抖。

“那你剛才怎麽不給他們!”我的無辜讓班長暴跳如雷了,我真想提醒班長幾句,女孩子家家的得注意你的素質,素質。

但我沒有,我隻是很理直氣壯的道:“班長你也是領導幹部來著,你應該知道作為寢室長我不能隨便把鑰匙交給這班人渣,誰知道他們拿了鑰匙會不會帶壞人進我們宿舍啊,要真那樣責任可是我的!”

班長敗了,她再也跳不起來了……

我趁此良機也連忙跑了出去。

教室外,馬哥他們五個居然就站在樓梯口等我,這著實是讓我很意外了一把,等我走上前,馬哥才嘿嘿一笑,拍了我腦袋,道:“六兒,挺機靈嘛。”

我叉。

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早就為我留好了後路!

……

回到宿舍,小野哥不出意外的換完衣服就打算出去了,開學這麽久,他在宿舍留宿的夜晚真的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有的時候對比對比他那小身板,再聯想到他每天晚上在外折騰的事兒,我真懷疑他受得了受不了,是不是真的跟白虎說的一樣,靠印度那個啥才滋潤到現在的。

而老三鳥『毛』也果然是一進宿舍就先開電腦,準備進入他的遊戲,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離不開電腦;至於老五小比,說是下午體育課打球累了,要補覺,結果說完就躺了下去,很沒有懸念的依然沒脫鞋子沒脫襪子。

畜生啊畜生。

哦對還有馬哥跟白虎,我覺得真沒必要去提他們兩個,因為這個時候跟以往一樣,他們倆已經又湊在白虎的電腦前,賤兮兮的點開了那個叫做‘駕駛技術’的文件夾。

不折不扣的倆敗類。

我心中一陣鄙視,再也不去理會他們也就爬上了我的床,繼續琢磨著該怎麽給莎莎發短信,表示我的好感。

可顯然,這真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

在考慮猶豫了許久許久之後,我終於很幹脆的按道:“莎莎,問你一事兒啊,要是我說我對你很有好感,似乎是要喜歡你了,你會不會意外?”

按完我沒給自己徘徊的機會便直接發送了出去,這個時候我已經再不去考慮我這話是不是太直接了啊,會不會讓她接受不了啊等等問題。

真男人,就不掩飾!

我按完消息,就忐忑不安的在想象著莎莎看到消息之後可能會有的反映,可這麽一想象,我忽然就抑製不住的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就不再理我了。

但我明顯是想太多了,莎莎的短信出乎我意料的就回了過來,很簡單,很直白的一條短信。

“不意外啊,我知道啊。”

這就直接讓我陷入了糾結,她怎麽就會知道呢?難道傳說中女人可怕的第六感真的就這麽在她身上靈驗了?我回想著前幾天跟她發短信的內容和過程,可再怎麽回想,也沒想起來我到底是哪有破綻了。

而也就在我回想之時,讓我驚訝的是,莎莎又發來了一短信,她說要是我沒有騙她的話,就得讓先寫個情書給她。

我一看,樂了。

這意味著什麽再清楚不過,我忽然就感覺我的前途一片光明,雖然我心中依然覺得不太塌實,也依然想不清楚她怎麽會如此的平靜的接受了我的表白,並且似乎還『露』出那麽點不反感的意思……可我怎麽能讓我錯過這個天賜良機?

情書……對哥來說那不就是小菜一碟麽,要知道,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到眼下的大學,哥寫情書的次數那絕對要比課堂作文要來的多,來的簡單輕鬆啊。

我琢磨著莎莎的『性』格,考慮到她的幹淨與純潔,我最終還是覺得即便她管我要這個情書可能也就是隨口說的,但我也應該把握好這個機會,我得根據她的『性』格來寫一個真正的情書,起碼會讓她覺得感動。

於是,我以飛快的速度爬下了床,打開我的電腦,也不顧我對麵白虎電腦傳來的一庫亞美爹等尖叫聲,我點了根煙,帶上耳機,播放著我最喜歡的那首,陳奕迅的‘一絲不掛’,就正式開始了我的情書攻勢。

埋下一座城、關了所有燈。

你的夕陽、我的容顏、誰的三分之一年。

搖曳在筆尖的舞姿、是聚光燈下最濃烈的一抹豔紅。

我目送沿海的日落、緊抱一個醉生夢死的枕頭、遊不出回憶卻學不會放手、怎麽走。

用一根火柴燒一座蜃樓、借這場大雨讓自己逃走。

躲在萬劫不複的街頭、微笑參透覆水難收。

睫『毛』下的傷城路過了誰的風景誰的心。

當掉的淺『色』寂語、你開了一家收購店、等來了遺忘的海角天光。

女巫親吻過的咒語破天而來、澆濕的誓言漉漉退場、我坐在海上補一張網、你伏在海底披星戴月的歌唱。

等一個人、還是等一個故事。

泅渡一個世界、共一場生死。

那首關於我們的歌、你把結局唱給了誰聽。

你掌心華麗的愛情線條糾結進了誰的城池裏歡聲笑語。

把愛寫成兵臨城下的不朽傳奇、那麽、你會不會不辭冰雪披荊斬棘地奔赴而來。

把我們的故事刻在被風化的山牆上、路人看到的時候哭了。

你是誰朝思暮想的筆尖少年、在絕城的荒途裏輾轉成歌。

用一千年的時間去愛你、再用一萬年的時間去忘記。

誰眼角朱紅的淚痣成全了你的繁華一世、你金戈鐵馬的江山贈與誰一場石破驚天的空歡喜。

下一世的情歌、把詞交由你填、看看你仍舊是誰高高在上的王。

櫥窗裏盛放的琳琅滿目、是阜盛而過的年華栩栩生輝。

那首情歌有關風月、卻無關你我。

戲子入畫、一生天涯。

如花美眷也敵不過似水流年。

路過的風景、有沒有人為你好好收藏。

我在漫天風雪的回憶裏披荊斬棘、你卻在哪一個的字典裏演繹皈依。

我的世界太過安靜,靜得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心房的血『液』慢慢流回心室,如此這般的輪回。

聰明的人,喜歡猜心,也許猜對了別人的心,卻也失去了自己的。

傻氣的人,喜歡給心,也許會被人騙,卻未必能得到別人的。

你以為我刀槍不入,我以為你百毒不侵。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

甚至不求你愛我,隻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

莎莎,付出不一定需要收獲,但也絕不肯甘於流沙淘浪。

選擇在我這裏,可答案卻是你掌握。

對於你怎麽樣的回答。

我此生,無悔……

……

寫完已經約莫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我深深的吸了口煙,盯著電腦屏幕上這個連我都為之感動的傑作,在點下發送的同時,我想象著莎莎看完這情書以後被感動的嬌羞神情,忍不住喃喃道:“看哥不感動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