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尊者是一族的領袖,也是整個世界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有實力,有性格,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一般。
但是當發現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侵染以後,源骨表現的還是有些驚慌。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牙咬得“咯嘣”作響,看那樣子是在極力壓製靈魂中的那個異物。
但是,就像方澤所說的那樣,現在的源骨空有意誌力,卻無法調動任何神力和能力。對於【精神寄生種子】來說,就是個不設防的保險庫。
再加上,方澤是在用源骨自己的神力使用【言出法隨】,催動【精神寄生】生長。源骨想要對抗【精神寄生】,就相當於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把自己吊起來。
所以,雖然他在不停的努力,但是【精神寄生】的生長速度卻沒有受到任何的限製,反而生長的更加迅猛。
當發現自己無法靠自己對抗這種怪異的力量以後,源骨也立刻想清楚了事情的關鍵:是方澤為【精神寄生】開啟的加快增長,才讓他陷入了現在這個境地。
所以,隻要可以壓製住方澤,那麽就可以停止【精神寄生】的這種超速增長!
這麽想著,源骨不由的踉蹌起身,一個鞭腿掃向方澤的腦袋。
作為尊者,源骨即使不是個武鬥派半神,但是武道修為也是不弱的。相比之下,方澤的實力就要差了不少。所以一時不察,差點就被那鞭腿掃到腦袋。
但是……別忘了,這裏可是方澤的地盤啊。方澤並不是自己一個人!
所以,方澤雖然被源骨的動作給驚了一下,但是……在那一瞬間,兩團黑影卻突然從方澤的影子裏冒出,然後雙手交疊在胸前,硬是用身體抵擋住了源骨尊者的鞭腿。
這兩團黑影赫然是一直守護著方澤的影子武士:俊和魅。
跳出來替方澤挨了一腿以後,兩名影子武士交錯衝向源骨身邊,然後和源骨戰作了一團。
源骨現在全身的力量都是被鎖住的,一身的武道修為隻有技巧沒有力量,甚至連肉體力量都動用不了,疊滿了虛弱buff。所以和兩名影子武士大戰了上百個回合以後,最後還是漸漸的落入了下風。
而見到魅和俊壓製住了源骨,方澤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繼續使用【言出法隨】。
就像是方澤之前得到這個神技以後所想的一樣:這個神技可以說是方澤的絕配。
不僅彌補了【信用世界】能力隻能對內,無法對外的缺點,而且還恰好契合了方澤十幾名為他提供神力的半神俘虜。
可以說,隻要這些俘虜不被抽幹,那麽方澤就可以一直使用【言出法隨】來盡情的實現自己的願望:這放在催化【精神寄生】來說,就是方澤可以源源不斷的為【精神寄生】提供促進生長的能量。
所有的生命都對於生長、繁殖有著最本源的渴望,所以當發現自己可以隨心所欲的生長,不用擔心能量和限製以後,那株植物也果斷的把握住了這個機會瘋狂的生長起來。
方澤明顯能感覺到那個弱小的靈魂,向自己不停傳遞的開心心情。
漸漸的,伴隨著那墨綠色的光點體積越來越大,源骨的身體控製權也開始漸漸喪失,反抗的意誌也越來越低。
而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發現了自己命運無法更改,源骨反而漸漸的像是看開了。
他鼓起全身僅存的力氣,拚命震開魅和俊,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緊接著,他沒有再向方澤發動進攻,而是就那樣艱難的,緩緩的,一步一步走回到了監獄的牆角,然後靠著牆角慢慢的坐了下來。
然後他動作僵硬的擺出了一個五心朝天的表情,腦袋昂著,嘴裏輕聲念叨著,“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半首詩念完,他抬頭看向了方澤,然後聲音沙啞的說道,“我記得你說過,在被寄生以後,我還能看,還能聽?”
見到方澤點頭,源骨緩緩的說道。
“那我會在意識深處一直注視著你,看看你是否真的可以結束這個罪惡的輪回。讓人類成為世界真正的主角。”
看著源骨那越來越衰敗的狀態,方澤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他看著源骨,就這麽看著,片刻,他緩慢但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放心。我會做到的。”
聽到方澤的回答,源骨擠出了個笑容——原諒方澤從一個骷髏頭上麵看出了笑容——但事實上就是如此,源骨給他的感覺就是在笑。
然後源骨眼眶中的靈焰越來越黯淡,越來越黯淡。
最後,當那一叢靈焰徹底消失以後,他的腦袋種種的垂了下來,整間監獄隻餘下他的最後一聲輕歎,“哎……這麽多年了。累了……”
自始至終,從被寄生到最後的失去身體控製,源骨都沒有求饒過,也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堅守。他從被方澤抓捕回來以後的第一天開始,一直到現在,都踐行著一個尊者應有的驕傲。
方澤看著他那漸漸陷入沉寂的身影,看了足足有十幾秒,然後才長歎一聲。
然後他又感受了一下寄生在源骨體內的那個新生生命,默默的走出了監獄。
古往今來,太多“敵之英雄,我之敵寇”的故事了。雙方的立場、道路不同本就是最大的原罪……
而方澤能做的隻有用好源骨的實力,幫助人族走到最後,終結輪回,這才是對源骨最大的尊重……
就這樣出了監獄,關了監獄大門,方澤趁著還沒變回本體,閉目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神力。
雖然都說尊者的神力是無窮無盡的,但其實這隻是虛指:意思是尊者在正常使用下,在近萬年不用擔心神力和壽元的消耗。而即使是高強度作戰,尊者也可以連續戰鬥數月到數年不等。這種續航能力遠超其他的半神。
而這段時間,源骨尊者體內的神力經曆了連番大戰、重生、方澤和陳老議員晉升絕顛、現在又供給了【言出法隨】,算下來,已經消耗了足足三分之一。
其中【言出法隨】的消耗最多,竟然用了源骨體內至少四分之一的神力。
雖然有這次【言出法隨】達成的條件太高,針對的敵人:源骨實力太強的緣故,但是卻也從側麵證明了這個能力確實消耗太大。
也怪不得何為道為了使出這一招直接獻祭了自己的生命。
不過不管怎麽樣,方澤現在至少擁有了一個尊者級的戰力,現在那個【精神寄生】已經掌控了源骨的精神和身體,隻等它誕生靈智,再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就可以為方澤所用,提供巨大的幫助。
想到這,方澤也不由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緊接著,方澤在檢查了一下幾個房間,確認沒有問題以後,也就離開了深夜調查室……
而在方澤走後,這幾間不知道是誰建造,真實目的又是什麽的房間也緩緩陷入了黑暗。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
可能有三十多分鍾,也可能有幾個小時。
半神監獄【亥】字房,漆黑的牢房裏。原本渾身已經僵硬,無法動彈的源骨緩緩的直起了身體。
他眼窩當中的靈焰再次重新燃起,像是兩叢鬼火,在漆黑的牢房裏格外的滲人。
確認方澤不會回來以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那已經擴張到了全部神魂的墨綠色,眼窩中的靈焰微微的閃動,他的思維也在牢房裏緩緩的發生著碰撞。
‘這個名叫【精神寄生】的植物還真是強大。如果不是尊者體質特殊,估計就算是絕顛半神也無法逃脫。’
‘不過,我最多也隻能拖延一段時間,想要真的祛除它還是要恢複實力。’
想到這,源骨不由的看向了門口。
‘方澤剛才應該已經被我騙過了吧?’
‘希望他會放鬆警惕,把我放出來。到時候,有心算無心,別說祛除這個古怪的東西,甚至反殺他都有可能。’
‘那才是真正的解除這次危機。’
想到這,源骨又定定的看了一會半神監獄的房門,然後他微微歎了口氣,再次緩緩的低下了頭,眼窩中的靈焰慢慢暗淡了下來。
就這樣,他再次把意識收縮成一團,把精神和身體再次完全放開,讓【精神寄生】所掌控……
而在意識陷入沉寂的時候,源骨最後的念頭卻是。
‘不過……那個方澤到底都是從哪裏搞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難道真的是天命所鍾?’
‘天命?嗬嗬……’
‘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了吧。’
……
第二天。
方澤剛起床,中樞州外事部門的人員就已經都等在了門外。
可能因為昨天“成功化解”了方澤暴怒的危機,受到了嘉獎,這些外事部門的人員全都紅光滿麵,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許多。
和昨晚一樣,方澤沒有為難他們,而是很配合的在他們的陪同下去吃了頓早餐,然後一起去會見聯邦的幾位長老。
這次去見幾位長老,方澤乘坐的是極星城內部的水滴飛行器。
這種飛行器從外麵看,有點像方澤前世科幻小說裏所構思的縮小版宇宙飛船:形狀酷似水滴,通體渾然一體,閃爍著銀色的金屬光芒。
乘坐進去的方式是把手貼到飛行器的側麵,飛行器構成的液態金屬將會自動分開一個可供一人進出的空洞,乘客可以依次走進去。
而進到內部,裏麵的構造就和普通車輛差不多了,都是幾排座椅,安全帶。而要說區別,這種飛行器除了速度遠超普通車輛之外,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真360度全景“天窗”了。
那種液態金屬雖然從外麵看不透,但是從裏麵卻能清楚的看到外麵的場景:有點類似於單麵玻璃。
所以,這也導致,坐在飛行器裏的乘客別說前後左右的場景了,就連腳下飛馳的場景想要看都可以看到——隻是一切都仿佛蒙著一層淡灰色的薄膜罷了。
乘坐著這輛高科技飛行器,沒用多久,方澤就來到了通體可塑形金屬製成的聯邦中樞大樓。
經過了層層審查,又等待了差不多十幾分鍾,方澤終於和聯邦的幾位長老見上了麵。
聯邦的誠意確實非常的足,這一次與方澤的會談,不僅聯邦大議長親自到場,而且其他四位長老也都集體出動。
隻是,雙方見麵的地方並不是辦公室或者會議室,而是大議長的會客室。從這也能看出聯邦幾位長老向方澤所傳達的信息:這並不是一次公開的會麵,而是私下的一次接觸。所以雙方盡可以暢所欲言,不用在意所產生的影響。就算有分歧也不用太過於擔心。
而方澤也是到這一刻,才算是正式見到了這五位聯邦的掌控者。
聯邦這一屆的大議長姓青,身穿一身聯邦特質的大議長華服,看起來雍容華貴,不怒自威。他是整個極星聯邦,也是全人類的領袖,總管一切。
而排名第一的副大議長,姓田,身穿一身中山裝。主管的領域是經濟,民生,宣傳,規劃和日常暴力機構。像安保局、探查署都是他的管轄範圍。可謂是位高權重。
排名第二的副大議長,姓衛,身穿一身軍裝。主管的當然就是聯盟的軍事,包括各州、各大區的聯邦守備隊,軍事基地,乃至靈界山的守備工作都由他來負責和調配。
排名第三的副大議長,姓荊,身穿一身黑衣。手握的主要部門是權勢極大的特勤部和其他幾個情報機構。負責的內容是情報、間諜和反間諜方麵的內容。
排名第四的副大議長倒是衣著普普通通,隻是頭發全都白了,一看就是那種殫精瀝血的人。他姓孟。聯邦各部門的內部資料說他負責的是聯邦教育、科研等領域。
但是方澤猜測,極星基地和極星計劃很可能也是由他來負責。
幾位長老當中,方澤最關注的當然就是一襲黑衣的荊副議長了。畢竟,在昨晚的情報當中,荊副議長很可能是極端主義者,也很可能就是這次列車失蹤案的幕後黑手。
所以,從進門開始,方澤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也是最多的。
但是,不知道是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又或者是荊副議長的道行太深。方澤全程沒有發現他有一絲一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