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王世子鬆了口氣,“有皇上這句話,臣便放心了!”

華庭郡主起身謝恩:“臣女謝皇上恩典!”

並不是每一個皇子妃受了委屈冤枉都能上皇上跟前求皇上做主的,皇上哪兒有功夫搭理這些個雞毛蒜皮的家庭瑣事?軍國大事還不夠他操心的。

皇上此承諾,算是給了華庭郡主天大的體麵。

將來誰若是想要算計她的,可就要在心裏邊掂量掂量了。

有什麽內情是皇上想查而查不出來的?在皇上麵前掛了個不怎麽樣的號,可不是好事兒。

安撫了南越王世子一陣,他兄妹倆便退下了。

乾清宮廊下,榮國公、榮國公夫人以及柏大老爺在那候著。

南越王世子兄妹出來,雙方目光對上,世子重重一哼,冷著臉喚著華庭郡主走了。

柏家人臉上都有些不太好看。

堂堂國公府,論起來並不比南越王世子差什麽,世子這是羞辱人。

柏家人覲見,皇上可就沒那麽客氣了,冷著臉將人喝斥了一番,責令柏家徹查,務必給世子一個交代。

另外便是賠償事宜。

此事昨日太子爺與皇上便私下裏商量過了。

事已至此,寧嫻是肯定要嫁南越王世子的,為了安撫雙方——尤其是安撫南越王世子,賠償肯定少不了。

太子爺的意思是,此事是榮國公府折騰出來的,沒有個父皇反倒為他們兜底的理,他們必須自個兒拿出誠意來向南越王世子賠罪。

破財消災,這很合理。

皇上見太子爺一心一意為自己這個父皇著想、一心一意維護自己,心中大悅。

他本來就不樂意出這份銀錢,榮國公府鬧出的事兒自己善後,這很合理。

皇上對榮國公府的原話是:“務必要讓南越王世子滿意,不可因此事壞了邦交。”

也就是說,榮國公府需要花多少銀子才能讓南越王世子滿意,得榮國公府自己去跟世子談,皇上隻要結果。

榮國公嘴裏心裏都苦,想到世子那不善的眼神,覺得國公府怕是要割老大一塊肉。

但能怎麽辦呢?誰叫這件事發生在自個家裏?

榮國公夫妻倆與長子回到府中,一對新人方至正堂敬茶。

因為皇上一番話,國公爺等心情都不太好,敬茶氣氛頗為低沉。

好在方慕柳是個心大的,腦回路與孫芳菲婆媳所想也不太一樣。

方慕柳並不覺得是自己委屈了、被怠慢了,見他們都不高興、知道他們有麻煩,她反而挺爽!

本來滿心以為方慕柳會委屈而鬧事的孫芳菲婆媳大失所望,暗嘲方慕柳紙老虎不中用。

柏大夫人便要蹬鼻子上臉了,“老三、老三媳婦往後行事都穩妥些,可別再惹是生非了,再來這麽一遭兩遭的,誰受得了?國公府的臉麵都叫你們丟盡了!”

或許是在皇上那受了一肚子氣無從發泄,少不得要從柏三郎兩口子身上發泄發泄、或許是心疼肉疼財產沒精神說話、或許是本來就沒把柏三郎當回事兒懶得說話,總之柏大夫人這番話,榮國公等都沒什麽反應。

方慕柳惱了,柏三郎卻搶先一步反問:“母親這是何意?我和慕柳哪兒不穩妥、哪兒惹是生非了?還請母親賜教。”

方慕柳亦冷笑:“對呀,昨日發生那樣的事,難道是我們兩個拜堂之人的錯?難道昨日的婚禮是我們做主安排的?母親不提這一茬,兒媳都要忘了呢,昨兒我與夫君拜堂之後,怎麽會有瘋狗直奔而來,這府上的管理實在是太鬆懈了!母親平日裏到底是怎麽管家的?”

柏三郎:“幸好慕柳反應快,否則鬧出事故來,國公府的臉麵也不好看!”

“也不知誰暗中使壞推了太子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若是當時鬧成事故,損了皇家顏麵,太子爺的怒火國公府未必願意承受!”

“幸而太子妃深明大義,給足了國公府體麵,當時硬生生止住了去勢,但也因此扭傷了腳踝,腫了老高,國公府還欠太子妃一個交代呢!”

柏大夫人氣得頭暈,怒聲喝斥:“你們一唱一和說的都是些什麽?老三,你從前也不是這樣的,這是跟誰學的?誰家這般沒規矩!做晚輩的竟敢當麵頂撞長輩!”

柏三郎十分無辜而坦然:“母親此言差矣,這不是頂撞,是和和氣氣解釋罷了。”

柏二郎眼神惡毒:“老三,你可真會強詞奪理!”

方慕柳:“請母親解釋一下昨日好好的府上怎麽會有瘋狗亂闖!太子妃受傷,母親不說速速準備賠禮道歉,倒是找上我們的麻煩了!昨日的事都是誰惹出來的誰自個心裏清楚!”

“好好好,這才是國公府娶的好兒媳呢,敬茶當日頂撞婆母!”

“頂撞不敢當,我爹娘可沒教過我受了委屈還得忍氣吞聲任由人潑髒水!”

“你說誰潑髒水?”

“嗬嗬!”

“夠了!”榮國公頭痛不已,冷冷喝斥:“都什麽時候了還不消停!昨日鬧的笑話還不夠嗎?”

他心煩意亂起身離開,將男子們都叫了去商量事情,吩咐老妻,“把昨日之事處理一下。”

柏三郎關切朝妻子看去,方慕柳燦爛一笑,衝他眨了眨眼。

柏三郎莞爾。

他媳婦不是個受委屈的性子。

柏大夫人、孫芳菲等將小兩口的眉來眼去看的清楚,心頭暗氣。

真是不支羞恥!

孫芳菲忍不住瞟了柏二郎一眼,柏二郎不知在想什麽,壓根兒沒接收到她的眼神,她不禁心裏發酸,妒意隱隱。

男人們一走,柏大夫人盯著方慕柳的眼神更淩厲了幾分。

沒了老三在,她就不信拿不下一個新媳婦。

柏大夫人恭恭敬敬向榮國公夫人陪笑:“些許小事,怎好勞動娘操心,交給兒媳處置便是。”

一直沒做聲的柏二夫人聞言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目露譏誚。

國公夫人也微微蹙眉。

她早已不管家了,壓根也不想管。年紀大了,頤養天年不比什麽都好?何苦還操心?

可是,老大媳婦太不省心。