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侍衛聽到謝雲姝這麽說,無不暗暗鬆了口氣。
“二公主究竟是迷路、還是出事了?”
留在此處的四個侍衛頓時麵露慚愧之色,“屬下等保護不力,二公主應當是被人擄走了。也不知是誰,竟這樣大膽!”
他們都有些咬牙切齒。
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皇上南巡,擺駕杭州城,這城裏城外早在聖駕到來之前至少一個月便裏裏外外不知道清理了多少輪,但凡有點兒問題的人都被敲打警告,或者驅趕,或者幹脆請入大牢蹲一段時間,又調兵遣將,將整個杭州城的治安裏三層外三層的不知做了多少布置,保管大街上連一個小偷小摸的痞子都沒有了,又怎麽會有人如此大膽竟擄走了二公主!
說句不太好聽的,二公主雖然是公主,但其生母不過是宮裏默默無聞的一個貴人,連帶著二公主也不受重視。
這還是不知怎麽投了太子妃的緣,這才有幸得到南巡伴駕的機會。
抓了她去幹什麽?
要抓也抓個有分量點兒的啊!
謝雲姝倒是直截了當,冷聲道:“二公主心善,閨閣女子在外亦不會有仇家,這十之七八是衝著本宮來的。”
眾侍衛一凜。
謝雲姝:“她是在哪裏被擄走的可查到了?帶本宮去看看!”
“是,太子妃請!”
他們的確已經查到二公主被擄走的地方了,連忙領謝雲姝過去。
那時一片高大茂盛的茶樹之後,剛好是個拐彎之處,視線天然收阻,被人打暈,悄然送離,的確很容易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覺。
謝雲姝在那片兒走了走,低頭沉思,腳下踢了踢一叢野草,沉聲道:“你們幾個,帶本宮去靈隱寺。蘇戟,立刻通知出去,叫人往靈隱寺去。”
蘇戟等一愣。
謝雲姝:“蘇戟,還不快去!”
蘇戟遲疑:“太子妃,太子爺吩咐過,出門在外屬下不能離開太子妃身邊。”
“行了,事急從權,快去,一會兒你再趕上來便是,本宮心裏有數!”
蘇戟張了張嘴,謝雲姝一瞪眼,他沒奈何,隻得趕緊去了。
謝雲姝這廂上馬車,命人直奔靈隱寺。
二公主狼狽不堪在山中躲藏,幸好本地草木茂盛,山中地勢亦複雜,對方也不敢聲張,一時半會兒也沒找到她。
可她心裏並沒有半點輕鬆。
她的衣裳已經被山中的枝椏荊棘勾破不知多少處,山路崎嶇不好走,她的腳也很疼,隻怕早已磨得脫皮滲血,她從來沒走過這麽多的路,也早已累得夠嗆,氣喘籲籲,踉踉蹌蹌,仿佛下一秒就會跌倒。
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可是她真的要絕望了,她沒有那麽多力氣了
有誰會救她呢?她不知道,甚至不敢生出希望。
因為這種情況下,任何希望都是不切實際的奢望,除了讓自己更絕望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她更不敢想,萬一被那些人重新抓回去,她將要麵對的是什麽.
二公主抿了抿唇,從發髻上拔下一支金釵,輕輕的揣入懷中。若是、若是.她寧可死了算了。
二公主正心亂如麻,一個不察腳下踩空,嚇得她下意識尖叫忙又雙手捂住了嘴,斜坡上直接滾了下去。
她渾身劇痛的艱難爬起來,才發現自己竟掉進了一條裂縫之中。
這倒是個極好的藏身之所,隻是,從另一方麵來說也是甕中之鱉。
她滾下來的時候壓倒不少草木,稍微用心點兒搜尋,便一定能發現她。
她不敢在此坐以待斃,忍痛起身,試圖往上攀爬。
誰知此時有人在上頭喚她,險些嚇得她再摔一跤!
二公主僵硬的抬眸看去,瞳孔驟然睜大,低低驚呼:“阿秀!怎、怎麽是你!”
“二公主!”孟玉秀又驚又喜,忙小聲說道:“你先不要上來,我下去。”
二公主有些懵,但還是下意識點點頭“嗯”了一聲。
如果她仔細看,就會發現此時的孟玉秀也是滿身狼狽,跟她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兒去。
孟玉秀自幼在農家長大,在山間走動動作可要比她利索得多,一邊慢慢的往下一邊將那些倒伏的草木順手扶了起來掠了掠,若是不仔細看,便看不出來有人從哪上頭摔落下去。
地縫不大不小,但躲藏兩個人還是夠的。
孟玉秀歡喜道:“二公主您怎麽會在這兒?您是.遊玩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的嗎?”
二公主臉色一變,搖搖頭:“不是.”
她說完好生愧疚,“我隻怕要連累你.”
“不、不會!”誰知孟玉秀也搖頭,苦笑道:“臣女同二公主還真是有緣呢.”
二公主這是飛來橫禍,她何嚐不是一樣被人算計?
孟玉嫻約她見麵,說是養母有事兒要問她。她不是沒有疑心過孟玉嫻的用心,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去了。
她還是想看看孟玉嫻找她是要說些什麽,也想知道孟玉嫻回去之後,養父養母如何了,她也想見見養母。
但她哪裏知道?孟玉嫻回了楊家之後,住著狹窄的小院,每天吃著粗茶淡飯,發脾氣沒有一刻高興的,找事找茬找個不停,什麽都嫌棄,沒有一樣是她看得順眼的。
原本楊父楊母還挺高興女兒回來了,沒想到她竟然壓根兒瞧不起自家,也根本沒有把自家人當成親人的意思,沒個好臉色,滿滿都是挑剔,這也不好那也不好,說話更是尖酸刻薄、極盡嘲諷之能事。
楊母本就是心軟之人,傷心不已。
楊家父子失望之餘都怒了,楊父甚至將孟玉嫻狠狠的奚落教訓了一頓。
楊家兄長更是背著父母嘲諷全開:“我勸你省些事把,孟家既然把你送回來了,你也別想回去了!這也正常,你到底是楊家的女兒,不在楊家還能去哪兒?孟家厚道,沒說你壞話,但是我想,肯定是你幹了什麽他們容不下的事兒才被趕出來的吧?比起玉秀,你差遠了!如果可以,我倒是寧願選擇玉秀當我的妹妹,而不是你!可惜啊,咱們家怎麽就有你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