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賈二叔的話，方澤愣了一刹那。
他當然知道賈家會知道自己在路上的事，甚至他還知道那一場戰鬥估計整個州府的有心人都注意到了。
他主要是沒想到賈二叔居然會主動提這件事。
畢竟，這件事展示的是司家的實力。提這件事是在幫司家提高談判的籌碼。
甚至他原本都沒打算提這件事，畢竟這樣的話太刻意了。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所以，賈二叔突然主動提這件事，還真讓方澤有那麽一點意外。
這麽想著，因為不清楚賈二叔的目的，所以方澤也就試探的順著往下說道，“沒想到賈二叔來到西達州消息竟然也這麽的靈通。沒錯，我在路上確實是遇到了一點小插曲。”
說到這，方澤停了下來，看向賈二叔，等他暴露自己的目的。
而果然，聽到方澤的話，賈二叔微微一笑，說道，“我聽說是司馬家的一位褪凡階附庸出的手。”
“但是賢侄，你可不要因為對方隻是附庸就掉以輕心。要知道褪凡階不管在哪個家族都已經算是高手了。”
“這樣級別的高手，甚至大概率會引來半神的關注。”
說到這，他像是意有所指的看了方澤一眼，之後又道，“另外，賢侄，你對咱們州各個貴族的實力情況有了解嗎？”
“需不需要我為你介紹一下？”
聽到賈二叔的話，方澤心裏頓時猜到了對方的目的。
對方顯然是在知道了司家現在的實力以後，在試著消弭這次事件的影響，並且突出他們的價值：作為西達州的老牌貴族，他們雖然半神之下的高手少了一些，但是畢竟有著半神，算是他們屹立不倒的基礎，也是吸引方澤的地方。另外，他們還知道很多隱秘的情報，這些情報有時候甚至比金錢的價值都大。
雖然知道對方在試圖重新建立談判主動權，但是方澤也確實對化陽階之上的境界，還有東部管轄大區各家的實力很感興趣。
所以他並沒有為了麵子就拒絕，而是笑著對賈二叔說道，“願聞其詳。”
見到方澤果然認同自己一方半神之外的價值，賈二叔一邊帶著方澤落座，一邊也笑著開口說道，“賢侄，你有司家的傳承，又在州安保局工作，應該知道化陽階之上的境界劃分吧？”
方澤其實並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司家後人，而且他入職州安保局時間太短了，查看的機密文件並不多。但是對方這麽說了，他肯定不能自爆其短，所以隻能含笑著點了點頭。
賈二叔也沒懷疑，或者在他看來這是每個貴族子弟都知道的常識，他緩緩的說道，“咱們人族覺醒者的超凡之路一共分為七個境界。”
“覺醒、融合、升靈、化陽、褪凡、登天和絕顛。”
“覺醒和融合兩個階段是夯實超凡之路基礎的境界。在這兩個境界，所有的覺醒者都會一點點的習慣和提高自己的超凡力量，並選擇出適合自己的道路：也就是那七個能力。”
“升靈階則是過渡階段，也是覺醒者開始接觸這個世界真相的開始。”
“而跨過了升靈階：化陽階，靈體從虛轉實，由陰轉陽。代表了普通生靈在朝著超凡生命蛻變。”
“至於化陽之後褪去凡胎就可以算是真正的超凡生命了。接下來這個超凡生命要登臨法則星天，達到覺醒之顛。一步步的接近世界本源，掌控歸屬於自己的法則，向神開始蛻變。”
‘褪凡、登天、絕顛……’，在心裏悄悄的念著這幾個境界的名字，方澤默默的把它們記在了心裏。
然後他不由的問道，“那半神呢？”
“絕顛之後是半神嗎？”
聽到方澤的詢問，賈二叔笑著搖搖頭，然後說道，“半神嚴格意義上並不在人族覺醒者的超凡道路上。”
“甚至，這五十年來，聯邦的很多專家都認為，半神很可能是一個超凡陷阱。”
“也許絕顛之上應該是真神。但是因為那些域外生物無法達到真神的境界，為了增強實力，隻能強行提高自己的境界，這才走出了一條實力這麽強的岔路。”
說到這，賈二叔頓了頓，又說道，“這其中有一個佐證就是：並不是隻有絕顛才可以成為半神。”
聽到賈二叔的話，方澤懵了一下，“不是隻有絕顛才能成為半神？！”
賈二叔見方澤那樣子，頓時哈哈笑了起來，他道，“看來伱的父輩能留給你的資料確實不多啊。這其實是聯邦高層一個半公開的秘密。”
他看了方澤一眼，然後說道，“你以為絕顛那麽容易修到啊。這可是超凡之路的頂點。隻有大天賦、大毅力、大氣運的人才能修到。”
“別說當年了，就算是現在又經過了五十年的積累。加上所有的貴族，聯邦也不一定有100位絕顛。”
“而當年試驗成為半神的時候，聯邦是選擇了從褪凡巔峰到絕顛三個境界的人去晉升半神。”
“所以，理論上，隻要達到了褪凡階就可以成為半神。”
聽到這，方澤的瞳孔不由的微微收縮：這可真是一個震撼的大新聞啊！顛覆了他之前對於這個世界實力體係的所有認知。
這麽想著，他不由的問道，“那他們成為半神之後沒有區別嗎？”
賈二叔道，“這當然有了。絕顛階成為半神和褪凡階成為半神那能一樣嗎？”
“實力雖然不至於到天差地別的地步，但是一個打七八個還是沒問題的。”
說到這，他補充了一句，“你應該知道特勤部對半神有危險等級劃分吧？”
方澤點了點頭，“知道。安全、臨界、危險、災難、毀滅。五個等級。”
賈二叔道，“其實這個也是根據域外半神的實力劃分的。在和他們的多年交戰裏，聯邦也發現了域外半神的實力和咱們的半神一樣，相差極大。”
“所以，當時聯邦就懷疑，域外半神很可能也是由不同的境界晉升成為半神的。”
“隻是他們明顯比咱們人族的修煉方法更接近終點一些。因為他們的毀滅級半神要比咱們的絕顛半神強不少。”
聽到這，方澤不由的恍然。他當初一直以為半神的危險等級是根據能力所能造成的影響而劃分的，結果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實力差距。
想到這，他不由的好奇問道，“那褪凡階成為半神的人，和絕顛相比呢？”
賈二叔淡淡道，“強。”
一個字的解釋，讓方澤明白了半神的超然之處：隻是成為半神，就可以直接跨過幾十倍的天賦差距，幾十年的努力，獲得一步登天成為頂尖高手的機會。怪不得這麽多人心動，在尋求成為半神的方法呢……
見方澤明白了這些境界的劃分，賈二叔又道，“這樣的話，你應該也明白為什麽貴族家族的實力也分為三六九等了吧？”
他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其他大區先不提。隻說咱們東部管轄大區。”
“十三家貴族裏。李家，珈藍家兩家的先祖當年是絕顛高手。所以成為半神以後也是最強的絕顛半神。即使現在，也是毒霸一州，國中之國的存在。”
“而白家老爺子、直屬州三家的老祖宗則僅次於他們兩家，是登天階巔峰。相比他們要弱不止一籌。”
“之後則是你們司家、雲嵐州曾家、司馬家是普通登天階。”
“剩下的我們曾家，你們西達州的薑家，落星州的金家，鷹峰州的沉家則是褪凡巔峰境界。”
“而從這些年各個家族的發展也能看出端倪。半神實力強的家族，發展會無比的順利，而實力弱的半神，家族就會舉步維艱，處處受到聯邦的限製和打壓。”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們州情況特殊一點。因為薑家是王族，占著大義，白老爺子又不喜歡管俗事，而你們司家老祖宗的能力又特殊一點，所以三方看起來的實力倒是差距不大。”
聽到賈二叔所說的秘聞，方澤不由的沉思起來。
他覺得賈二叔雖然說了原因，但其實……卻故意沒有說透徹。
各家實力差距的原因其實不是半神實力間的差距。半神就是半神，就算最弱的半神也比絕顛強，聯邦要好好供著。各家之所以有差距，其實是因為老祖宗在成為半神之前的境界差距。
這些境界的差距，導致他們的天賦基因和對後三階境界的理解，分出了三六九等。
比如絕顛高手，就算無法再培養出一位絕顛，但是以他的天賦基因和境界理解，培養出幾個登天高手，乃至登天巔峰還是相對容易的。
而像成半神前實力也隻是褪凡巔峰的薑家、賈家，他們老祖宗實力都是靠半神位格強行提上去的，又怎麽可能培養出登天階高手？
方澤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在貴族家族裏，化陽階是寶貝，褪凡階是高層了。因為很大一部分貴族家族能“穩定培養”的也就是化陽階罷了，還要靠砸資源。而想要培養出一個褪凡階，那真是要燒高香或者耗費大力氣了。
所以，金姨、薑承才會這麽多年隻是個化陽階。所以……薑家那個妖孽才能那麽任性卻依然受到家族的重視：因為他身上有突破薑家實力上限的希望……
一瞬間，方澤感覺所有的事情全都可以說得通了……
見方澤明白了，賈二叔喝了口茶，然後說道，“所以你明白了吧？司馬家的老祖宗刨除半神身份之外，也就隻是一個登天階的高手。”
“雖然他們不會對外透露自己這些年培養出了多少登天階。但最多也就一兩個。”
“這麽算的話，褪凡階在他們家族裏絕對不會超過兩掌之數。這還是因為雲嵐州平民派不強，他們和曾家幾乎平分了一州資源的情況下。”
“所以他們家族的實力結構大致是：半神－空－登天－褪凡。”
“也就是說你所抓的人排在了他們整個家族的前15。他們是不可能放棄的。如果談不攏，指不定他們家的半神都會親自出麵索要。”
“而到了那時候，你們司家沒有半神就會非常的吃虧。半神說什麽，你們也隻能聽著。畢竟對方就算一巴掌拍死你，聯邦也不會為你報仇。”
“你的免死金牌在半神這種聯邦頂尖戰力麵前可是無效的。聯邦不可能為了給你報仇，滅殺一位半神。”
說到這，賈二叔頓了頓，又意有所指的說道，“不過你也不要太緊張。如果到時候咱們合作的愉快，我們賈家的半神其實是可以出麵幫你進行協調的。”
聽到賈二叔的話，方澤回過神，他道，“可是你們家的老祖宗在半神之前隻是褪凡巔峰，應該不是司馬家老祖宗的對手吧？”
賈二叔嗬嗬一笑，“確實不是對手。但也相差不會很遠。”
“質變的是絕顛階，而不是登天階。所以雖然有差距，但也沒大到可以碾壓的地步。先不說打不起來，就算真要打起來，這點實力差距還不如實戰經驗的影響大呢。”
聽了賈二叔的話，方澤默默的點了點頭，也不管真假，反正是先把這些信息全都記了下來……
因為雙方對對方的“見麵禮”都非常滿意，所以這頓飯的氣氛也就漸漸變得熱烈起來。
一頓飯吃完，雙方的感情拉進了不少。
賈二叔有心趁著現在他氣勢占據上風把雙方的合作定下來，但是方澤卻一直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一樣打著太極，一直不給準信。
賈二叔一開始還沒著急，覺得方澤根本離不開他們，現在的拖延沒有任何意義，隻是不甘心罷了。但是到後來，他漸漸的發現有點不對勁了：方澤表現的非常有底氣，像是有沒有賈家都一樣似的。這讓賈二叔心裏不由的有點打鼓，開始猜方澤是不是還留著什麽底牌。
而此時的方澤……其實在聽完了賈二叔的講解以後，一顆心就已經飛回了家裏。
褪凡階啊！隻要達到了這個境界就可以成為半神啊！這已經說明了這個境界的強大！
所以他是真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深入體會一下褪凡階的情況！
畢竟，就像賈二叔說的那樣，褪凡階已經是各家的高層了，半神都可能會出麵幹涉，再拖下去真容易夜長夢多！
至於他和賈家合作的事……
白家還沒給他準信呢。這事不急！拖著對他更有利！
這麽想著，很快一頓飯就吃完了，方澤又陪著賈二叔聊了一會，就主動提出了告辭，隻字不提合作的事。
那利落的態度，真的讓賈二叔懷疑自己被“白嫖”了……
不過再想了一下方澤送的見麵禮，賈二叔感覺……這個情報買賣倒也算值。
當然，即使這樣，賈二叔還是沒有停下想要合作的心思。於是……他又想到了別的辦法……
所以，當晚餐結束，他送方澤到了飯店門口以後，他笑著開口詢問道，“賢侄。你是西達州本地人，對西達州應該很熟吧？”
方澤聽到賈二叔的話，愣了一下，剛想回答，結果賈二叔卻根本就沒給他機會，直接無縫銜接道，“是這也的。這次來西達州找你合作，我有個女兒吵著鬧著非要跟我一起來。”
“我沒辦法，拗不過她。所以隻能答應了下來。”
“而到了西達州以後，她聽說了你的事跡，對你就特別的崇拜，一心想要見見你，親自向你請教請教。”
“所以你如果方便，能否幫我照顧她幾日？”
“幾日？”方澤愣了一下。
這麽久啊！
他有心想要拒絕，畢竟他多忙啊，哪有時間照顧一個女孩。
但是賈二叔卻完全沒給他拒絕的機會，隻見賈二叔拍了拍手，然後喊了一聲，“梨香，出來見見你司澤哥哥。”
伴隨著他的聲音，虛空中一陣波動，片刻，一個少女出現在了幾人麵前。
那是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少女，一張白皙的臉看起來楚楚可憐，眉眼間帶著愁緒，尤其是那雙大眼睛，明明隻是正常的看人，卻好像含著霧氣一般，有一種惹人疼惜的感覺。
不過方澤卻並沒有被她的外表所“欺騙”，他可是親眼看到少女憑空出現，這說明這個少女至少是一個升靈階的小高手。
更重要的是……對方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樣子啊！
十五六歲的升靈階？！
白芷都已經二十四五了，可還是個融合階啊！而小百靈也十五六歲……但也才是覺醒巔峰啊。
所以，眼前這少女這絕對是個天才！而且是未來不可限量的那種啊！
賈家這麽下血本的嗎？
想到這，方澤不由的看向了賈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