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城樓之上，方澤一邊悄無聲息的移動，一邊觀察著巡邏的守備：他雖然貴為從雲城的統治者，但是他現在在眾人的心中應該身處州府，而不是在這個小城，所以隻能這麽偷偷摸摸的，不敢見光。
就這樣在城樓上觀察了一圈，方澤借著城樓部分兵力被抽調去監督清雅的機會，找到了一個沒有守衛站崗的很好觀摩地點。
解除黑暗能力，方澤又悄無聲息的把自己身形隱去，然後這才認真的看向了遠處那個白老爺子和珈藍厚德交手的半神戰場。
城樓之上不愧是最佳觀摩地點，在近處或者低處觀看那處戰場看不清全貌，很難體會兩大半神的強大，而也就隻有在城樓之上，看著城外那已經沙漠化的幾十平方公裏的土地，看著那被一刀劈出的幾十裏的深穀，才明白什麽叫做改天換地。
‘這就是半神的能力嗎？’
這麽想著方澤目光先是落到了那滿地被磨碎的黃沙上，然後凝神靜氣，想要仔細查看一下。結果不知道是半神出手真的會擾動法則之力，導致有異象殘留，還是方澤眼前出現了幻覺，那一刻，方澤仿佛看到了一個頭戴冠冕，身穿華服的老者淩空站立，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指天，無盡的法則之雨落下……
方澤就這麽沉浸在幻想當中足足十幾分鍾，這才從那幻想當中回過神中。
隱約間，他好像感覺身邊的法則之力好像變得活躍了許多。
或者說不是法則之力活躍了，而是……他對於法則之力的親和度提高了。他好像可以更輕易的感知法則之力，法則之力也更聽他的指揮了……
‘沒想到隻是看了一眼半神的出手痕跡，就有如此收獲……’
片刻，方澤回過神，不由的有點感慨。
他覺得自己這次真的要感謝清雅了，要不是清雅，他也許真的會錯過這個現在從雲城，不，應該說整個西達州，整個東部管轄大區最珍貴的地方。
這麽想著，方澤不由的凝神靜氣，繼續觀摩起珈藍厚德的神跡。
就這樣，方澤斷斷續續的觀看了珈藍厚德的神跡足足有五、六個小時，才停下了觀摩。這期間也有守衛在他身邊停留，或者路過，都沒有發現他。而方澤也感覺自己收獲了更多東西！
這其中有很多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比如，用法則之力凝聚水汽，下雨，比如把自己的法則之力融入雨滴中，獲得更高的感知和更強的殺傷力，等等……
而更可怕的是：方澤做體悟出來的這些技巧，全都是法則之力的直接運用，而不是覺醒能力！
也就是說，在這一刻，他擁有了一點直接使用世界本源力量的能力……
而在觀摩完了珈藍厚德的神跡以後，方澤也開始看起了白老爺子那誅殺了絕顛半神的一擊。
在之前的五、六個小時，為了避免自己分心，方澤的目光全都在沙漠上，故意避開了白老爺子那一刀。
這也讓他一直非常的好奇：珈藍厚德的雨都這麽強了，白老爺子那一刀又到底強到了什麽程度？
不過即使心中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是真的目光落到那道幾十米深穀，心神靠近那深穀的那一刻，方澤才明白了什麽叫做不凡！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景象！
隻是一打眼，方澤就感覺一柄和天地那麽寬闊的刀朝著他的腦袋斬來！他根本逃無可逃，避不可避，好像他隻有被砍這麽一個歸宿！
說實話，那一瞬間，方澤真的差點直接激活半神秘境，逃跑了！
幸好，在最後一刹那，方澤的理智讓他選擇了一種更為簡單、直接的“逃跑”方法：閉眼！
果然，眼睛一閉上，那柄無形的刀氣憑空消失！即使方澤依然覺得自己脖子涼颼颼的，但隻是心理作用了！
就這麽安靜的閉目了幾秒，方澤深呼了幾口氣，緩緩睜開了眼。
“這也太嚇人了！”
雖然知道白老爺子那一刀直接斬殺絕顛半神，肯定是遠強於絕顛半神的一擊。但是方澤也沒想到竟然會強出這麽多！
他隻能深深的看了遠處深穀一眼，然後深呼幾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和心理預期，這才繼續用心神開始體悟！
依然是那柄比天地還寬闊，比人皇還霸氣的刀氣！這一次，有了充分準備的方澤沒有閃躲，而是極力克製住自己條件反射想要逃走的欲望，靜靜的體悟起來。
一直到要刀子要臨體的那一刻，方澤才猛地閉眼，讓刀氣消失於無形當中。
片刻，方澤睜開眼，手摸了一下脖頸。滿手鮮血。
雖然刀氣是無形的，是留下的殘像。但是卻不代表不可以殺人。方澤剛才閉眼慢了一點，脖子就被切開了一個小口。
幸運的是他現在是化陽階，修複這種小傷口問題還是不大的，所以他一邊修複身體，一邊繼續看向了那刀意。
一次，兩次，三次……
最開始方澤的脖子上還總是流血，但是漸漸的，他就開始越來越把握好度，也開始越來越明白那道刀意，也讓那刀意也越來越難傷害到他。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方澤也越發覺得，這刀意真的很可能是白老爺子順手故意留給他的。
因為那刀意裏雖然也確實蘊含著白老爺子的武道真意，但是更多的是傳達一種精神，一種氣勢。
藏刀式，藏刀式，藏的不是刀，藏的是刀意，藏的是精神。
而被白老爺子藏起來的那刀意，那精神就叫做一往無前。
一刀斬出，自己，敵人，世間的一切，盡皆滅亡。
這是必死的一刀，沒有退縮，沒有猶豫。白老爺子這一輩子的修為，力量，包括他所有的一切全都凝聚在這一刀當中。刀出就沒有回鞘的那一刻。
也隻是因為如此，這一刀才可以這麽的強大！
而這種強大的精神力量，同樣需要一種強大的內在核心來支撐：那就是幾十億人族！
白老爺子是為了幾十億人族藏起了這一刀，也是為了幾十億人族斬出了這一刀。
正是因為這種精神內核的偉大，才讓他這一刀如此的強大。
那一刻……方澤好像明白了很多東西。
比如，這方天地明明這麽多年，經曆了這麽多次輪回，誕生了那麽多天之驕子。為什麽卻依然更重視精神，而不重視肉體……
在這數十萬年的歲月，不知道多少兆計的生靈裏，真的沒有人和方澤一樣，肉身、精神雙圓滿晉升升靈階嗎？
肯定是有的。
那為什麽最終所有人還是選擇了精神，而放棄肉體？
因為在這方世界，肉體的強大是有限的，而精神的強大是無限的。
比如，方澤也明白了為什麽到了褪凡階才算是邁步進入了頂尖戰力，而準備好的褪凡階對化陽階是碾壓式的：因為隻有懂得了精神力量的強大，凝聚出了心相，可以支配這種精神力量，才有資格成為頂尖高手。
比如……方澤也明白了，到底該如何凝聚心相。
就像白老爺子這一刀一樣：內要有精神內核，支撐心相穩固、存續；外要有表現形式，讓自己的精神內核得以發揮出來！
那一刻，方澤好像頓悟了。他整個人處於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當中，他原本前幾天從何為道那兒離開以後便開始蛻變的心神開始再次加速孕育。
而此時，方澤也開始思索起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他想了很多：有財富、權勢、有美女、有探索……
這都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曾經想得到的東西。
但是，在這不到半年的時間，他都已經基本陸續得到了……
作為西達州三大貴族之一的掌控者，他衣食無憂，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他有著普通人一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有著99.99％的人都要仰望的權利，有著十幾位貌美如花的紅顏知己、女仆，想要戀愛就可以戀愛，想要走腎就走腎，而他對這個世界最初的一些疑惑，也漸漸都得到了解答……
所以，這些普通人，或者說被最多人追求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已經得到了。那麽，現在的他又想得到什麽呢？
這個世界巔峰的力量？巔峰的權勢？
方澤覺得自己確實想。
但是……這個隻是“外在表達”而不是“內在精神”，自己確實想要擁有世界最巔峰的力量，最巔峰的權勢，但自己擁有這些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想著想著，方澤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前幾天，即使冒著風險也要和何為道針鋒相對的事情，想到了在車上談論這件事時他心境的變化。
那一刻，方澤心中有了一絲明悟：也許，自己經曆了這麽多，有了那麽多的錢，那麽高的權勢，其實依然是個最最普通的俗人，有著一個最俗套、最普通的願望：
想要守護自己，守護自己身邊的人。讓自己和身邊的人不受傷害，也不用受任何委屈！
那一刻，終於明白自己心的方澤，整個人宛如得到了新生一般！他的心神在那一瞬間變得純淨無暇，然後發生著極速的變化！
他閉上眼，默默的感悟和調整著自己的法相！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隻有五分鍾，也可能有五六個小時，當方澤睜開眼，他的手上多了一個碗大的金色的透明金鍾！
緊接著他心念一動，那金鍾猛地分裂，變成了數十個更小的、拇指大的透明金鍾，整齊的淩空立在他的身前。
看著自己身前的那一排的金鍾，方澤臉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這就是獨屬於自己的法相。也是最適合自己的法相。
和用刀，用攻擊，用犧牲一切來保護一切的白老爺子不同。方澤要“慫”，要“苟”很多。
有著高利貸這種逆天能力的他，已經不需要攻擊力，相反，他更願意用心相來保護自己和自己所在意的人！這樣他才可以無所顧忌的發揮自己的全部戰鬥力！
尤其是，在這方世界，大部分生靈都是“攻高防低”，乃至就沒有“防”，隻有“攻”的情況下，有一個可以時時刻刻進行保護的法相，實在太重要了！
當然，這不代表方澤的思路就一定優於其他人。這是因為情況不同導致的。
在這方不停輪回的世界，世界戰爭隨時都會發生，域外半神也隨時都有可能降臨，這種情況下，大部分的生靈根本就沒有“攻”“防”一起修煉的時間和能力。隻能優先選擇“攻”，來進行殺敵。
而且，這也是一個收獲比的問題：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半神是可以不死不滅的，一旦成為半神，就相當於防禦無敵，這樣的情況下，在前期辛苦修煉防禦，也就沒有了太大意義。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這個世界的生靈普遍攻擊強大，但是防禦卻不足。
而方澤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有可以無限拔高攻擊的能力，還有各種能力繼續去推高攻擊力，不需要再繼續加攻擊力了，所以有這個防禦法相，而且可以群體防禦的法相，對於方澤來說才是最合適的！這樣，他就可以真正的守護自己，守護自己所在意的人了！
這麽想著，方澤再次心念一動，那些小小的金鍾頓時匯聚在一起變成了碗大的金鍾，之後徑直飛向了方澤，融入了方澤的身體當中。
方澤閉目微微感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這法相的蹤跡。可能因為發現來源於精神，所以在不使用時也徹底隱藏在了精神當中。
體悟了一會自己的法相以後，方澤睜開眼，然後不由的又思索起了另一件事：現在他終於有了法相，困擾著他化陽階修煉進展的最大難題已經不存在了，那麽他是不是就可以用【高利貸】嚐試一下提高自己境界了？
如果他的高利貸對法相也管用，那麽他不就可以把境界一路提高到化陽巔峰嗎？
再加上，他手裏還有著白老爺子贈予的褪凡果。也就是說如果一切順利，也許他今天就可以正式邁入褪凡階！真正可以隨時成為半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