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女孩那一臉天真的麵容，那刁鑽的問題，方澤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你要是想讓我死，可以直接說，沒必要走這個流程。
不過……幸好，他早有準備。
所以，他腦袋一過，張口就說道，“3.344412。”
見到方澤這麽快的說出了的答案，紅衣小女孩明顯也有點楞。
她仰著頭，大大的眼睛的看著方澤，眨了眨。
然後，片刻，她臉猛地變化，“不可能！你算的不對！不是這個數！”
方澤一臉認真的說道，“真的是這個。不信的話，你重新報一下你剛才說的數，咱們一起算算。”
聽到方澤的話，小女孩又愣住了。
顯然……剛才的數字是她隨口報的，她自己也沒記住……
不過也沒事。
隻是片刻，她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她仰頭，一臉天真的衝方澤笑了笑，眼睛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哥哥，你好厲害啊。這麽難的10以內加減法都算的出來。”
“那我能再問你一個別的問題嗎？”
方澤看著她，也笑了笑，然後道，“一天隻能回答一個問題哦。小妹妹。再見。”
說完，他轉身就走。
紅衣小女孩：？？？
不過，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方澤想能走的。
所以，方澤還沒走兩步的時候，突然，他的眼前，就又出現了那個紅衣小女孩的身影。而且還不止一個。
她就像是突然產生了有絲分裂一樣，街道上，突然多了五六個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
她們全都身穿鮮豔如血的紅色小裙子，三五成群的站在灰暗、荒涼、破敗的街道上。
她們有的手牽著手，有的蹲在地上，有的打著把紅傘。她們身上那鮮豔的紅色，在這漆黑的夜晚，在這破敗的宛如灰色的世界，格外的顯眼。
而就在這時，她們齊刷刷的轉頭看向方澤，然後異口同聲的，還帶著回音的說道，“哥哥……哥，不教完我們……們，可不能走哦……哦……”
見狀，方澤揉了揉太陽穴，然後一臉無奈的說道，“對接人閣下，我感覺差不多玩夠了吧？”
“我可很忙的。真的沒時間玩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而且，我今天除了想來和你見見麵之外，還想和你聊幾筆生意。”
“關於花朝節，關於影子組織，關於【欽28】。”
“你要是想聽呢，咱們就坐下好好聊聊。要是不想聽，我就先回去。等咱們下次再約……”
聽到方澤的話，幾個紅衣小女孩頓時全都頓住了身影。
片刻，其中幾個的身影宛如泡沫一樣緩緩消散，最後隻剩下了一個。
她終於不再裝神弄鬼。而是站在方澤麵前，仰著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方澤，一臉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麽發現的？”
方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說道，“這裏不解除一下嗎？”
“哦。”聽到方澤的話，小女孩腮鼓起，心不甘情不願的伸出手拉住了方澤。
片刻，方澤隻感覺身體好像突然有一股下墜感。
等他再回過神，然後就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荒涼沒有人煙，破敗宛如廢墟的街道。
在他麵前，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繁華的夜市。
即使淩晨1點多，但是夜市上往來的人群依然非常多，路邊攤也還沒有收攤，許多路邊攤老板正在那賣力的吆喝著，極力招攬著往來的客人。到處充滿了煙火的氣息。
兩人出現的地方是這條街道的中間位置，所以不少人看到了他倆憑空出現。
不過，這個世界普通人也都知道覺醒能力，覺醒者。所以見到兩人這出現的方式，頓時一個個都不敢惹事的扭過頭去，不敢招惹。
如果說剛才方澤還有所猜測，現在他就篤定了，他不由的看向牽著自己手的紅衣小女孩，然後問道，“剛才……咱們進入了靈界？”
紅衣小女孩仰頭，不開心的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麽能先問我問題呢？”
方澤聽了她的話，不由的笑了笑，然後解釋道，“識別出你的身份，和我懷疑自己來到了異空間或者幻境其實很簡單。”
“你雖然做的非常的逼真。”
“不僅假扮了計程車司機，告訴了我故事。”
“甚至連地圖上都給我加上了地名。”
“但是……”
“太刻意，也太不合理了！”
“我的地圖可是最新版的地圖，既然幼稚園出了那麽大的事，安保局、探查署和聯邦守備隊又怎麽會依然留著這個標誌物呢？”
“我隨便打了輛車，司機居然正好知道當年的事，知道的還那麽詳細。而且……還敢繼續帶我去。”
“而來到那裏之後，破綻就更大了。幼兒園出事可有一年了，竟然還有那麽濃重的血腥味。”
“雖然破敗了，但是竟然沒有被貼上封條。”
“街道兩邊的店鋪，荒蕪的也太詭異。就沒有那麽一個兩個不怕死的？缺錢的？或者膽大，幹脆開鬼屋的？”
聽到方澤指出的那一個個漏洞，小女孩一邊“哦哦”的應著，一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了本小本子，低頭記錄。
像是打算等記錄完了漏洞以後，再回去修改自己的方案，接著去嚇唬別人一樣。
而看著她那樣子，方澤偷偷的擦了擦頭上的汗。
其實……他哪裏看出了那麽多破綻。
他一開始沒警惕，等後續進入到局裏以後，小女孩層層遞進的故事，加上不停加深的心理暗示，都讓他完全沉浸在了那個故事當中，所以根本無從發現。
而破解這一切的其實是：空眼。
在小女孩問方澤問題的時候，方澤因為看不清小女孩的虛實，所以就想著用空眼試試，看看眼前的小女孩到底是人是鬼。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別的鬼怪。
結果……一看之下，他看到了【現實世界】，看到了無數在擺的地攤，看到了忙碌的人群。
所以，那一刻，方澤就猜到自己中了幻覺，或者被眼前的人不知不覺帶到了別的古怪空間。
而能有這樣實力，還能留下暗號故意引自己前來的，也就隻有新的對接人了。
再加上回憶起一二三被嚇得瑟瑟發抖，方澤不僅猜透了這件事，甚至連這個新對接人的性格都看透了。
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女孩？
之所以是“疑問句”，是因為方澤也拿不準眼前這個對接人的真實年齡。
在這種有著超凡能力的世界，連永葆青春的生物都有，那麽出現什麽返老還童的道具，應該也不誇張吧？
一邊這麽想著，方澤一邊試探的低頭看向自己身旁的對接人，然後問道，“閣下，請問……我如何稱呼你？”
小女孩仰頭甜甜的一笑，隻是可能因為她那笑容和在靈界嚇人時一模一樣，所以方澤並沒有感覺身心愉悅，反而感覺背後涼涼的。
然後他就聽小女孩說道，“你可以叫我在組織裏的代號：花奴。”
“花奴？”方澤上下看了兩眼小女孩，問道，“你的能力也不是花吧？為什麽會叫花奴？”
聽到方澤的話，小女孩翻了個白眼，“你當誰都是金狐那種傻子？能力是什麽，代號就叫什麽？”
方澤：……
合理。
可能因為夜市裏很多都是父親或者母親帶著女兒出來玩，所以方澤和對接人花奴的組合，並不怎麽引人注意。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
而做為剛才幫忙“改進嚇人故事”的等價交換，花奴也告訴了方澤剛才的情況。
方澤沒有猜錯。剛才花奴帶方澤去的就是靈界。
就像女導師清雅所說的那樣：靈界其實並不在別的地方，就在現實世界，它就像是一個影子世界，與現實世界完全重疊在一起，甚至連建築，地形，叢林、山川都完全一致。隻是完全都是法則之力具現化而成的。
而讓方澤沒想到的是，他以為的法則之力具現化，或者存在一些奇怪的精神體，應該是一些一看就古怪，奇怪的東西。
但是，現在親身體驗，卻好像和現實沒有什麽區別？
至少，他是沒看出來。
隻是……人少了點？環境破敗了點？看起來嚇人了點？
而聽到方澤所說的話，花奴卻是翻了個白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那隻是因為你沒到升靈階，沒有【靈視】。”
“所以看不出靈界的不同。”
“甚至，連一些精神體都看不到。”
說到這，也不知道她是在嚇唬方澤，還是真有其事，“就在剛才，我嚇唬你的時候。你身邊就飄過去一隻非常恐怖的，長著八隻手，二十多雙眼睛的詭異精神體。”
“它打量了你好一會。但是可能嫌棄肉太老了，所以就走了。”
方澤：……
說實話，看著她那煞有其事的表情，方澤是真的分不出她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方澤感覺有點頭疼。
他感覺眼前的這個對接人性格有點糟糕，真不如原來的包子鋪老板，雖然話少了點，但是至少聊起來，心裏踏實。
眼前這小丫頭，總感覺，能幹出拿了情報跑路的邪惡勾當……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方澤的想法，花奴牽著方澤的手，然後朝他翻了個白眼，“喂喂，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雖然平時喜歡玩鬧。但是辦起正事來，還是很靠譜的。”
方澤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但願吧……”
花奴氣的朝著方澤揮舞了一下小拳頭。
找了間通宵營業的茶室，選了間包間。
把老板打發出去以後，花奴在房間裏丟下了兩個古怪像是徽章的東西以後，和方澤坐到了桌子的兩端，然後開始了今天的正式談判。
就像是花奴說的那樣，聊起正事來，她明顯要認真和嚴肅多了。
她坐在了椅子上，看著方澤，一雙小短腿在那晃啊晃，“你剛才說，有很多情報準備匯報給我？”
方澤一邊倒茶，一邊點了點頭，“是。有三樣情報。花朝節的。影子組織的。還有關於【欽28】的。”
“你想先聽哪個？”
花奴毫不猶豫的說道，“【欽28】的。”
方澤看了她一眼，把倒滿了茶水的茶杯推到了花奴的眼前，然後說道，“不好意思。【欽28】和影子組織的情報是捆綁在一起的。”
“所以，你要聽，隻能一起聽。”
花奴：……
花奴氣的包子臉都鼓起來了，“那就先聽影子組織的。”
方澤笑了笑，然後又道，“不好意思。麻煩先付一下定金。”
小花奴：？？？
她碧藍色的眼睛圓瞪著方澤，問道，“為什麽？我記得上一個對接人，是先聽情報，再付錢的啊？”
“怎麽輪到我，就不一樣了？”
方澤一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倆能一樣嗎？”
“人家多會做人。”
“第一次見麵，就請我在清風古街任意消費。除了花魁之外，看上哪個姑娘全都任選。”
“而你呢？”
“第一次見麵，先嚇我的寵物，再嚇我。”
“我不投訴你，就不錯了。”
小花奴：……
莫名的，她竟然覺得有點合理……
於是，她一邊小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著什麽壞話，一邊從自己腰間取出了一個空間折疊袋。
然後她手伸進去，從裏麵取出了一個箱子，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箱子極重，壓到桌子上，都感覺桌子震了三震。
然後她打開了箱子，裏麵全是各色的水晶，簡直閃花人的眼。
然後她從裏麵取出了一包100顆的白色水晶，然後放到了桌上，說道，“這是價值10萬的普通水晶，算是定金。你說吧。”
“具體情報的價值，我會進行衡量後，然後現場兌付給你。”
“如果，你對情報的價值有異議，咱們可以商議，也可以在講之前就大致聊一下價格區間，我來進行前期判斷。”
“咱們都滿意以後，再進行交易。”
聽完了花奴的話，方澤眼睛朝著她那小箱子瞟啊瞟。
目測，裏麵至少價值四五百萬裏尼。
方澤心算了一下，如果加上白芷還未兌現的那80萬物資，如果可以把這些水晶全忽悠到手，那應該夠自己提升到高階覺醒者。
看來……今晚的目標有了：那就是榨幹眼前這個新對接人。
想到這，方澤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從秋月、花間，尤其是花間那得到的全部情報。
作為安保局案情科的科長，花間是薑承在翡翠城最重要的情報來源之一。
再加上，他本身有特殊身份。
所以，那天晚上方澤從他的嘴裏拷問出了非常多的秘密。
說實話，當時問出了那麽多信息以後，方澤都有點震驚。
尤其是今天和白芷告訴自己的一些情報一對比，更是讓方澤發現了很多之前自己並沒在意的細節。也讓這些情報的價格大幅提升。
這麽想著，方澤看向了對接人，然後緩緩開了口，
“行。既然你這麽有誠意。那我也爽快一點。”
“首先是影子組織的情報。”
“這段時間，我仔細調查了一下影子組織的相關情況。”
“這個組織的活動範圍主要是聯邦的東部大區。是東部大區七個州的保守派貴族，聯合在一起建立的一個龐大組織。”
“這些年，因為聯邦大力扶持平民精英，這些保守派貴族的勢力受到了極大的壓縮。”
“他們有心想要抗衡，但是既擔心會引起聯邦的注意，又擔心迎來平民精英們更大程度的反彈。”
“所以……”
“他們急中生智，成立了這個地下聯邦。”
“這些年，他們偷偷的把自己暗地裏的勢力，乃至一部分直係、旁係勢力，化整為零的送出了自己州市，送到了其他貴族盟友的管轄區域。”
“並通過其他貴族盟友在自己管轄區域的龐大勢力，為這些人假造新身份，偽裝成平民精英，或者直接用外來人口的身份，進入當地的官方組織……”
“而有著原來家族的幫助，這些人的實力進展非常的迅速，很快就漸漸的成為了平民派裏的的天才人物，受到了平民派的信賴和培養。”
“而因為他們本來又都是貴族派的人。所以，貴族派那邊又會在關鍵時候給予幫助。”
“比如，在關鍵位置的競爭上，當貴族派和平民派鬥的不可開交時候，往往最終等結果會便宜了這些人。”
“而這個計劃執行了差不多有十年左右的時間。已經初步有了成效。”
“在平民派把貴族派，擠壓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的時候，貴族派正在以一種新的方式，在平民派裏重獲新生。”
“我雖然沒有具體的人員名單，但是卻有臨近幾個州，互相交換的貴族家族的名單。”
“你們可以順著我提供的這幾條線索和細節，自己排查一下近幾年這幾個州裏，異軍突起的平民派天才，應該就會找出這些人。”
“而這個影子組織在西達州的成員，我也查出來，是薑家……”
說到這，方澤打開了自己的空間折疊袋，從裏麵取出了一張早已寫好的紙條，放到了花奴麵前的桌子上。
而聽到方澤講的機密信息，花奴足足愣了有了兩秒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