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在鄉下長大,單這一點,京城貴女們便不會甘心屈居你之下。皇上能給你賜婚,但能不能長長久久的保住這太子妃之位,可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大舅母不會害你。大舅母隻是盼著太子爺能與外祖家多親近一二分罷了。茹秀的出身,對你不會有任何威脅!相反,她想要好好在東宮待下去,隻能依靠你。你好了,她才好!”
“你會需要茹秀這樣的一個人的!”
“你留她在侯府小住一段時日,便會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這有什麽不好?”
“我說的這些,已經夠明白了吧?我想你該懂了。”
“給太子爺挑選側妃美人等,非我一人做主,重要的是太子爺的意思。我不會給大舅母任何承諾,在大婚之前也不會做任何這方麵的打算。大舅母請將邢小姐帶回去吧。”
“你!”
靳大夫人氣得倒仰,惱羞成怒冷笑:“你如此冥頑不靈,真不愧是鄉下長大的,毫無長遠眼光,不知從長計議!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幾時!”
謝雲姝神色淡淡沒說話。
到底是太子爺的嫡親大舅母啊,她總要給幾分麵子。
她不是不想給她留體麵,隻是除非予求予取,否則,遲早還是會鬧翻。到時候靳大夫人是什麽態度,跟如今相比絕不會好。
陵嬤嬤忽然來了,行禮笑道:“老太太說,備了午飯,特意讓老奴過來請靳大夫人、這位邢小姐和大小姐過去用午飯呢。”
靳大夫人惱羞成怒的心情稍稍緩解三分,然而她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同謝老太太吃飯?
在謝老太太麵前萬一失禮,那卻不妥。
靳大夫人不得不忍著一肚子氣做出笑臉,語氣溫和的含笑道:“老太太厚愛,隻是家中還有事,我該回去了,改天再來給老太太請安吧。”
陵嬤嬤笑道:“您客氣了!既如此,老奴送您。”
謝雲姝會意,微笑道:“有陵嬤嬤送靳大伯母,我便托大一回,我去看看祖母。”
靳大夫人悻悻:“你去吧。”
“告辭。”
謝雲姝帶著婢女離開,眼角也不斜邢茹秀一下。
邢茹秀暗暗咬唇,感到了無比屈辱。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為什麽要看不起她?堂姑母是太子爺的嫡親大舅母,代替仙逝的皇後娘娘為太子爺納個妾室好關心照顧太子爺,這有什麽不對?
太子爺身邊總歸會有側妃妾室的,為什麽不能順水推舟成全自己?
馬車裏,靳大夫人一臉晦氣怒容,不滿責備邢茹秀:“你也不知長進些,上回在竇家那麽好的機會怎麽就沒把握住!今兒也不說好好描補描補,反倒弄出這樣的事兒來,連帶著我也沒臉!”
“我一把年紀了,還叫她當麵說出那些話來,真正是哼!”
邢茹秀心裏更委屈了,但並不敢在靳大夫人麵前有所表現,隻好含淚道:“大姑母教導的是,我也沒想到那謝大小姐如此性格張揚直白,絲毫不顧規矩體統,完全不知給麵子。我也就罷了,您可是她未來的大舅母啊,正兒八經的長輩,誰知她——大姑母,您別生氣,若是太子爺知道了,一定會為您做主的。”
靳大夫人冷笑,提起太子爺,她怨氣更大了。
一顆枇杷也能想到那謝雲姝,可這些年來,他卻從沒想過靳府。從沒給靳府送過枇杷或者別的什麽時令鮮果。
有的不過是年節下送一送節禮罷了。
可見他心裏根本沒有靳家。
老爺還說他不會在意先前的事兒呢,怎麽可能!
靳大夫人更煩躁了。
也更不安了。
她卻也不想想,太子爺從前雖然隻給靳家送年節禮、以及他們生辰打發人送禮,送的卻無不是價值千金的好東西。就連金子銀子也送過不少。
若沒有太子爺,靳家哪裏能過的上不缺銀子的日子?早就捉襟見肘了。
靳大夫人深深吸了口氣,瞟了邢茹秀一眼,淡淡道:“該跟嬤嬤和師傅們學的東西,你依舊要用心好好的學。”
她是不會放棄的。
就算謝雲姝不願意,她也會想別的辦法。
總之,太子爺身邊沒有她的人,她是斷斷不會睡安穩覺的.
“是,大姑母!”
邢茹秀連忙恭敬答應,心裏暗暗鬆一口氣。
大姑母沒有放棄她
但她也不由得生出危機感來了。
她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光靠等,她得想法子伺機而動
謝雲姝去了鬆鶴堂。
“阿奶!”
謝老太太笑著張手示意她上前,拉著她挨著自己坐下,笑眯眯問道:“靳家那位大夫人回去了?”
謝雲姝點點頭:“嗯。”
謝老太太見她有些疲倦似的,笑嗔道:“怎的這樣沒精神?”
謝雲姝沒什麽好瞞著自家人的,便伏在祖母懷中悶悶說來。
謝老太太半響沒言語。
“阿奶,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謝老太太欲言又止,歎氣道:“阿奶也不知道對不對,隻是那靳大夫人擺明了在你麵前擺長輩架子欺負人,你這回依了她,恐怕還有下回。可不依她,她會不高興,保不好會在太子爺麵前說點兒什麽.”
謝雲姝心情好了些,“撲哧!”一笑,“阿奶,太子爺不是糊塗人。我是他的妻子,靳大夫人隻是外祖家的舅母,他不會聽她一麵之詞的。”
說的謝老太太也笑了起來。
“這倒也是。隻要太子爺不是糊塗人,那就好了。”
“當然不是!他是皇上親自教導出來的儲君。”
謝老太太樂了:“對對,皇上是明君,皇上親自教導的儲君,自然不差。”
謝老太太說著有些悶悶不解道:“這靳大夫人也是奇怪極了,她好好的想著往太子爺身邊塞侍妾做什麽啊?她好好待你、疼你不就行了?你可是她正兒八經的外甥媳婦!她若對你好,你能不對她好嗎?”
謝雲姝:“.”
聽祖母這麽說,謝雲姝更鬱悶了。
“可不是呢!我也不知道她是怎樣想的。那邢茹秀說到底也不是她嫡親的娘家侄女,是個旁支遠房的,在這之前啊,她隻怕連世上有這麽個人都不知道。為了對付我這個正兒八經的外甥媳婦,她也算是很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