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客房內。
待方澤走後,待在花瓣當中的花神,看著滿桌的飯菜,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小心翼翼的用神魂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確認沒有任何的監測儀器和寶具以後,她緩緩從花瓣當中冒出來。
此時的花神因為隻有神魂,看起來和花朝節上的虛影差不多,身體半透明,但是卻難掩她的豔麗。
嬌俏的她像是做賊一樣左右看了看,然後得意的“嘿嘿”了兩聲,“老娘這麽多年給人畫餅可畫多了,才不是個吃餅的人!”
“事成之後再請老娘吃大餐,哪有現在支開你以後,偷吃你的香!”
“反正,你也不知道老娘怎麽吃!”
說完,她像是遊魂一般在幾個菜麵前飄來飄去。
片刻,她選中了一盤爆炒鳳舌,然後半透明的臉湊到了菜前,閉目,身體用力的深深一吸!
隻見那盤菜上好像有點點靈光順著無形的氣流,猛地湧入她的鼻子當中!
那一瞬間,花神好看的臉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雙手可愛的抱拳在胸前,不停的搖擺著,“啊!好次!~好次~!”
而在靈光消失以後,那道菜明明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麽區別,但是如果細看的話,卻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麽似的……
“吃”完了一道菜,花神又開始繼續選菜,片刻,她選擇了方澤剛剛饞她的那道小酥餅,繼續開始了聞味!
就這樣,一連聞了四五道菜以後,花神看了看剩下半桌沒動的菜,打了個飽嗝,“嗝。老娘是個講究人,剩下那些就留給方澤吃吧~”
說完,她瞟了瞟門口,嘀咕著,“方澤怎麽還不回來?不過,這貴族家也還真講究,建築材料居然全用了法禁律令碎料摻雜製成,隔絕了神魂探查。連方澤現在在幹嘛都看不到。”
說完,她鑽進了花瓣當中,然後挺著個大肚子,葛優躺在花瓣裏麵,念念叨叨著,“果然,還是現實世界的東西好吃啊。如果能天天吃這麽多好吃的,不成神老娘也願意啊~”
“唔。希望方澤過幾天給老娘準備的大餐能更好吃吧。”
……
與此同時,特勤部也已經接到了方澤要求見薑承的電話。
掛斷電話以後,特勤部幾人互相看了看,然後看向了那個為首的那個男人,“隊長,方澤要見薑委員。他這是要做什麽?”
男人思索了片刻,搖頭道,“不清楚。但管他呢,按照他說的做。然後嚴密監控一下。”
“反正貴族嘛。都是一丘之貉,和咱們聯邦不是一條心。小心一點,總沒有錯。”
特勤部的隊員們顯然好像知道隊長這話的意思,他們聽完以後,連忙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分工合作。給薑承打電話的打電話,調試監控線路的調試,警戒的警戒。
片刻,在翡翠城執政廳的薑承就接到了特勤部的電話。
聽到方澤要見自己,他明顯也有點驚訝。
“方澤讓我過去見他?”
特勤部,“是的,薑委員。”
薑承愣了一會,就在特勤部以為薑承不想見方澤的時候,薑承突然氣惱的說道,“我是什麽身份,他要我過去,我就過去?!”
特勤部的調查員:……
這是重點嗎?大哥!
雖然心中無奈,但電話那邊的那名調查員還是語氣恭敬的詢問道,“那我們替您回絕方局長?”
薑承道,“回絕吧!然後告訴他,我十分鍾後,會去主動探望他!”
那名調查員:……
片刻,那名調查員語氣依然恭敬的對薑承說道,“好的,薑委員。我會把您的話轉告方局長的。”
不過,待掛斷電話以後,那名調查員朝著幾個同事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
薑承這人雖然傲嬌了點,但還算守時,說是10分鍾“後”到,還真半個小時以後才過來。
方澤要不是想要麻醉一下薑承,估計當場能給他一個大比兜。但就算這樣,方澤也是臉色難看的坐在沙發上,連起身迎接都沒起身。
見到方澤這樣子,薑承卻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優雅且傲慢的坐下,然後對方澤說道,“司澤,你找我?”
一個稱呼讓方澤差點繃不住,他道,“伱還是叫我方澤就好。”
薑承,“好的。司澤。你找我什麽事?”
方澤:……
看著薑承微微上揚的嘴角,方澤確認了這逼就是故意的!
可能作弄了一番方澤,讓薑承今天因為問詢會變差的心情都變好了不少,他也少有的主動開口展示起自己的“智慧”來。
他看著方澤,神秘的一笑,自信的說道,“我知道你找我來的目的。”
方澤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薑承知道自己準備弄死他了?他什麽時候這麽聰明了?’
薑承,“你是來和我求和的。”
那一瞬間,方澤整個人都震驚了:??
‘你沒事吧?你沒事吧?沒事你吃大冪冪好不好?’
方澤那震驚的表情敏銳的被薑承捕捉到了。
他見狀還以為自己真猜對了,所以得意的一笑,說道,“其實也可以理解。”
“畢竟咱們102家貴族不管怎麽鬥,都是同屬一個陣營。都應該互相扶持。我們家族當年也是被人算計,才當了槍。事後,我們也補救過。但是沒有結果。”
“你們家族被滅,我們其實也非常的難受和悔恨。但是幸好,現在你還在世上,繼承了你們家族的血脈。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所以,隻要咱們兩家重新修好關係,放下恩怨,我們薑家一定會大力栽培和扶持你們司家東山再起的!”
方澤:……
這家夥該不會被自己偽裝的身份給氣傻了吧?在說什麽胡話?
方澤強忍著罵薑承一頓的衝動,然後緩緩起身,說道,“我先去上個廁所。”
見到薑承想要開口說點什麽,方澤道,“等你等太久,一直憋著呢。”
說完,他就直接轉身往樓上走去。
來到二樓,方澤打開了自己臥室的門,故意留了一條縫,然後他來到桌邊,拿起花瓣,輕輕搖了搖,小聲的呼喚道,“花神冕下,花神冕下,人來了,幫我查看一下他的實力和破綻。”
此時的花神剛吃飽,正有點飽困,思維有點遲鈍,聽到方澤的話,她打了個哈欠,然後慢悠悠的說道,“知道了~你等老娘……”
說著,她感知了一下自己周圍,確認沒有監視以後,然後神魂小心翼翼的蔓延而出,來到樓下,在薑承身邊掃著。
一開始她還非常的小心,擔心被薑承發現。
片刻,見薑承根本感知不到自己,她也變得大膽起來,神魂開始進一步的試探,一點點的接近。
半晌,她終於觸碰到了薑承,那一瞬間,薑承的眉頭微皺,輕“咦”了一聲,也條件反射的釋放出自己感知。不過,就在那一刻,花神的神魂已經如潮水般猛地收回,回到了臥室。
薑承的感知能力明顯要弱小太多,在身邊掃了掃,沒覺察出異常以後,疑惑的收了回來。
而此時屋內,花神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就下麵沙發上坐著的那個化陽階,是吧?”
方澤見花神探查結束,一邊轉身把房門關上,一邊“嗯”了一聲,詢問道,“對。是的。他實力怎麽樣?我們如果隻用升靈階,能夠打敗他嗎?”
花瓣中的花神托著腮,問道,“你們有幾個升靈階啊?都什麽階段?是暴力提升上來的,還是一步步穩紮穩打的啊?”
方澤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實力,類比著,“應該是三到七個升靈階。等級的話中階或者高階?算是穩紮穩打提升上來的吧。”
花神略一沉吟,“中階應該不行。六七個高階的話,應該五五開吧。”
“原本你們沒有一點機會的。但樓下那貨太水了。雖然是個貴族,但資質平平,修為全是靠資源堆上來的,而且明顯太久沒有戰鬥過了,空有實力,但卻不一定能發揮出幾分。”
“隻是化陽階畢竟比升靈階強大太多,升靈階這個境界太弱,初階比融合階還弱,中階勉強有戰鬥力,高階才算是在極速提升。所以,即使他不太擅長戰鬥,估計也能戰五到七個升靈高階。”
聽到花神的話,方澤心中大致有數了:可以試著戰一戰,但是……有一點危險。
這麽想著,方澤不由的又問道,“那他有什麽弱點或者漏洞嗎?可以增加我們的勝算?”
花神思索了片刻,“還真有一個!不過都是這種靠堆資源升上來的文職化陽階的通病。”
“來,我告訴你!”
五分鍾後,方澤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自己的臥室,然後下了樓。
此時薑承已經在客廳那有點等急了。
見到方澤,他不由的問了一句,“上個廁所這麽久嗎?”
方澤不在意的提了提褲子,“上大的,不行啊?”
薑承:……
心中偷偷的譏諷了方澤一句“果然是失散在外的,就是沒教養”,然後,薑承緩緩對方澤說道,“所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是不是猜對了你的想法?”
聽到薑承又回到了剛才的那個話題,方澤略一思索,結合著剛才花神告訴自己的他的弱點,心中有了定計。
然後,隻見方澤看著薑承,笑著點了點頭,“猜對了。我確實想代表司家和你們薑家重歸於好。”
得到了方澤肯定答複的薑承,臉上不由的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而就在他得意的想要再說幾句的時候,方澤又笑著說道,“不過……司家上百口人命的恩怨,肯定不可能我一句話就消弭掉。”
薑承一愣,警惕的看向方澤,“那你想怎麽樣?”
說到這,他頓了頓,找補道,“害了你們家的是當年的大議長,算計你們和我們的是何為道。我們也算是受害者。”
方澤點了點頭,“對。你說的對。所以,我也沒想讓你們付出太多代價。你們隻要賠償給我們家一條命就夠了。”
聽到方澤的話,薑承心中緩緩湧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眯著眼看向方澤。
果然,方澤看著他,笑著說道,“沒錯。薑承,你自裁吧。你死了,我們家族和薑家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啪!”聽到方澤的話,薑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然後指著方澤,怒斥道,“方澤!你又在耍我!”
見被薑承識破了心思,方澤也懶得裝了。他身體後仰,倚在沙發上靠背上,然後看著薑承,吊兒郎當的說道,“對啊。就耍你了。怎麽了?”
“難道不是你先耍我的嘛?”
“你們家害了司家上百口人命,就一句輕飄飄的你們也是受害者,就想糊弄過去?也太欺負人了吧?”
薑承臉色鐵青的看著方澤,然後話從牙縫中一點點的擠出來,他道,“我說過,我們家族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是被人利用!”
說到這,他突然一愣,然後說道,“你是不是沒從你們家族遺留的信息中,知道咱們102家貴族到底代表了什麽?”
聽到薑承的話,方澤微微一愣:嗯?還有意外收獲?
貴族和普通人還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看到方澤的表情,薑承頓時露出了一絲恍然的表情,他像是想要張口解釋一下自己話裏的意思,但是一張嘴,卻好像受到了某種規則的約束,說不出來。
那種“嘴張著,但是動不了,臉憋得通紅”的樣子特別的滑稽可笑。
但是他卻好像有過類似的經驗一樣,在試了幾次以後,最終緩緩的隱晦的吐露出了一點信息,“你知道平民派為什麽一直試著從咱們貴族手中搶奪聯邦的權利嗎?”
方澤愣了一下,皺眉道,“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讓自己的勢力掌控聯邦嗎?”
薑承譏諷的笑了一下,“有這一部分目的。但歸根結底是因為不信任咱們罷了。”
這個對話如果放在平時,方澤隻會覺得是很正常的一個問答:畢竟,敵對勢力互相不信任本就是正常的。
但是從剛才薑承隱晦的表達中,方澤敏銳的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他遺漏了一樣。
他思索了片刻,試探的問道,“為什麽不信任咱們?”
聽到方澤的話,薑承果然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他點了點頭,然後隱晦的說道,“因為咱們貴族已經不算是人了。”
他有心想要繼續往下說。但是那股法則之力好像又再次出現,讓他臉憋得通紅,無法開口。
他試了幾次,才磕磕絆絆的暗示道,“人族一共隻有102位半神。就是咱們102家的先祖。”
“咱們可全都是半神的後裔。”
他暗示道,“這涉及五十年前聯邦成立的隱秘。”
說完,可能那股法則之力再次降臨。他張了張嘴,發現真的不能再說話了,隻得放棄,丟下句,“行了。你自己琢磨吧。”就轉身離去。
而此時,方澤看著薑承離去的背影,目光中全是震驚!
不過,片刻,在見到薑承馬上要踏出別墅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緩緩從震驚恢複成了澄澈,然後他猶豫了一刹那,還是決定執行自己原來的計劃,所以他高聲叫道,“薑委員。”
聽到方澤的話,薑承停下腳步,裝逼的背對著方澤,連頭都沒轉。
方澤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開口說道,“你告訴了我這麽大的秘密。我也告訴你個秘密。”
薑承背對著方澤,“你說。”
方澤,“你今晚小心點。我今晚去殺你!”
薑承:???
薑承再也維持不住自己表麵的逼格,一頭問號的轉身看向方澤,“你有病吧?我不是告訴你了,咱們102家貴族是一個陣營的嘛!”
方澤笑嘻嘻的說道,“是啊。你說的沒錯。但是……司家死了100多口,也沒見對咱們陣營造成什麽影響啊。”
“你家死你一個,應該也沒事吧?”
薑承:……
話是這麽個話。但薑承莫名的就感覺很可惡!
他瞪著方澤,“你為什麽要殺我?”
方澤道,“因為你之前幾次三番要殺我,害我啊。”
薑承氣惱道,“那都是因為我不知道你身份!你要是早告訴我,你是個貴族,我不會想去殺你的!你這個怪不了我!”
幾次和薑承的接觸,方澤已經發現薑承是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對世界有著獨特認知,卻又邏輯自洽的神人,所以方澤也懶得辯解,直接笑著說道,“你說的對。是我不好。但我今晚就要殺你。”
見到方澤這麽“蠻不講理”的話,薑承認真的看了方澤幾眼,然後扔下去“瘋子!就憑你?”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在他身後,說實話,方澤卻好像絲毫不在意薑承的反應,最多有點……哭笑不得?
畢竟,司家因為薑家的失誤,死的隻剩渺渺一個人,而自己,幾次三番的被薑承追殺,陷害。結果……自己隻是想報複回去,竟然就成了“瘋子”?
這個世界,果然是不講道理的啊。對好人也太不友好了。
不過相比這個不講道理的世界,方澤覺得薑承剛才那幾句話所透露出來的信息更讓他震撼。這麽想著,他不由的再次思索起剛才薑承的那幾句話來。
明明隻是很普通的幾句話:
平民派不信任貴族。
貴族不是人。
人類隻有102個半神,且全部都是第一代貴族。
貴族全都是半神的後裔。
再結合方澤之前就知道的信息:
貴族隻和貴族通婚。
白芷母親家族有大黑伽羅的血脈。
聯邦當年懷疑司家和靈界的半神有勾結。才一手主導了荒唐的金雀花事件。
聯邦明明在創立之初設立了貴族,並給了那麽多實權和優厚的特權,但卻幾十年如一日的打壓貴族。
平民派明明看起來一直是在爭權,但卻一直稱自己是為了聯邦,為了數十億的百姓!
一個極為恐怖的,涉及五十年前聯邦成立的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