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姝又笑道:“莊子上便是沒人會這個也無妨,憑平北侯府,難不成還打聽不著誰擅長這個、還能請不來人教?菌菇類長得快,基本上一旬便能收獲一茬,山洞裏若是保暖得當,冬日都能出菇,隻不過速度可能會慢一些。如此,我們收入多了,你們一樣也多了,你看如何?”

她自己也有點這方麵的常識啊,到時候一起探討探討。

唐管事呆愣,片刻陪笑:“大小姐真是、真是好想法。隻是此事說著容易做起來未必,還是再看看.不然白白浪費了大小姐的本錢,反而不妥了。”

謝雲姝咯咯一笑:“唐管事不用擔心這些,我自然是考慮過了才開口的。這些事兒,我並非沒接觸過,可不是閉門造車!”

唐管事笑容更勉強了:“大小姐好本事.”

謝雲姝也沒指望這會兒就定下來,笑了笑沒再多言,休息夠了繼續走。

她沒興趣再登山,便從山的另一麵下山。

下山之後,是一個水壩,謝雲姝眼睛又亮了,指著唐管事笑道:“唐管事你看看,這水庫水域寬闊,太浪費了,完全可以養魚嘛!”

唐絮煙聽見這話便笑道:“大小姐有所不知,這裏頭正是養著好多魚呢!”

丁翠夏:“對呀對呀!每年——”

唐管事管不及這倆丫頭的嘴趕緊打個哈哈打斷:“大小姐有所不知,這養魚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須得從長計議。我看那邊李子該熟了,絮煙、翠夏你們去摘幾個給大小姐嚐嚐鮮,快去。”

唐管事一邊說推倆丫頭一把,背對著人瞪了兩人一眼。

兩個丫頭有些嚇著了也有些不解,但也明白了爹(唐伯伯)這是不許自己在大小姐麵前說話的意思,兩人答應一聲,飛跑去摘李子了。

“說到李子,”謝雲姝順口又道:“咱們這莊子上果園裏栽種的果樹太雜了些,我看了賬冊,如此雜亂,怪不得賣不出好價錢。以後便主種柿子、桃和西瓜吧。夏初桃子便可上市,夏日裏西瓜也不愁銷路,柿子能賣新鮮的,也能做成柿餅。唐管事你說對不對?”

唐管事都快自閉了,“大小姐說的,聽起來卻也有些道理。隻是這麽一來原先的果樹就得砍了,豈不可惜?佃戶們怕是舍不得的。況且,即便改種旁的,也不一定收成便好、價格便好,這一來又得好幾年才能結果,佃戶們若是鬧起來,總歸不妥呀,豈不有損侯府體麵?”

唐管事心裏煩透了,嫌棄謝雲姝多事。

堂堂侯府大小姐,偌大一個平北侯府,難道還缺這麽點產出不成?大小姐何必盯著這點兒出息不放?

謝雲姝笑笑:“佃戶們不懂,唐管事便仔細跟他們解釋。我既然這麽打算,自然不是亂來。這是我的莊子,我比誰都盼著更好呢!”

唐管事陪笑。

沿著水壩繼續往前走,山腳是一片果園,種的是李子和杏子。

掛果情況堪憂啊。

地上倒是挺幹淨的,雜草都被清理掉了,可見佃戶們還是很勤快的嘛。

隻是,品種不好,加上他們又不懂修枝疏,恐怕連施肥都不懂,這果樹能長得好就怪了。

完全看天吃飯。

唐絮煙和丁翠夏很快摘了不少李子過來,暗紅色的李子表麵蒙著一層白霜,還沒入口便問到了一股淡淡的李子所特有的酸味兒,謝雲姝口中生津,但她不喜歡酸的味道,挑了一隻勉強算是成熟的咬了一口就不吃了,“還有點兒酸,看來還得過一陣才成熟啊!看著倒是挺大個頭的。”

丁翠夏笑道:“可不是,我們莊子上的李子長得個頭特別大,大夥兒都說是咱的果樹好、土壤肥呢!”

謝雲姝嫌酸,他們不嫌,大夥兒分了分,都吃掉了。

唐管事抬頭看了看天,笑著道:“大小姐,快中午了,不如先回去?莊子極大,一時半會可逛不完。再說了,往前不是山便是穀,都差不多,沒什麽好逛的。若累著大小姐,反而不好了。這時節天氣也熱了,許多毒蛇、毒蟲蟻在這野外也多得很,難保不遇上,萬一傷著大小姐可怎麽好!”

若真是個嬌生慣養的侯府大小姐,根本不會來這樣的地方,這話也足以嚇退。

可是,謝雲姝不是土生土長的侯府大小姐啊。

聽了這話她大笑道:“多謝唐管事關心!唐管事有心了。我和我娘、阿奶在老家時也跟著大人們上山幹活的,這些我都不怕,我會小心的。對了,莊子裏不是養了不少羊嗎?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唐管事悶悶不樂,隻得應下,領著謝雲姝繼續往前。

吃瓜係統早就告訴謝雲姝了,養羊的地方就在前邊不遠,這莊子上一共養了上千頭羊呢!每年他們就隻送了三十來頭給侯府,剩下的全都自己買了分錢了。

當然了,唐管事和另外兩位二管事分的最多,小管事們其次,佃戶們家家戶戶也都分到一杯羹。

問了吃瓜係統羊的價格,謝雲姝大致算了算,光是這一項的收入,光是佃戶一家子一年便能進項至少十二三兩銀子!

管事們當然更不用說。

比如唐管事,光是賣羊的收入,他至少能拿二百兩。

還有別的呢?他們弄了四口大魚塘,還在人少到往之處種了丹參、黃芪、大黃、藿香等藥材。

以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收入。

葦子嶺哪裏是貧瘠艱苦之地?分明就是個寶藏之地!

佃戶們的日子好過的不得了,哪一家哪一戶一年不收入個三四十兩銀子?

明麵上看來,交租他們是真的認真交了,果園也都認認真真打理了,可除此之外,他們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把莊子上其他的收入都揣進自個的口袋裏了!

這一切,都是唐管事牽頭做下的。

他是他們的智囊團,所有主意都是他出的。

惱火的同時,謝雲姝還真有些佩服他。

能在主家的莊子裏偷偷摸摸搞成這般氣候卻沒讓主子發現的,不得不說這個人是真的有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