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茹月沒有見到太子爺,卻被夜間巡邏的禦林軍抓了個正著。

這還了得?

宮裏入夜是禁止宮女太監們胡亂行走的,秀女同樣需得遵從。

宮裏已經許多年不曾有人夜間犯禁了,這會兒抓了一個,還是待選秀女、這個秀女還滿口嚷嚷自己是太子爺外家靳家的親戚,抓到人的禦林軍也有些頭痛,領隊的與幾個人一商量,連夜便將人交給了攝理六宮事務的淑妃娘娘、湘妃娘娘罷了。

淑妃和湘妃當時就笑了,二人心照不宣。

給太子爺添堵找茬的事兒,她們都非常樂意做。何況這還是順水推舟之事。

淑妃、湘妃何等精明老道?邢茹月大晚上的被禦林軍抓包,已經嚇得肝膽俱裂了,再被兩位娘娘不著痕跡的一嚇一詐,更是混亂不堪、語無倫次,甚至說出了是太子爺約她見麵這種話。

這正中淑妃、湘妃下懷,二人紅臉加白臉,明示暗示再加敲打警告,恍如驚弓之鳥的邢茹月認定了自己必須堅持這個說法才有一線生機、才能得償所願。

是的、是的.太子爺不可能絲毫不顧靳家,那他豈不成了薄情冷酷之人?他是太子,他絕對不可能要得起這樣的名聲!所以.他一定會保全自己的.

隻有將一切推在他的身上,才對自己有利啊!

原本他便與靳家說好了要娶自己的,便是晚上約自己見個麵那又如何呢?反正他是太子爺,對他來說這都是小事、小事!皇上不會怪罪他的

邢茹月甩鍋甩得自己幾乎都堅定的相信了是太子爺約自己見麵。

次日早上,秀女們集合的時候,戚方茴依舊身體不適臥床不起,邢茹月也缺席。

這如何牽扯得上?

“可是她萬一做出點兒什麽非要攀扯太子爺呢?”

“呀,那她上哪兒去啦?”

饒是如此,也有人想到了。

秀女們忍不住嘰嘰喳喳議論。

謝雲姝借著淨手的機會將宜蘭郡主拉走。

宜蘭郡主嚇了一跳,睜大眼睛:“不可能吧?表哥看都不可能會看她一眼的!”

邢茹月平日裏頗為高調,身邊也總圍繞著巴結奉承之人,她不在,就很顯眼。

謝雲姝自己是沒那本事了,但是宜蘭郡主應當可以。

不一會兒,淑妃娘娘那邊的李公公也來了。

太子爺倘若一無所知,那就被動了!

皇上這會兒應當還在上朝,下朝之後需要與臣下議事,淑妃、湘妃不會那麽不識趣的這會兒去打擾,還能補救補救。

眾秀女嚇了一跳,低眉順眼齊聲應是。

即便那些看不慣邢茹月的秀女們,也沒誰盼著她發生這種意外呀。

與她同住的梁雪卉更表示早上起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她,不知她上哪兒去了

其實梁雪卉懷疑她昨夜一夜鬥沒有回來。但這話她不敢說,生怕惹上麻煩。

“.邢小姐往日裏總愛與太子爺攀扯關係,她昨夜隻怕一夜未歸,冰嬤嬤她們又是那般神氣,隻怕不是什麽好事兒。我有點擔心,萬一牽扯到太子爺”

誰不知道燕雲長公主的寶貝獨生女參加選秀極有可能就是鬧著玩兒體驗體驗呢?

皇上下朝,見過臣工之後,剛回到乾清宮,太子爺後腳便來了。

說句不好聽的,即便淑妃、湘妃明知道宜蘭郡主找太子爺傳遞消息,她們又能如何呢?

宜蘭郡主找太子爺,需要避嫌嗎?需要理由嗎?

眾秀女心中也多少明白了幾分,隻怕邢茹月是真的出事兒了。

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太子爺做不了這麽多年的太子爺。

宜蘭郡主借口累了要休息半日,冰嬤嬤她們自然不會苛責,任由她去了。

“郡主不如這就知會太子爺一聲,就說邢小姐一夜未歸,冰嬤嬤她們不準秀女們議論,臉色很不好看。”

“各位小主都消停些吧,刑小主自有事,與各位小主無關,各位小主也需謹言慎行,莫要胡亂猜忌,更不可無端妄言!犯口舌乃是宮中大忌,若是過了,逐出宮去也使得!”

這、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大晚上掉太液池裏,隻怕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那豈不是說明——

宜蘭郡主還是有些稀裏糊塗的不太能理解,但是她很幹脆的點了點頭:“嗯!我這就去!”

“難不成她一晚上沒回來?”

眾秀女都有些惶恐起來。

鴉雀無聲。

謝雲姝緊急連線吃瓜係統,得知一切更是心急如焚。

晚上發生的事情,淑妃、湘妃完全有手段將消息牢牢鎖住,不叫傳出一點風聲。

她二人商量好了要稟報皇上處置,不用想也知她們稟報的時候會如何的往太子爺身上牽扯。

“該不會逛禦園掉太液池裏了吧?”

進宮前她娘便叮囑過她,有事多聽聽謝大小姐的意見。那麽謝大小姐的主意也是一樣可以聽的,對吧?

太子爺見狀微笑道:“父皇,或許淑妃娘娘有什麽事兒不方便兒臣知曉,兒臣便先告退。”

冰嬤嬤三人過來聽見這些,無不臉黑。

宜蘭郡主一聽也擔心起來。

不知誰嘴快接了這麽一句,所有人麵麵相覷,心怦怦亂跳。

太子爺聽了這些自然會派人去查。他若是想查,淑妃她們就不可能瞞得滴水不漏。

“不必,”皇上很聽不得這話,不悅道:“這宮裏能有什麽事兒是你不能知曉的?還不快說!”

李公公有要緊事稟報,但他沒想到太子爺也在,略有遲疑。

李公公嚇得險些跪下去,忙躬身稟道:“啟稟皇上,娘娘和湘妃娘娘請皇上過去鍾粹宮一趟,有要緊事向皇上稟報。”

太子爺便笑道:“既如此兒臣便先行告退,明日中午兒臣再進宮陪父皇用午膳吧!”

皇上還對李公公方才防備著太子的態度耿耿於懷,這會兒又聽他故弄玄虛似的說什麽“要緊事”越發不快,沒回答太子的話,卻向李公公道:“什麽要緊的事?”

這要換做別人這麽問,李公公必定露出完美的職業微笑,四平八穩的回一句“奴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