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澤的話,賈議員從自己的袖子當中取出了一份文件,然後雙手恭敬的遞給方澤。

方澤放下茶杯,接過文件,然後看了一下。

原本他還有點漫不經心,結果隻是一打眼,他就不由的微微一愣,然後臉上的表情都認真了很多。

片刻,看完了整份資料的他,笑著看了賈議員一眼,淡淡的說道,“這份禮物著實不錯。”

聽到方澤的話,賈議員並沒有意外,但是他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少主誤會了。這份已經批準通過的附屬城市文件,並不是我的禮物。”

他道,“我可沒有能力可以在兩三天內就讓議會通過一個貴族的屬地。”

“尤其是條件這麽的優厚。”

聽到賈議員的話,方澤回憶了一下剛才自己看的文件內容。

文件確實非常的優厚,或者可以說優厚到嚇人:沒有任何的附加條款,就直接把西達州排名前15的,財政收入一百六十億的高級城市的財政權給了方澤。

而且,也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同意了方澤把三州市列為了司家附屬城市的意見。

如果類比這是兩國交戰,那麽完全可以說議會是在無條件向方澤投降。

‘這算是白撿了個大便宜?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可能發現方澤也覺察到了問題,賈議員伸手指了指那份文件,然後輕聲說道,“少主,我送的小禮物,其實是想告訴您……這份文件有詐。”

“有詐?”聽到賈議員的話,方澤不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詢問道,“怎麽說?”

賈議員緩緩說道,“我覺得您應該知道。您所挑的城市財政收入太高了。聯邦102家貴族,很少有像從雲城收入這麽高的附屬城市。”

“就算有,也是他們幾十年來辛苦砸錢養出來的。到現在可能都沒收回成本。”

“所以,像您這樣的選擇,州裏給予一定的限製是合理的。但是……卻並沒有,這反而不合理了。”

說到這,他小聲的說了一句,“所以我專門打聽了一下,竟然無意中得知,這件事是議長親自拍板決定的。所以才會沒有任何的附加條件。”

‘何為道……?’方澤在心裏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他問道,“如果是何為道特批的話,那整件事不是合理了嗎?”

聽到方澤的話,賈議員卻搖了搖頭,然後他說道,“少主,也不合理。”

“您還沒有正式參與過議會的運作,不清楚這種重大事務會多麽的繁瑣,步驟多麽的複雜。”

“再加上涉及了這麽巨大的利益,正常來說,各方勢力都會想要借機來找您分一杯羹,或者故意使絆子。”

“所以就算有議長的首肯。正常的流程也不會這麽快。”

“結果……隻用了兩天時間,所有的流程就全都走完了。”

他深深的注視著方澤,然後說道,“所以,少主,您明白這代表了什麽嗎?”

方澤略一沉思,輕聲說道,“有人在幕後推動?”

賈議員點了點頭,然後加重了語氣,“而且很可能不是一個人。想要讓這麽多的執行議員、議員加急加速的通過這麽重大的一個議案……”

他看著方澤,然後輕聲說道,“議長、白家、薑家、特勤部、聯邦守備隊,西達州大大小小的家族,對西達州有影響力的其他勢力、貴族,比如陀耶州的珈藍家、直屬州的三家,很可能他們所有人都使了力……”

他皺眉道,“我不知道這是個巧合,還是他們商量的結果。”

“但是,這種局麵幾十年來,我都從未見過。”

聽到賈議員的話,方澤臉色也不由的凝重了起來,“你有什麽猜測嗎?”

賈議員湊過來,小聲的說道,“少主。我在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昨天熬夜仔細分析了一下從雲城和三州市的各項資料和報告。有95%的把握可以確認從雲城和三州市沒有任何的問題。”

“如果附屬城市不是個坑。那麽……問題很可能就出在了您接管附屬城市這件事上。”

他分析道,“要不然他們覺得您會在從雲城和三州市栽跟頭,所以想要故意看您的笑話。”

“要不然……就是他們想要利用附屬城市當誘餌,誘使您離開州府,從而達到一些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

聽完了賈議員的話,方澤閉目沉思了一會。

賈議員帶來的這個信息價值非常的高,方澤在州府的時日還短,對這些門門道道不懂,之前在看到這份文件的時候還真沒想那麽多。現在聽完了賈議員這個老油條的分析,他也確實發現這件事有點太過於蹊蹺。

隻是,連賈議員這個老油條都不知道這麽多互不同屬,甚至不和的勢力集體促成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麽,方澤就更猜不到了。

如果說何為道,薑家想要害他,所有誘使他離開州府,那他可以理解。但是,白家、特勤部、聯邦守備隊這種和自己親近的家族、勢力也在促成這件事,又是為了什麽?

總不能自己隻是不想拿感情當籌碼就惹惱了白家,讓白家想要害自己吧?

而特勤部的部長,昨天還要和自己談談挖走黑影的事,也不可能今天就要害死自己吧?

方澤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自己是不是該去找個勢力打聽一下啊?

想到這,方澤就不由的想起了直屬州三家今晚約自己的事。

他眼前一亮,從空間折疊袋裏拿出了直屬州三家給自己的請柬,然後遞給了賈議員。

接到方澤遞過來的請柬,賈議員細細的看了一下,略一沉思,然後就笑著說道,“少主,直屬州的三家貴族邀請您今晚赴約,還說有重要的事情商談。我覺得……很可能和這件事有關。”

“到時候,您可以試探一下虛實,看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我下午回去,也會再去打探打探這件事。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隻是,您不要抱有多大的期望。因為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太過於敏感,這兩天我旁敲側擊的問過好幾個人,但是卻沒有一個漏出半點口風。”

方澤聞言微微的點了點頭,“可。”

說實話,這件各方勢力集體促成的事確實太過於詭異,沒人知道是好是壞,所以這種情況下,賈議員在這麽重要的事還沒明朗之前就前來投靠,就顯得彌足珍貴了。所以方澤也就一改之前有點冷淡的態度,熱情的招待了一下賈議員。

這頓午餐,兩人吃的賓主皆歡。

臨走時,賈議員再次朝著方澤一拜,然後說道,“少主,那麽屬下就先回去了。我有任何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向您匯報。而您有任何事,也盡管吩咐屬下。”

方澤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放心,賈先生,既然我把你當自己人,就不會客氣。當然,你的功勞我也全都會記在了心裏,不會忘記的。”

聽到方澤的話,賈議員朝著方澤笑了笑,再次躬身一禮,然後在一名化陽階的陪伴下離開了司家莊園。

方澤沒有親自相送,隻是站在別墅門口遙遙的看著他離去。而一直待賈議員走遠,站在方澤旁邊的黑羽才輕聲詢問道,“少主,您真的打算重新把他收回麾下嗎?”

聽到黑羽那話裏有話的問題,方澤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怎麽了?家裏有人有不同的意見?”

黑羽斟酌了一下,說道,“倒也不是有不同意見。隻是……大家對賈議員這種當年主家深陷低穀就賣主求榮,現在再次崛起又屁顛顛回來的人,有點不恥,也不待見。”

聽到黑羽的話,方澤笑了笑,然後說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思。但是……家族要發展,隻靠咱們這些人是不夠的。”

“而想要從頭去培養、招攬,又太慢。”

“尤其是這種身居高位的人,想要讓對方投靠,就更難了。”

“所以,像這種有著以前司家背景,有著幾分香火情的人就城了最好的選擇。”

“有當年的一層關係,再表現出咱們的強大和潛力,之前就是牆頭草的他們,自然會開始動搖,開始思考要不要回歸。”

“所以,咱們隻要表明對過去既往不咎而且歡迎這些人的態度,再加上對賈議員千金買馬骨,很快就可以吸引到這些人的投靠。”

“畢竟,依附在一個旺上升期的貴族身邊可比自己單打獨鬥要舒服太多了。”

“這樣一來,很快,咱們家族就可以得到飛速的發展。”

聽到方澤的話,黑羽默默點了點頭,應了一句,“是。少主英明。”

方澤見她情緒還是不高,笑著拍了拍她,說道,“好啦,不要多想了。”

“一個家族也分內臣、外臣。他們做的再好,和你們也是有區別的。”

“論親近和信任,我肯定還是最親近和信任伱們啊。”

聽到方澤這麽說,黑羽臉上這才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她躬身說道,“我替我們這些還活著的四百一十八位老兵謝謝少主的信任。”

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道,“對了。少主。上次你讓我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她這兩天不再纏著要見您了,而是開始認真修煉起來。”

“但是……”

說到這,黑羽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她今天突然變得不一樣,實力兩級跳,直接從中階覺醒者突破到了融合階,而且也沒用我們提供的能力。”

“好像……有點古怪。”

聽到渺渺的話題,方澤是一點都沒在意,他笑著反問了一句,“那你覺得……她為什麽實力進展這麽快呢?”

黑羽一愣,後知後覺的看向方澤,“少主,是您……”

方澤沒解釋,隻是說了一句,“好好的培養她吧。把她培養起來以後,你們不會後悔的。”

聽到方澤那意有所指的話,黑羽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應道,“是。少主。”

……

晚上,方澤按照原定的計劃,前往了直屬三州的宴會。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硬剛司馬家獲勝,而且家族裏擁有了第二位褪凡階的緣故,這一次直屬三州的三位代表對方澤非常的客氣。

而方澤也總算是知道了這三位代表的名字:柳家的柳宇。管家的管壽。章家的章新玥。

而方澤之前見過的那位西達州現任高級審判長,也是三人中柳宇的父親。

說實話,這次見到方澤,三人的心情都有點複雜。

畢竟,在他們剛來西達州的時候,方澤還隻是一個剛剛認祖歸宗的貴族。說是司家的家主,但除了聯邦給予的資源和額度之外,什麽都沒有。

所以在東部管轄大區就傲氣慣了的他們,對方澤也就沒有多少在意和重視。

結果誰知道,隻是短短的七八天時間。方澤手下不僅有了四五百名覺醒者老兵,近十位化陽階高手,而且還有了兩位褪凡階頂尖高手。

更是硬剛司馬家,折服賈家,在東部管轄大區徹底站穩了腳跟。

這樣的發展速度,是三個人在來之前,怎麽也想象不到的。

再加上這幾天小道消息流傳的方澤已經融合圓滿,在籌備升靈……

按照這個發展,不用兩年方澤就可以晉升到褪凡階,成為半神,那麽整個司家重回巔峰也將成為定局。

所以今天,他們其實也就靠著代表了家族,才勉強可以和方澤見一麵了。要不然,以方澤現在的身份、地位,他們想見也是見不到的。

可能因為改變了心態,所以三位貴族對方澤的招待無比的周到,禮儀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而酒過三巡,方澤終於也問起了這次來的目的,他目光掃過三人,然後緩緩開口說道,“我看邀請函上,三位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請問是什麽事情?”

聽到方澤的話,三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三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章新玥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方澤家主。”

“我們最近收到了一些情報,有人可能要對您不利。”

“對我不利?”方澤一邊在心裏暗道一聲“果然是這件事”,一邊詢問道,“是哪些人呢?”

章新玥道,“大概率是一些半神信徒。”

她道,“最近這段時間,您身具可以看破半神庇護的能力在整個大區悄然流傳。很多有心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您的這個能力對於各位潛伏起來的半神信徒可是個大殺器。”

“所以很多半神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以後就坐不住了。生怕大黑伽羅結束以後,下一個就輪到他們。”

“而且,他們也擔心,您可能會幫助特勤部大規模的查驗各州高層。找出那些半神信徒。”

“所以……想著對您動手。”

聽到章紫的話,方澤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自己因為可以檢測半神信徒身份的事,成了半神們的眾矢之的?

但是半神們又無法真身降臨,對自己很難產生威脅吧?

這麽想著,方澤不由的問道,“聯邦不是一直在嚴格監控半神的降臨嗎?他們在現實世界有很多力量?”

聽到方澤的話,三人對視了一眼,最後三人中為首的柳宇開口解釋道,“是這樣的。方澤家主。”

“雖然聯邦一直在嚴格監控半神們的降臨,但是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前日防賊的。所以,就算防禦措施再嚴密,也肯定有漏網之魚。”

“尤其是半神們降臨的目標大,隻要有降臨動靜,聯邦就可以及時處理,但是他們偷偷的發展信徒,那目標太笑了,這就很難追查了。”

“畢竟,他們本身具有神力,還擁有一些聯邦不知道的特色覺醒方法,可以賜予一些普通人覺醒能力,這就讓這種追查行動變得格外的困難。”

“所以,各位半神在現實世界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勢力。這些勢力有的在特勤部的掌控中,有的並沒有。”

聽到柳宇的話,方澤不由的問道,“那這些信徒們的實力如何呢?有化陽階嘛?”

柳宇三人對視了一眼,整齊的點了點頭。

方澤又問,“化陽巔峰?”

三人遲疑了一下,依然點了點頭。

方澤眉頭微皺,“褪凡階?”

這次三人堅定的搖了搖頭。

柳宇道,“褪凡階是個門檻,也是聯邦嚴防死守的底線。褪凡果再加上每個褪凡階突破都能被觀測,所以至今為止,應該沒有褪凡階的半神信徒。”

聽到柳宇的話,方澤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他覺得柳宇他們有點太過於樂觀了,半神和聯邦鬥了這麽多年,很可能想出了破解聯邦對褪凡階控製的方法。但是……就算真的有褪凡階,那這些褪凡階也一定是半神手裏的寶貝,很可能不會拿出來對付自己。

而如果最高隻有化陽階的話……在方澤肉身和靈魂雙化陽,昨晚又得到了外置法相的情況下,他覺得,問題還是不大的。

尤其是,他的實力至今為止沒有曝光,在外界看來,依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融合階……

方澤覺得,自己到時候,一定會給那些來刺殺的人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