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雖然很不甘心,但也聽了女兒的話。
蘇氏剛說了個開頭,戚氏便驚呼著打斷了她:“這不可能!張嬤嬤絕不會幹這種事!”
謝老太太恨得拍茶幾:“怎麽?你這是說我撒謊?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那請來的大夫這會兒就在外頭廂房裏候著,不如叫進來再問問?在家時我好好的,怎麽一來了京城就這樣啦?哼!都是這老虔婆幹的好事兒!”
戚氏著急,張了張嘴正要狡辯,卻見謝侯爺怒氣衝衝衝過去,抬腳狠狠踹向張嬤嬤,一邊踹一邊大罵:“你這個狗東西!狗東西!你怎麽敢、怎麽敢!老子要你生不如死!”
張嬤嬤發出不似人聲的悶哼慘叫,痛得在地上打滾。
一屋子人全都嚇得臉色發白!大氣也不敢出!
謝老太太也驚呆了,她沒想到兒子會這麽憤怒。驚嚇之餘又有些感動,兒子到底是個孝順的。
“阿忠!你快停下,別把人給打死了!”
謝老太太急忙喚道。
謝侯爺回神停下,恨恨道:“這個狗東西,死了也是活該!”
他肯定是不會饒了她的,包括她全家,都絕不會饒。
戚氏心髒怦怦亂跳,知道張嬤嬤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保住了,於是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痛心疾首控訴:“張嬤嬤!你真是鬼迷心竅了,怎麽能幹出這種事!你、你真是——”
“侯爺!我也有錯,是我識人不明,把這樣的人派到老太太身邊。我本以為張嬤嬤心細周全,又能說會道,定能照顧好老太太、給老太太解悶,誰知她竟幸好老太太沒事,不然、不然我真是萬死難以贖罪啊!”
戚氏說著便衝謝老太太跪了下去:“老太太,您責罰我吧嗚嗚嗚”
謝雲姝母女倆相視了一眼。
蘇氏心裏發涼,這戚氏真是、真是.一個人怎麽能壞成這樣!怎麽能狡猾成這樣!
戚氏在謝老太太麵前一向來慣會做戲,對謝老太太也是頗為恭敬關心,謝老太太對她的印象其實不錯,加上這到底是自己兒子的平妻,還為兒子生了兒女,此刻又見她如此聲淚俱下的懺悔賠罪,老太太也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先前疑錯了戚氏。
這侯府這麽大,有幾個刁奴可太正常了。戚氏哪兒能樣樣都管得到呢?
姝兒先前也是這麽說的。
姝兒說的一點兒沒錯,沒準兒戚氏也被蒙在鼓裏。
她既然管不過來這麽大的侯府,芸娘身為元配,當然更該管了!
謝老太太麵色緩了緩:“你起來吧,都是這婆子幹的,我知道跟你沒關係。你也是個孝順的。不怪你。”
戚氏心裏得意,就說呢,鄉下婆子能有什麽本事?幾句話不就哄好了?
她越性做給謝老太太和謝侯爺看,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這才滿懷感激感動哽咽道:“是,謝老太太體諒!幸虧老太太是個明白人,不然我可真不知怎麽辦了!”
謝雲姝忽然柔聲道:“阿奶、爹,不如還是審一審張嬤嬤吧,爹也再親自問問大夫,或者,另外請個大夫來查一查,這可不是小事,總要弄清楚,省的日後提起來便說不清了。”
戚氏本想趁機這麽糊弄過去,過後再尋理由模糊此事洗白,聽了這話眼皮一翻,冷冷盯了謝雲姝一眼,這死丫頭怎麽沒死?非但沒死,怎麽反倒變得狡猾了?
謝老太太也很讚同,立刻道:“姝兒說得對,是該問清楚。”
謝侯爺便點點頭,“娘和姝兒說得對。”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這個自打來了府上便被自己忽略的嫡長女,她今年應該十七歲了吧,可長得卻甚是瘦弱瘦小,看起來比倩兒高不了多少。這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他其實虧欠她太多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對她形成了膽怯、畏畏縮縮的印象的,更是暗自愧疚慚愧不已。這孩子其實也並不是這樣啊,她很好.也很有孝心!
謝侯爺當即命人將張婆子嘴裏的布團取下,厲聲嗬斥質問。
張婆子哭天喊地的求饒,對事實供認不諱,卻還不忘給蘇氏和謝雲姝潑髒水,一口咬定是她們奚落自己,因此自己懷恨在心,便故意這麽做,為的就是讓老太太一直昏睡著,不搭理她們、讓她們心裏難受焦慮備受煎熬
不要說蘇氏和謝雲姝氣壞了,就連謝老太太也氣得夠嗆!
謝雲姝冷聲道:“我和我娘與你無冤無仇,奚落你做什麽?你今日倒把話說清楚,我們什麽時候奚落你?在何處?為的什麽事?又是如何奚落你的?以至於你竟不惜傷害阿奶!你一個奴才,倒是好大的氣性啊!”
謝侯爺大怒喝斥:“快說!說不出來就是無中生有,老子割了你的舌頭!說!”
張婆子這都是現編的閑話,哪裏說得出來?支支吾吾被硬逼著便亂說一氣,結果謝雲姝顛三倒四的繁複問她,她自己慌張驚恐,說過什麽自己轉眼就忘了,前言不搭後語,漏洞越來也多,到後來根本圓不住。
不用謝雲姝說什麽真相已明明白白,這老婆子根本就是冤枉人!
謝老太太便也怒氣衝衝將這婆子在自己和兒媳孫女之間胡亂隱瞞、胡亂傳話、別有用心挑撥等事件說了個七七八八,大罵她不是個人。
謝侯爺怒不可遏,忍無可忍起身又踹了她一腳,這一腳盛怒之下力氣有點大,張婆子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整個人飛了出去,“嘭!”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鮮血昏死了過去。
眾人噤若寒蟬。
謝雲姝:“.”
她這個爹,也太暴躁了吧.
戚氏暗暗鬆了口氣,忙道:“侯爺別動氣,這婆子心胸狹窄刻薄、心理陰暗,做出什麽來也不奇怪,是我識人不清,定會好好處置她,給姐姐和大小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