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說隨意,其實越難選擇,畢竟時間有限,不可能讓皇上等。
正是表現自己才思敏捷的時候,薑妍也不可能等,當即微笑:“既如此臣女便賦詩一首詠牡丹如何?”
“可。”
“何人不愛牡丹,占斷城中好物華。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態破朝霞。”
皇上點頭:“好、好,不錯!”
淑妃、湘妃、景妃也含笑湊趣,紛紛誇讚薑妍。尤其是淑妃,笑意盈盈誇得尤其情真意切,誇得天上有地上無,誇得薑妍滿麵嬌羞,矜持不已。
淑妃隻當皇上是選中了薑妍當太子妃——這沒什麽不可能的,皇上敬重讀書人,薑妍的祖父是翰林院院長,家世十分清貴。薑妍本身也是個才女,瞧瞧,這張口就能作詩,當著皇上的麵一點兒也不露怯,這詩她雖然不怎麽懂,但是皇上明顯是滿意的嘛!
這種一門心思鑽研琴棋書畫並且自以為得意、清高無塵的女子做太子妃,簡直再妙不過.
巧得很,薑妍自己心裏也是這麽想的。這一隊秀女們進來,皇上誰也不問先問自己,必定是很看重自己。還檢驗自己的才華,這說明什麽.還用說嗎?
薑妍自然是千肯萬肯德。
事實上,她的目的也正是太子妃!
做人就要做那人上人,今日的太子妃便是來日母儀天下的皇後,天下女子所能得到的最尊貴的位置,試問誰能不想要?
不料皇上哈哈大笑,掠了掠那不長不短的胡須笑道:“好好,果然不愧是薑老院長教導出來的孫女,瑉國公可是特特的求了朕賜婚啊。薑秀女聽旨,賜婚瑉國公府世子為世子夫人,結二姓之好,擇日完婚。”
什麽!
三妃驚愕!薑妍驚愕!好些秀女也甚是意外的張大了眼。
謝雲姝心裏有數,頗為了然。
薑妍眼前一黑,臉上滿是嬌羞的暈紅霎間變得雪白,嬌羞的笑容也僵直住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皇上分明那樣看重她不是嗎?可是為什麽,不是賜婚為太子妃也就算了,連皇子都配不上,結果給她許了個國公府!
從高峰跌入低穀莫過於此,薑妍這一刻心都要碎了!
她連恨都無能為力。
皇恩浩**啊!
高公公咳了咳,“薑秀女,還不快謝恩。”
薑妍如夢初醒,機械的跪了下去,“臣女.謝皇上.”
皇上雖有點兒納悶她的反應,但她低著頭,皇上也沒看清楚她的表情,隻當女孩兒家說到婚事心下嬌羞、當著外人又尷尬,也不在意,哈哈一笑:“去吧。”
薑妍起身,身體晃了晃,默默地隨著領路的小宮女去了偏殿。
“左都禦史柳家的丫頭是哪一個?”
皇上再次開口。
三妃的眼睛又亮了亮:這回該是太子妃了吧?
皇上果然還是那麽看重讀書人,這挑來挑去的,能入他眼的到底還是書香門
書香門
她就喜歡書香門
淑妃又暗暗瞪了謝雲姝一眼:本宮倒要看看你還能橫行幾時!本宮便不信,還能**不好你!
柳雪芝上前一步:“臣女柳雪芝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上含笑點點頭:“柳禦史家的丫頭,倒也不錯,今賜婚方——”
“皇上!”孫芳菲心裏一急,竟是出聲打斷了。
她不在意柳雪芝當太子妃還是皇子妃——當然,她巴不得她隻當個側妃,橫豎鹿死誰手還未知呢,太子妃未必便是將來的皇後。
可是,她想要嫁給方大哥,那不可能!
也就是孫芳菲,時不時進宮給淑妃請安,見過皇上的次數多,對比旁人並沒有那麽多敬畏。
殿中空氣驟然一窒,眾人無不緊張得心怦怦跳,暗暗捏了把冷汗。
謝雲姝的心也沉了沉,沒想到孫芳菲竟如此大膽。
孫芳菲上前,跪了下去:“皇上恕罪,臣女、臣女不是有意打斷皇上的話,臣女隻是、隻是想、請求皇上賜婚.”
淑妃心裏快氣瘋了,可又不知道該如何罵孫芳菲。
她娘家嫂子早就給她遞了話,請求她幫忙將孫芳菲指婚給方慕廷。
方指揮使夫妻倆都是皇上的心腹,別看方夫人沒有公職,事實上懂的都懂,許多事情方指揮使不方便做的,都是方夫人在做。方夫人甚至有資格直接向皇上上密折。
孫芳菲的癡心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若是與方家聯姻,好處也是極大的。
有兒女情長做掩護,便是皇上也不能說她有意拉攏朝臣。
孫芳菲的癡情,京城裏知曉的人可不少。
她做姑姑的不過是成全疼惜憐愛的娘家侄女兒罷了,這有什麽錯?
本以為此事不難操作,沒想到皇上今日竟是一反常態事事做主,壓根兒沒給她們開口的機會!
皇上方才要給柳雪芝賜婚方家公子,淑妃也是眼前一黑氣惱無比,她正無能為力、回天無法之際,不想孫芳菲如同一枚炸彈似的炸了開來。
她.就很難說得清心裏到底是氣惱更多、還是慶幸更多。
但她這會兒必須把握住機會。
淑妃忙溫柔恭敬道:“皇上恕罪,這孩子叫臣妾給寵壞了,沒大沒小,姑娘家嬌貴任性也是有的,但絕不是不敬皇上。這孩子便是這般癡心癡情癡意,滿京城不知多少人笑話,當著皇上的麵也如此不知輕重,真正是,鬧笑話都鬧到皇上跟前來了!”
“臣妾勸也勸了,罵也罵了,誰知這丫頭便是個軸的,臣妾無可奈何,也料不到她如此不知進退,也隻好厚著臉皮鬥膽求皇上恕這丫頭大膽,饒她這一遭了芳菲,你有什麽話隻管自個求皇上吧,本宮也管不著了!”
謝雲姝暗暗替柳雪芝捏把汗。
這都短兵相接了,雪芝但凡後退半步,便輸定了!孫芳菲可不會跟她客氣。
若孫芳菲開了口求皇上恩典,淑妃又這麽說了,皇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給淑妃和孫家麵子.——
牡丹詩引用唐代徐凝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