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妃眼中終於隱隱亮起了光芒,那一點光仿佛救命的稻草。

“嗯,當然是真的!”謝雲姝點頭,不假思索道:“這可是皇上也盼著的孩兒呀,豈能這麽容易便沒了?”

馨妃笑了起來,“雲姝姐姐說的對極了!他、他在等我呢,我不能讓他等太久!”

謝雲姝笑道:“放心,他也舍不得你,會很樂意等著再來的。”

“嗯”

“今日天氣不錯,這會兒也沒風,叫人替你更衣挽發,咱們在院子裏坐坐,賞賞花、喝喝茶如何?”

馨妃不太想出去,她連動都不太想動,但謝雲姝一臉期待,仿佛她若是不答應她會非常、非常難過。

馨妃心腸一軟,勉強點了點頭:“嗯。”

秋韻等很快進來,替她更衣梳頭。

額頭上勒著抹額以免吹著風,發髻便隻隨意攏著。謝雲姝替她挑了一件柳芽色繡玉蘭花的宮裝,淡雅中透著一抹清麗,讓人無端長了幾分精神。

馨妃好幾天沒出門了,與謝雲姝踏出寢宮,天上一抹亮光刺得她眼前有點兒發暈,忙閉上眼睛抬手在額前遮了遮。

她慢慢睜開眼睛,放下手,微微抬眸,但見天空碧藍如洗,燦爛的陽光照耀下來,仿佛照到了她的心上。

再掃了一眼院子裏欣欣向榮的花草樹木,馨妃的心情莫名的便輕快了幾分,籠罩在心口的烏雲,漸漸移開。

二公主原本坐在院中安置的桌旁繡墩上,桌上擺了好些顏色嬌豔當是剛折枝的鮮花,玫瑰嬌豔、梔子潔白、水紅的杜鵑和大朵的粉色山茶飽滿美麗,還有茉莉、鈴蘭、小蒼蘭、美人蕉、素馨等,層層疊疊擺在桌上,二公主正與安彤、青青說笑著挑花插花。

桌上一個花籃裏插了好幾支鮮花,已見成型。

見她二人出來,二公主忙起身上前笑喚:“二嫂嫂、馨妃娘娘!”

馨妃瞥了一眼桌上五顏六色的嬌美鮮花,入眼綻放一片絢爛,心情更好了些,笑道:“好漂亮的鮮花,二公主在插花籃嗎?”

二公主笑著說是,“我瞧著這院子裏的美人蕉和梔子茉莉都開的極好,想著娘娘當是喜歡鮮花,便叫人從外邊也摘了好些,正想給娘娘插一個好看的花籃呢。”

馨妃笑道:“二公主手巧,還有心,本宮的確很喜歡,生受二公主啦!”

二公主連忙搖頭,靦腆一笑:“馨妃娘娘喜歡便好。”

秋韻親自奉茶,給謝雲姝的是皇上前陣子賞賜的武夷大紅袍,馨妃的那一盞卻是紅棗枸杞桂花茶。

馨妃揭開瞧見便微微蹙眉,隻是還不等她說什麽,謝雲姝便笑道:“還是秋韻細心,馨妃娘娘如今飲這茶暖胃養身,正當合適。”

馨妃笑笑,便沒意見了,“雲——咳咳,太子妃說得對。”

馨妃索性動手,與二公主一道兒挑花插花,二公主平日裏沒什麽事兒,對此道鑽研頗多,頗有心得,隨口道來也讓人聽得津津有味。

馨妃還真起了幾分興趣,不時詢問。

謝雲姝一旁飲茶含笑看著,馨妃就該出來走動走動,悶在屋子裏隻會越來越悶,哪兒比得外邊的天寬地闊。

小太監進來稟報:大皇子妃、三皇子妃、大公主、呂二小姐前來探望馨妃娘娘。

馨妃一聽到大皇子妃、大公主頓時臉色微沉,眸中的嫌惡之意幾乎遮不住。

“請她們進來吧。”

人都來到門口了,難道她還能說不見嗎?

她們一行進來,謝雲姝和二公主便起身,彼此含笑打招呼。

謝雲姝身為太子妃,便是不起身其實也沒人能說她什麽不對。隻不過大皇子妃到底是嫂子,謝雲姝不介意做出賢惠弟媳婦的樣子,在人前給足大皇子妃麵子。

馨妃落水小產之事,雖然罪魁禍首已經畏罪自盡、被利用了的齊美人也被廢為庶人打入冷宮,雖說這事兒與淑妃沒什麽關係,可馨妃小產那會兒哭著喊著可是在罵淑妃,口口聲聲說是淑妃害了她,雖然皇上並未一次作證據,但淑妃的確是挨了他的訓斥。

就連大皇子也受了牽連討了沒趣兒。

大皇子妃向來端著皇家長媳的身份,同樣也討了老大沒趣兒。

原本她是不想過來的,可三皇子妃去找她,說是太子妃親自去探望馨妃娘娘了,同樣是皇子妃,她們若是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雖然馨妃與太子妃交好這是她們不能比的,但好像的確不去不太好。

大皇子妃這才過來了,順便拉著大公主一起。

一來好讓父皇看到大公主的心意,二來有個伴,三來麽,二公主都去了,大公主不去也不太好啊。

謝雲姝和二公主起身相迎,大皇子妃心下總算有些舒坦了,臉上露出笑容與她們打招呼。

馨妃卻並未起身,隻抬眼淡淡瞟了她們一眼,“倒是難為你們有心了,坐吧。”

“多謝馨妃娘娘!”

秋韻忙叫小太監、小宮女從寢宮裏搬出來四個繡墩。

院中圓桌並不大,這一下子這麽多人坐下來便顯得有些擁擠了,呂明馨隻好往後退了退,坐在自己姐姐身後。

大公主瞅了一眼這些鮮花笑說道:“馨妃娘娘倒是很有閑情逸致呢!”

眾人神色微微閃了閃,這話,要看怎麽想了。

馨妃娘娘小產的時候哭得萬分悲痛,才三兩日功夫便有心情插花賞花了,可見先前的悲痛未必有幾分真心,不過是為了多爭得幾分聖寵罷了.

二公主忙小聲解釋:“姐姐,這些花是我叫人去花園裏摘的,我想著插個花籃送給馨妃娘娘,好叫馨妃娘娘心情好一些。”

謝雲姝亦微笑道:“二公主有心,也叫我有了借口,好容易才勸說了馨妃娘娘出來坐坐呢!這些花開得好,嬌豔鮮美,讓人瞧了心情也好一些。”

大公主輕哼,臉色微沉,不做聲了。

她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隨口這麽一說的,結果太子妃和二公主還當自己安著壞心似的解釋這麽一大通,著實可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