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巨樹尊者的話，方澤眉頭不由的微皺。
說實話，世界本源做的奇怪的事實在太多了，多到方澤都有點不清楚巨樹尊者說的是哪個。
這麽想著，方澤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試探的反問道，“例如？”
巨樹尊者深深看了方澤一眼，然後緩緩說道，“例如，世界本源為什麽在前期要幫助本地土著，又為什麽要在後期幫助域外半神？”
方澤疑惑的接話道，“這不是因為它……想要消耗界域戰爭雙方的實力嗎？”
巨樹尊者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那麽它為什麽要消耗雙方實力？”
這話把方澤給問住了。
巨樹尊者不意外，她繼續道，“例如，世界輪回了幾千萬，幾億年，誕生過不知道多少兆億的生靈，出現了不知道多少驚才絕豔的人物，為什麽一個成為真神的都沒有？”
方澤更疑惑了，“這不是因為沒有人在界域戰爭中獲勝，沒有達成條件，所以成就不了真神嗎？”
巨樹尊者輕笑了一聲，突然反問道，“那麽是誰告訴你，隻要贏得界域戰爭就會成就真神？”
方澤聞言，張了張嘴。差點說不出話來。
對啊。誰告訴自己的？
他回憶了一下，還真想不起是誰告訴自己的這個消息。
好像……所有人都這麽說？
所以方澤也就自然而然的相信了。
但是……現在細想。這麽多年，哪有人贏了界域戰爭啊？
既然沒有人，又怎麽會有人知道贏了界域戰爭以後會有什麽“獎勵”呢？
這就像有人說死了以後會有天堂和地獄，這是一個根本無法驗證的事情：活著的人沒死，驗證不了；死了的人又無法複生，告訴活著的人結果。
所以，這根本就是一個所有人都拿不出證據的猜測。
可能發現方澤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巨樹尊者繼續說道，“例如，為什麽超凡之路上存在那麽多的陷阱？一旦踏錯就會徹底失敗？”
“就像是有人在故意阻撓生靈們走上超凡之路的巔峰一樣。”
方澤沉思著……
巨樹尊者，“例如，為什麽土著成為半神以後，實力就被固定？但是在界域戰爭開打的時候，實力卻又可以提升了？而當界域戰爭結束以後又徹底被鎖死？”
巨樹尊者，“例如，為什麽心靈能力在這個世界那麽的缺乏？而且無法對半神生效？”
巨樹尊者，“例如，界域戰爭打了這麽多年，這幾千個，幾萬個世界到底來自哪裏？真的是世界本源誕生的嗎？”
聽著巨樹尊者一個又一個“例如”，方澤一直一言不發。
其他幾個問題，他也都沒有頭緒，不過巨樹尊者最後那個關於“輪回世界的來源”問題，他在最近恰好也研究過，發現疑點重重。
這段時間，他查閱了很多人族的曆史記錄。
就像是白老爺子當年所說的那樣，人族的曆史和域外的時間確實是對應不起來的。
人族光記錄的曆史就有5000多年，更何況還有之前考古所發現的一係列史前生物。
這麽算下來，人族的世界至少存在了幾億年。但是，這幾億年的時光在域外看來，隻有短短的500年。這根本一點都不合理。
關於這個話題，方澤也曾谘詢過他手下的那些尊者。
按照那些尊者的意思：每個輪回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有的快，有的慢。快的可能是域外時間的幾百倍，慢的也可能隻有五六倍。但是不論快慢，在域外看來都隻有500年。
另外，各個世界的誕生真的沒有幾億年那麽久。大部分都在幾百到幾千年左右：隻有種族文明的時間才是真實，考古發現的史前痕跡其實都是虛假的。
這是因為世界本源在創造新世界的時候，其實是把各個世界的碎片匯集在一起，從而創造的新世界。
而在這些碎片當中，難免會留下其他世界的影子。
比如人族世界考古所挖掘出來的恐龍化石……在幾億年前，輪回世界曾經有過類似恐龍的種族。
當時那個種族還極為強盛，有著幾十位半神，一位尊者。隻是後來漸漸落寞了。
所以，人族世界所考古出來的化石和痕跡，很可能就是那個種族世界碎片所包含的一些遺留罷了。
這套理論，在一定程度上是說的通的。但是方澤始終覺得這套理論需要假設的東西實在太多，說是“真相”不如說是“猜測”。
所以，他也就把這個疑問壓在了心底。
而現在聽巨樹尊者的話，巨樹尊者竟然也覺得這其中另有隱情？
這麽想著，方澤也不由的詢問道，“這幾個問題，您都有答案了嗎？”
巨樹尊者微微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
然後她眼神滄桑的說道，“這麽多年，其實我做出過很多種猜測，也用各種方法驗證過。但是都缺少關鍵性的證據。”
“這導致我一直無法確定到底哪個猜測是正確的。”
聽到巨樹尊者的話，方澤不由的問道，“你都有過哪些猜測？”
巨樹尊者好像真的沒有絲毫要藏著掖著的想法——也許，她追求的就是親眼見證世界輪回的結束，所以每多一個高手知道，就多一點希望吧。
她道，“我第一個猜測是，我們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巨型的角鬥場。是更高等生命的一個玩樂場所。”
“有某種存在建造了這個角鬥場，以此來讓那些高等生命們觀賞。”
“那個存在擁有我們無法想象的威能，可以任意的創造和毀滅世界。”
“而咱們這個世界的500年，也許對於高等生命來說隻是短短的五天。”
“他們每隔五天會來觀看一次決鬥。所以，咱們也是每隔500年開啟一次輪回，以供他們欣賞。”
方澤聞言，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而巨樹尊者也幽幽的說道，“所以，輪回才會永遠無法結束。所以世界本源才會不停消耗域外和現實世界的實力：或者說，它不是在消耗咱們實力，而是在讓整場角鬥更加的刺激，來讓高等生命可以獲得更多的愉悅。”
“至於半神實力的上限和超凡之路上的陷阱，當然就是那位神秘存在為了不讓局勢脫離他的掌控，或者為了讓角鬥更精彩而故意設立的——如果半神可以無限製升級，那麽界域戰爭將呈現一邊倒的碾壓。”
方澤眉頭微皺，“還有其他的猜測嗎？”
巨樹尊者道，“當然。”
她道，“第二個猜測是……也許我們都是【食物】。”
“世界本源其實本身存在意識，也存在等級。咱們所在世界的世界本源已經達到了某個境界的靈界點，它想要晉升，就需要無數高品質的靈魂和巨量的精神力。”
“所以，它才會不停的刺激我們成長，但是卻又刺激自相殘殺，收割靈魂。”
“又或者，不僅是我們，其實連各個輪回世界也都是【食物】。”
“咱們可能本來就是各個世界的普通生靈。但是這方世界的世界本源為了晉升，捕獲了咱們的世界，然後靠著界域戰爭獵殺和摧毀我們的世界，以此來達到它吞噬，進化的目的。”
“我覺得這樣的猜測，相比世界本源可以調節時間流速，要更加合理一些。畢竟世界本源可以任意的調整時間，隻是想想就覺得有點太過於恐怖。”
方澤聞言默默的沉思著。
片刻，他又問，“還有其他的猜測嗎？”
巨樹尊者道，“當然。”
她道，“還有監獄假說。我猜測，咱們也許都是一群罪犯，或者罪犯的後裔。”
“而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監獄，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關押咱們。”
“所以世界本源才會想著不停的輪回，讓咱們自相殘殺，因為一切都是懲罰，贖罪。”
聽到這，方澤愣了一刹那。
而此時巨樹尊者已經繼續往下聊了，“不過，這些方法都隻是猜測。百萬年了，我始終缺少一個最關鍵的線索。”
方澤回過神，不由的問道，“什麽線索？”
巨樹尊者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道，“你沒發現我所說的幾個猜測都有一個共同點嗎？”
這次，她沒有讓方澤猜謎語，而是直接自問自答道，“那就是都有另一股超越了這個世界的力量在進行幹預。”
“所以，那個線索其實也是超然於這個世界之外的。”
“除非有人得到那個線索，要不然誰也不知道那個線索到底是什麽。”
她目光茫然的說道，“也許……是一片葉子，也許是一粒沙子，也許是一個戒指，也許是一個簡單的指引，也許……隻是一個夢境。”
“在有人得到它之前，誰也不知道那個線索是什麽。”
“隻有得到它的人，才會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聽到巨樹尊者的話，方澤不由的有點失神……
就這樣，聽著巨樹尊者的講解，時間緩緩的流逝。
五個小時後。方澤獨自一人離開了巨樹尊者的冰雪行宮。
站在行宮外麵的台階上，方澤望著遠處那一望無際的雪原，腦海中卻是在思索著巨樹尊者所說的話。
巨樹尊者所說的話確實為他打開了一個思路。
他之前也想過為什麽世界要一次次輪回，想過為什麽那麽多半神都無法成為真神，想過為什麽世界本源在逼著生靈自相殘殺……
但是，因為他是穿越者，所以他把一切都歸為：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
而現在，他發現事情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一切也許都有著原因？
想到這，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穿越以後得到的以【深夜調查室】為首的神秘建築群。
如果那個神秘建築群就是巨樹尊者所說的“線索”的話。那麽這個世界的真相也許已經呼之欲出了。
‘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是一個超大型的監獄？’
‘關押在這裏的人都是犯人，或者犯人的後裔？’
‘所以，這個世界的超凡之路才會處處充滿了陷阱——因為這些人本來就沒有資格修煉。能留給他們一條狹窄的生路也隻是天衍四九，遁去其一，留下了一絲生機罷了。’
‘所以，這個世界的超凡等級最高隻能到半神——因為這個大型監獄就不會讓人成就真神。’
“所以，世界本源才會不停的輪回世界，不停的讓生靈自相殘殺，甚至親自進行幹預——這也許本來就是懲罰的一部分、或者消滅犯人，控製犯人數量就是它被賦予的職能。”
這麽想來的話，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釋。甚至連深夜調查室的來曆也更合理了一些——它也許是整座監獄的中樞……
也許，在不知道多少億年之前，有某位存在就靜靜的待在這座中樞裏觀察、掌控著這個世界。
越分析，方澤越覺得這很可能就是整個世界的真相。
不過，雖然心中大致有了猜測，但方澤還是覺得有幾個問題無法解決。
第一個就是這座監獄到底是由誰建立的？關押的罪犯又都是犯下了什麽罪？
第二個是那些輪回世界到底是怎麽形成的？是世界本源一次次生成的嗎？人族的曆史，還有各個種族的曆史，又都是怎麽回事？
第三個則是尊者真的就是這個世界的盡頭了嗎？真的無法成就真神了嗎？那怎麽樣才可以結束這個世界的輪回？
人的見識就像是在沙灘上畫圈，圈內是見識，圈外是未知。懂得越多，圈越大，接觸到的未知也就越多，也會更覺得自己無知……
抬頭望著域外沒有太陽、月亮，隻有暗淡星空的天穹，方澤感覺雖然解開了幾個謎團，但是心中卻愈加的茫然。
“方澤，怎麽了？”
而就在他有點失神的時候，熟悉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方澤扭頭看過去，然後就看到花神正在半神雲彩的陪伴下朝著這邊走來。
方澤回過神，把心事掩藏在心底，然後他笑了笑說道，“沒事。在想事情。”
花神大大咧咧的問道，“巨樹尊者是不是告訴你什麽驚天大秘聞？快給老娘講講。”
方澤聞言，真的啞然失笑。
不過不得不說，隻要和花神這個外表美到極致，但是性格大大咧咧，甚至有點屌絲的女神待在一起，方澤的心情確實就會不由的變好。
所以，他舒爽的伸了個懶腰，隨口調戲道，“今晚來我房裏，我給你好好講講。”
聽到方澤的話，花神眼前頓時一亮，脫口而出道，“還有這種好事？”
方澤：……
忘了這逗比一直對自己圖謀不軌了。自己已經苦苦對抗了半年，可不能這麽毀了一世英名。
所以他果斷的轉移了話題，“走吧！去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