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很快就要到與謝雲姝、宜蘭郡主等約好見麵的桃碼頭了,方慕柳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和柏三郎若是一塊兒出現在桃碼頭多少有些不太合適。
尤其是,她哥也在呢。
要是叫人誤會了就不好了。
她一個退過親事兒的倒罷了,人家柏三公子清清白白的一個人,要是被人說三道四豈不冤枉?
可是人家這才受了委屈呢,自己若是突然提出來讓他自己走開,好像又有點過於殘忍
方慕柳糾結了。
柏三郎看她神情,略想想便猜到了八分九分,暗自好笑。
也隻有方家那樣的人家才養的出方小姐這樣心思全在臉上的性子,這要是在他們國公府,早不知怎麽樣了。
不過也難說。方小姐雖然心思全在臉上,但是脾氣不好惹,武力值更不好惹啊。
惹惱了她,她是會直接動手的。
反正在圈子裏,她還真沒吃過什麽虧。
與柳小姐、謝大小姐在一塊兒之後,有那兩位看著,更不會吃虧了。
他就是個遊手好閑的紈絝。
離開小佛堂之後,他聽從姨娘的話,不再親近父親,更不在父親麵前表現,既不愛讀書毫無學識,也沒有習武的天分。
父親原本還想好好的對他進行搶救搶救,但是越來越失望。
太子爺暗地裏的人手,他能調動的不少,打探消息更是方便。他那個二哥都幹了些什麽好事兒並不難查,他若再變本加厲,別怪他坑死他.
今日他那個好二哥約了幾個朋友在慶雲苑小聚,非要把他拉了去。他自然不是為了將他介紹給他的朋友們認識,不過是故意將他當成奴才似的帶過去取笑羞辱的。
這對國公府又不是壞事。
“唔,告辭!”
跑出一段距離之後,柏三郎拉緊韁繩,慢慢放慢了速度。
祖父、父親頗為吃驚,雖說他給人當個二東家好像沒什麽了不起,但能在京城裏做到頂尖豪華水平的酒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開設經營得起的。
方慕柳暗自鬆了口氣,忙點頭笑道:“不客氣不客氣!可以可以!這馬你騎走吧,什麽時候打發人還回去都成!”
這陣子有事沒事沒少找他的麻煩。
太子爺雖這麽說了,但他也沒刻意暴露,順其自然罷了。
鼎食記是要去的,不過不必著急。
他一個庶子,對國公府來說本就無關緊要。國公府有出息的嫡長孫,那才是國公府的未來。
待他醒轉,還不及等身體康複,祝姨娘為了還願便帶著他住進了小佛堂。
七年的時間,足以讓他明白他和姨娘在府中的地位。
可他管著鼎食記,不可能從不露麵。露麵露的多了,國公府總會知道。
柏三郎衝她拱手道謝:“今日多謝方小姐解圍,不知能不能借用方小姐的馬,我想去一趟鼎食記,回頭叫夥計給方小姐還回去?”
他五歲的時候掉下園裏的水池險些淹死,祝姨娘佛前哭求菩薩保佑他平安無事,含淚許願。
柏三郎心裏是感激的,若不是當初陰差陽錯遇上太子爺,他還不知怎樣呢。
“多謝!告辭了,方小姐。”
寄居國公府數年,無親無故,府上又有兩位年紀相當的表哥一塊長大,沒有哪個好家人會願意娶她這種“表小姐”。
他們母子漸漸成了國公府的邊沿人物。
祖父、父親問他,他委婉表示不能說,他們也就不問了。
二哥知道了他管著鼎食記,必定會找茬找事,他也並不覺奇怪。他若是知道自己管著的可不僅僅隻是鼎食記,而是太子爺暗中發展的數樁極其賺錢的大生意,隻怕更要嫉妒得發狂。
這些年來,在他們眼中一直都是。
柏三郎策馬而去,方慕柳也趕緊往桃碼頭去了。
那背後的主人不是皇室就是權貴,即便不是他們也必定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然隻能是姨娘,也必須是姨娘。
他自不會跟他爭鬥,能避則避,避不開便任由他冷嘲熱諷一通作罷。
他那大哥也沒當回事兒,甚至頗為輕視不屑。
前一陣子,國公府終於知道了。
畢竟一塊兒長大的表哥表妹關係本就曖昧,何況她是投奔而來的孤女,在大多數世人的推斷猜測中,像她這種表小姐,怎麽可能不拚了命的勾引表哥?早就不清白了!
可她的身份和經曆注定她這個妾再如何謹慎忠心的侍奉主母,也不可能讓主母真的放下心防。
與其嫁給不入流、或是不堪的人家,祝姨娘寧願選擇做妾。
別看夫人這些年沒再刁難他姨娘,他要是敢跟二哥起衝突爭執,姨娘必定會被夫人為難。
他的親娘祝姨娘原是寄居榮國公府的孤女表小姐,與身為國公府世子的他父親也算是青梅竹馬,自然而然的、順理成章的,她成了父親的姨娘。
對於小時候的事,柏三郎隻有隱約的記憶,他隱約記得小時候他爹很疼愛他,誇他聰明,對他的疼愛甚至超過兩個哥哥。
這一住就是七年。
在當家主母連生兩個嫡子之後,她終於有資格懷孕,有驚無險的生下了自己的兒子。
這些年來,也一直相安無事。
當然,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
給人當管事的,算的了出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是,同樣沒什麽出息的二哥,卻百般看他不順眼了。
本以為他是個紈絝,沒想到還能有這麽點本事,這也行了。
尤其是他讓人找他,讓他想法子將鼎食記的菜肴配方拿回來給他、讓他替他跟青雲坊牽線促成合作被他拒絕之後,二哥更是怒不可遏。
太子爺也早跟他說過,不必再藏著,他如今成年了,沒必要再受那份委屈。
父親隻叮囑他行事要注意分寸,不要給國公府惹禍,要記住自己是國公府的一份子!
沒想到那麽巧碰上方家小姐。
更沒想到方家小姐會幫他,隨口編了個理由便替他解圍了。
柏三郎搖搖頭輕笑,方小姐倒是有意思的緊,說這是禮尚往來,是因為他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