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姝微窘.
這叫她怎麽說呢？
謝雲姝隻好抱歉笑笑：“我也不記得究竟是什麽時候聽見的了，當時隻是覺得很有意思，就記住了。”
寧清河等歎息無比，無不惋惜。
呂明馨、孫芳菲見她這麽輕而易舉的糊弄過去了，無不悻悻。
寧嫻笑著招呼，大家很快便岔開了這個話題，說笑起別的來。
也有兩三個貴女上回在孫家認識的，主動與謝雲姝說話，謝雲姝不卑不亢、溫和客氣，京城權貴圈子裏的事兒她雖然不懂，但她的學識與見識也絕對不比她們任何一個人差就是了。
她話不多，但也總能說上三兩句讓人無法忽略的。
便是連寧嫻一時都不由得暗暗心生佩服，心道謝大小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不要說那目不識丁的鄉下女子了，便是許多千金貴女也說不出來這些話、也無這般見識。怪不得柳雪芝、方慕柳與她那樣要好
孫芳菲與呂明馨卻在那裏商量，一會兒大夥兒玩投壺，輸了的就要喝酒，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灌醉謝雲姝不可。
“我就是看她不順眼，非要她大大的出個醜不可！”
“哼，不然她還以為京城貴女無人呢，由著她張狂。”
“就是！我就鬧不明白了，怎麽會有人自輕自賤身份與她在一處，也不怕掉價。”
“誰說不是呢！”
哪曾想還沒說一起玩兒投壺的事兒呢，方慕柳便到了。
放大小姐大駕光臨，自然沒有人不歡迎——有也不敢說。
方慕柳性子活潑，陽光爽朗，她一個人比得上十個人的熱鬧，她一來，整個氣氛都不一樣了。
孫芳菲、呂明馨相視，不得不憋屈的放棄了自己的打算。
投壺仍舊可以玩兒，但輸了喝酒這話沒法說了。玩投壺方慕柳根本就不可能會輸。
更可怕的，是她的酒量！
找她玩投壺、誰輸了誰喝酒那跟自討苦吃沒分別。
偏巧沒多大會兒安彤避人的時候後退不小心碰到了呂明馨，將呂明馨嚇了一跳“啊！”的低叫了一聲。
若是別的丫鬟，呂明馨多半也就不在意，或者頂多說兩句，對方道歉賠不是，這事兒就過去了。
可偏偏是安彤。
呂明馨想也沒想抬手便打了安彤一巴掌，沒好氣喝斥：“作死的賤婢！不長眼睛嗎？往我身上亂撞什麽！不懂規矩便不要出門，省得丟人現眼！”
安彤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半邊臉都紅了起來，急忙賠不是：“對不起呂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沒看見——”
呂明馨的婢女春卉冷笑道：“什麽沒看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然這麽寬敞的地方好不好的偏往我家二小姐身上撞，瞧瞧，還把我家二小姐的繡鞋踩髒了！這可是蜀繡做的鞋麵，賣了你也不夠賠的！”
呂明馨最喜歡、也最信任的婢女就是春卉了，無他，春卉總是非常擅長給她遞刀子，最懂她的心意。
比如眼下。
呂明馨哼了一聲：“春卉說的沒錯，你損壞了我的鞋，一句不是故意的便完了？給我跪下把鞋擦幹淨！不然，別怪我找你主子要賠償去了！”
安彤吃驚，又急又怕急忙分辨：“奴婢、奴婢沒有踩到呂二小姐，奴婢——”
“放肆，你還敢頂嘴！”呂明馨厲聲嗬斥，揚手又要打，謝雲姝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冷聲道：“呂二小姐這是做什麽？”
大家都愛這一片榴，三三兩兩在這榴林中玩，也有在周邊他處的。
謝雲姝方才和方慕柳在另一處說話，沒讓安彤和青青跟著，讓她們隨意，沒想到就出了事。
寧嫻、呂明燕等聽見這邊喧鬧，也都來了。
寧清河、孫戎、寧國公府柏家二公子柏渝樊等也紛紛過來了。
呂明馨一看到這麽多人，立刻甩開謝雲姝的手，拉著自家姐姐的手撒嬌：“姐，這婢女故意撞我、還踩壞了我的繡鞋，我的腳這會兒還疼著呢，她還死不承認，我一氣之下要教訓她，謝大小姐卻攔著！她們也太欺負人了！”
呂明燕眉頭皺了皺，看向謝雲姝：“謝大小姐，我知道馨兒曾說過一些或許令謝大小姐很不愉快的話，可也不過是意見不同口舌之爭罷了，過了也就過了，這樣的事多得很。謝大小姐這是記恨上了嗎？叫個丫頭故意為難馨兒，如此心機是不是也太過了。”
“謝大小姐有什麽便衝著我來好了，不要為難馨兒。我這妹妹啊就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暴脾氣，一點就著，很容易上當。旁人不知道的見了，反倒把她看輕了！”
呂明燕言下之意，便是謝雲姝主仆倆故意設計，故意招惹呂明馨，故意引得呂明馨大庭廣眾之下發脾氣，好讓人說她的不是、壞她的名聲。
謝雲姝給氣笑了，“呂大小姐真是未卜先知呀，我什麽都沒說，呂大小姐倒是腦補了一大段公案！呂大小姐這意思我懂了，也不太懂。打了我的婢女的是你妹妹，你憑什麽反倒疑心我不安好心？”
“今日這麽多人在此，便是真有不小心碰著撞著誰了，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即便我的丫頭有錯在先，呂二小姐便可隨意教訓打罵別人家的下人嗎？這是你們呂家的規矩？那你們呂家管得可真寬！”
呂明燕一記眼神止住要發作的呂明馨，淡淡道：“我方才說了，我這個妹妹眼睛裏揉不得沙子、性子急且直，她受了挑釁便會發作，這是人人都知道的。”
“所以呢？”謝雲姝冷笑：“所以人人都得懂得她的脾氣性子、都得讓著她、都得依著她？她一個不順心便‘心直口快’、‘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可以隨意打罵人？還是說，但凡她這樣做了，旁人非但說不得她的不是，還要背負一個故意惹她發作、分明就是不懷好意想要顯得她脾氣不好、以此來敗壞她的名聲的冤枉心機？”
“嗬，真是什麽話都叫呂大小姐說盡了！橫豎都是別人的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得順著你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